她鼓起勇气来到书房找展慕樵,她听下人说,展慕樵最近都夜宿在书房里。但她一 直等到午夜,展慕樵还没有回书房,她不知不觉地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被一阵粗鲁的摇晃惊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展慕樵靠 着桌子!正在脱靴子。
她跳了起来,想要帮他忙,却被他一把推开,她这才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
‘相公,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喝那么多酒?’
他醉醺醺的将靴子甩在地上,‘你管得着吗?’他粗声道。
她伸手欲扶他,‘相公,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妻子,我当然会关心……’
‘省省你那一套吧,我才没兴趣听你的贤妻良母经。’展慕樵挥着手,不耐地打断 她的话,‘你以为凭你一个樵夫之女,没钱没势的能配得上我?我告诉你,我娶你是为 了利用你引出杀害蕙娘的凶手,你不过是个饵,没资格过问我的一举一动!’
风清怜退后一步,心头仿佛被展慕樵狠狠地揍了一拳,‘相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要这样绝情?’她揪着胸口问。
‘做错?’他冷酷地笑着,‘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已经查出谁是杀人凶手,换 句话说,我已经不需要你这个诱饵了。’
风清怜一字一句都听进耳里,却近乎麻痹地无法相信,‘相公,你喝醉了,不知道 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们明天再……’
‘你没听懂我的话。’展慕樵皱着眉继续残酷地道:‘媚晶知道如何取悦男人,让 男人觉得像个皇帝;而你,只会像条死鱼般躺在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让我倒尽胃口 !’
风清怜的脸一白,展慕樵是在暗示他跟媚晶姑娘的关系?‘相公,你是想休了我, 然后娶媚晶姑娘为妻吗?’
‘不错嘛,你总算搞懂了。’展慕樵弯起嘴角嘲讽道,丢给她一纸休书和一袋银两 ,‘拿着这些钱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风清怜整颗心往下沉,她猛地转过身,用手背捂着嘴,免得自己在他面前失声痛哭 ,一路冲回自己的房里,哭倒在床上。
‘夫人,您怎么了?您不是到少爷的书房去找他吗?怎会弄成这样?’月儿担心的 问。
‘相公他不要我了,他要休了我,打算和媚晶姑娘成亲。’风清怜抬起满脸泪痕的 娇颜,哽咽地道。
月儿瞪大眼,‘什么!?夫人,您说少爷把您给休了?’
‘嗯。’风清怜点头,简单地告诉她整件事的经过。
‘既然如此,夫人您也不能继续留在展家庄了。’月儿听完,思索了一会儿道:‘ 月儿的舅舅就住在城外,不如月儿陪着夫人到那里暂住一下,再想想看有没有办法挽回 少爷的心。’
风清怜一心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她们俩收拾了行李, 在夜里不告而别。风清怜伤心到了极点,只觉得她在展家庄的这段日子只是一场美丽而 哀愁的梦,等梦醒之后,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第十章
风清怜走后,展慕樵就一个人关在房里喝闷酒。他不停地狂饮着,希望能借由酒精 麻醉他的痛楚。
当他望着风清怜那张伤心欲绝的小脸时,他真想不顾巫媚晶的警告搂住她,求她留 在他身边!然后和她做爱,因为他爱她。是的,他终于肯对自己承认,他的确是在乎她 的,胜过对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然而,他却无法拥有她,只能咬着牙,狠心地将她逼 走。
他用力地把酒瓶朝墙壁砸去,在清脆的破裂声响起的同时,酒瓶也碎了一地,就像 他那颗破碎的心。
???
风清怜病恹恹地坐在床沿,两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她和月儿离开展家庄已 两个月了,自那时起,她便生活在等待与绝望中,但展慕樵始终未回头来找她,像是彻 底地遗忘了她这个人,在半个月后和巫媚晶举行了婚礼。
那场婚礼的豪华与盛大,至今洛阳城的百姓还津津乐道。她并不恨他欺骗了她的感 情,这一切全是她心甘情愿,她只恨自己没有能力让他爱上她。
她站起身,突地,眼前一阵金星飞舞,她毫无意识地昏了过去。
???
‘夫人,您醒醒,月儿替您端药来了。’
风清怜睁开眼,看见月儿捧着一碗黑色的汤药站在她床头。
她记起了昏倒的事,勉强地挤出一抹微笑,‘对不起,月儿,又给你添麻烦了。我 最近老是觉得头晕恶心,动不动就想睡觉,也没什么食欲。’
月儿避开风清怜的目光,眼神闪烁地道:‘夫人大概是病了,刚刚柳大夫来过,开 了一副药,夫人您把药喝了之后很快就会好。’
风清怜接过碗,但没有凑到唇边,把它捧在手里,‘月儿,谢谢你,这段时间要不 是有你在我身边照顾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月儿不自在地低下头,‘夫人,您别这么说,这是月儿该做的。’
‘月儿,你别再喊我夫人,我已经不是展家庄的女主人了。’风清怜苦笑,‘月儿 ,都是我连累了你,你不要管我,回展家庄去吧!’
月儿两眼紧盯着药碗,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夫人,您别想这么多了,快喝药吧! ’
风清怜对月儿感激地一笑,仰起头就要把药喝下,月儿突然伸出手打掉药碗。
‘月儿,你怎么了?’风清怜吃惊地问。
月儿双膝一弯,在她面前跪下,‘夫人,对不起,我说谎,其实夫人不是生病,而 是有喜了。我方才端给夫人喝的药,是……是打胎药。’月儿抽抽噎噎地道。
风清怜震惊地看着月儿,‘月儿,你说的都是真的?’见她点头,风清怜倒抽了口
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质问。
‘夫人,事到如今,月儿就跟您实说了吧!’月儿抬起头,豁出去般地道:‘我本 是蕙娘小姐,也就是展少爷第一任妻子在出嫁前的贴身丫环,我与小姐情同姐妹,但小 姐在三年前突然去世,展家对外宣称小姐是得了急病死的,我怀疑其中另有隐情,于是 隐瞒身份,卖入展家为婢,想要查出小姐死亡的真相。’
风清怜一时怔住,‘月儿,莫非你已知道谁是凶手?’否则,月儿不会跟着她离开 展家庄。
月儿直视着她,‘蕙娘小姐嫁给展少爷后,仍和月儿保持联系,小姐在信里把什么 事都告诉了我,包括少爷并不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这件事。’
‘月儿,你该不会怀疑相公他……’风清怜的脸色倏然刷白。
月儿垂下眼睑,‘我刚来展家庄没多久,就听见这里的仆人提起,小姐根本不是病 死,而是跳湖自杀的,而展少爷就是幕后元凶。他一定是发现小姐背叛了他,所以下手 谋害小姐,再故布疑阵,将小姐弄成自杀的模样。我留在展家,就是为了找出展少爷杀 害小姐的证据,好替小姐报仇。’月儿的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
‘月儿,你太武断了,无凭无据的,你怎能单单因为这一点,就一口咬定相公是凶 手呢?’风清怜不赞同地蹙着秀眉。
‘夫人,少爷都不要您了,您为何还替他说话?’月儿忿忿不平地道。
‘风清怜黯然神伤地一笑,‘就算相公他休了我,在我心目中,他仍是我的丈夫, 我惟一深爱的男人。我不怪他抛弃了我,我只希望他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