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搬家……啊!什么,搬家?!「等一下,你要搬到哪去?」
她的表情已经呈现呆滞,不太愿意相信摆在眼前的残酷真相。
「这里。」话声一落,他转身整理几本专用的书籍。
胡翩翩真的傻了,难以接受老天对她严苛的考验,居然在这时给她来一道青天霹雳,狠狠地把她往黑暗的深处推。
如果这是一场恶梦,她希望快醒来,没人会惨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吧?偶尔使点坏是人性,何况她不是圣人。
可是上头的神仙们干么跟她开这种吓死人的玩笑,明知她摆脱他都来不及了,还把他送上门,存心要她死得难看。
若她真有自己想像的聪明,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赶紧打包,落跑。
「把食物放进冰箱,肉类放冰冻库,蔬果放下层,中间一层先空著不用。」
「喔!肉类放冰冻库,蔬果放下层……」啊!她到底在做什么,竟乖乖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等一等,你怎么可以把『你的』食物放进『我的』冰箱,你会不会太过份了点?」她才打算晚一点去逛大卖场,买些便宜货回来囤积呢!
耐性十足的窦轻涯将她手中的萝卜放入冰箱底层。「是『我们』的食物和『我们』的冰箱。」
他没理会她的抗议,迳自把他的个人物品搬进她卧室旁的空房。
「喂!说好这房子是我租下的,属於我一个人的私人领域,你不能随意的进出,侵犯我的隐私权。」厚!他还一直搬,无视她严正的声明。
刑法规定擅闯民房是有罪的,虽然她不是屋主,但因租赁关系已有使用权,他的行为已触犯明定的条文,她可以动用公权力将他驱离。
「你付了多少租金?」他偷空抬起头一睨。
「呃,这个……我……那个租金……」搔了搔头,胡翩翩笑得好尴尬。「不是……你付的吗?」他应该比她清楚。
「我没付。」双手环胸,他气定神闲的说。
没付?「大……大哥,你出来混的呀!居然陷害我住霸王屋,你居心何在?!」
那个「叔」字在他的瞪视下,连忙的噎回去,她擦腰指著他鼻头质问,不想把摆好的东西收进纸箱再搬家。
以她的勤劳程度,能将纸箱里的物品在一天内一一归位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要她重做一遍昨天做过的整理工作,他想都别想,人是有惰性的。
「你听过有自己付自己钱的滑稽事吗?」霸王屋?她想像力真丰富。
「什么意思?」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比彗星撞地球还要严重百倍。
「我拥有这间房子的合法产权。」换言之,他是屋主。
一见她备受打击的神情,窦轻涯轻拍她脸颊,心底有种解放的愉悦,她的错愕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其实她不难了解,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个性十分冲动,只要顺著她的性子往下猜,八九不离十能预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的单纯让他所属的世界更显复杂,汲汲於功利、自相残杀,不为群体的融洽只为个人私利。
想起会议室发生的那件事,他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位居总经理的沈修德居然无的放矢,当著与会的高级主管的面指责他渎职,有意解除他的职务以自己人取代。
他的无知真叫人同情,执行秘书长的职位听来卑微,实则大权全掌控在手中,直接授命董事会监督公司运作,只有总裁才有调动他的权限,遑论是开除。
而年迈的总裁早已多时未管事了,集团的内部管控由他一人负责,论起级别他还高总经理一等,沈修德根本越级了。
树大有枯枝,该是动手修剪的时候,不把恶瘤铲除终成祸害,他享有太多福利。
胡翩翩开口打断他的冥思。
「为什么房子是你的,一开始你怎么不说清楚,害我以为捡到便宜可以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发疯。」要是知道她会多个「室友」,她一定会坚决反对搬家,绝不受任何威胁。
窦轻涯笑眼一眯,非常亲和的道:「原先你也不是一个人住。」
他暗指著她的前後矛盾。
「那不一样,他是我的金主。」
「并无不同,你现在的金主是我。」以前的事他可以不予计较,以後她只能属於他一个人所有。
他的女人不能有任何的情感走私,他将是她的唯一。
「嗄?!」
「包吃、包住、包睡不就是你开出的包养条件,我可以一一履行。」他会在短期内实践金主的义务。
他会让她「睡」得忘了其他男人的存在,包括他浪荡成性的侄子。
事态严重了,他不会把她的玩笑话当真吧!「呃,窦……痞子先生,你的包养和我的包养定义是不同的,你搞错了。」
「你叫我什么来著,要我亲自教你我的名字怎么念吗?」冷然逼上前,他托起她的下颚低视。
「这个嘛!嘿嘿,人家害羞叫不出来啦!」讪笑地回避他的视线,坐立难安的胡翩翩眼神轻飘却不见羞色。
心底莞尔,但他仍用不笑的神情盯著她。「信不信我的耐性即将告罄?」
苦著一张脸,她非常不情愿的嗫道:「轻……轻涯哥哥,你不会真以为包吃、包住、包睡就是字面上的含意吧?」
威武不能屈,不过一次两次没关系,反正她又不当文天祥。
「不用加上哥哥两字,我和你的关系将会变得密切。」他期待著。
「密切?」她沮丧的垂下双肩。「我没有真的被包养啦!我们只是闹著玩,绝对无奸情存在,我的眼光没那么差。」
啊!这样说也不对,不就间接指蝶姨没眼光。
收回、收回,是不入她的眼,青菜豆腐各有所爱,不能以偏概全,再丑的癞虾蟆都有人抢著要,何况他还长得人模人样。
「现在是真的了。」不论真假,她都会成为他的女人。
胡翩翩的表情当场一垮,不知该说什么才能扭转局势。她明明是辩才无碍的法律系高材生,为什么一遇上他全施展不开,变成空有满腹文章的落第书生。
她勤快一点自己搬回去总成吧,窝在狭小的学生宿舍也好过天天面对这张不怎么和善的脸,她不爱他呀!
蓦地,她想到那间小鬼经营的爱情当铺,心里略显沉重。若她不曾典当爱情,那她会选择爱他吗?或依然无动於哀的不受影响。
「小脑袋瓜别用太多心思,专心当我的女人,不许心不在焉的想著别人。」他看得出她的心绪飘远,到一个他无法到达的地方。
「哪有别人……」除了他,谁会用尽心机拐她。
姜是老的辣,她现在觉悟会不会太迟了。小母狼斗不过老狐狸。
「嘀嘀咕咕念什么,去把手洗一洗,我带你出去用餐。」包养的第一阶段——吃。
喂饱了她才有藉口为所欲为。
「你跟我一样,不会煮饭是不是?」她像找到知音的跳到他面前。
原来他也有不完美的一面,不够标准。
「不。」让她失望了。他眼神一柔地轻抚她的脸,低头一吻。
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胡翩翩怔了一下,不像先前那么激烈的反抗,她开始有些认命的接受他的吻。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习惯生活中有他的存在,没见到他的身影会下意识的寻找,直到他一如往常地走入她的视线,她起伏不定的情绪才稍稍安定。
若说她常常因他的意外之举受到惊吓,倒不如说她期待被吓,看到成双成对的恋人在街上走著,落单的她也会感到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