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的背影,光看就觉得很恐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寒冷阴沉的气势,她想正面应该也没好到哪里,至少对她而言,一定不是很好。
轻挪莲步,她打算学猫儿来招无声无息消失法,小心谨慎往右踩了一步——
“你干嘛?”那道背影蓦地转过身,和她打个照面。
双手掩住嘴,她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嗨……”她挤出一抹比死还难看的笑。
古奎震挑高一眉,冷冷看着她。
什么嗨!她跟他嗨什么?额上浮起一道青筋,她最好别和其他人那副死德行一样,否则他铁定给她好看。
那双冷眼,她怎么看就怎么熟悉,只是……少了点什么?毕颜拧起秀眉,瞪着眼前的男人打量起来,毫不遮掩。
“我们……认识?”她摆出客气的笑容,因为男人表情越来越难看,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模样。
“天杀的!你敢再说一遍我就砍死你!”
这嗓子挺让人熟悉的……直到她瞥见他腰际那把熟悉的大刀后,吃惊的大喊道:“你的胡子!”
古奎震脸色一阵青白,“刮掉了。”
拉高裙摆,她用跑的奔至他身边。“谁刮的?”谁的胆子那么大?
拢起眉头,他实在是不想招死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人,因为她看起来是为他担心的。“我自己。”
那张冷峻有型的脸庞少去先前夸张的大胡子,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原来长这样……”
“是怎样?”他凶神恶煞的回一声,她最好别是嫌弃他!
毕颜盯着那张刚毅的脸庞许久,半声不响。
他双眉扭得很紧,被她瞧得很不自在,“你到底在看什么?”
她黛眉微微拢紧,小手十指交握摆在胸前。“真好看……”她还以为他长得十分恐怖,才需要用胡子遮掩真实面貌。
蓦地,古奎震觉得自己脸上被什么给烧红,一阵热潮窜上。“你该死的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理会他的吼声,毕颜兴奋的拉着他的手,“很好看耶!没人说过吗?”老天,她不能小看那把大胡子的威力,还真是彻头彻尾将他完全改变成另一个人。
古奎震表情嫌恶,大手不由自主掩上唇边。“没……没有。”该死的,他现在紧张个什么劲啊!
“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头子,没想到这么年轻。”她像只小麻雀蹦蹦跳跳的。
“我才三十三!”
“还真是好看得要命……”这男人竟把这么好看的脸藏得如此隐密。
别开脸,古奎震后悔自己为何非得把胡子给刮了,若是凤琳认不得又如何?她又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对他大声嚷嚷。
他羞得满脸通红,对于她的反应不知所措。“别……别胡闹了……”
毕颜头一次见到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我是说真的,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拉下他的手,不愿见他如此遮遮掩掩。
“我以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十个人里有八个都用一副怪异的眼光瞪着他,他们不说可他就是晓得。
“那是你在闹别扭。”拍拍他的脸,毕颜温柔安抚他。“没有那么奇怪。”
“晋熹对我笑得很大声。”这让人觉得很受伤,他几乎是拼了命的大笑。
“你怎么突然在意起别人的眼光?”挑挑眉,她轻问道。
“没有。”摇摇头,他伸手将她揽进怀理。“你觉得好,那就好。”
“为什么突然想把胡子刮了?”
她的问题让他陷入一阵沉默。
一抹浅笑噙在唇边,毕颜找了一个台阶下,为他也为自己。“或许是因为天气热的关系吧。”
“你的裘衣呢?”
“没那么冷,索性也就不穿了。”她的双眼晶亮,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
“到时发寒冻着了,病情加重怎么办?御医们说你的情况已经好转许多了。”
“有你在,所以我不怕。”毕颜将脸埋在他的怀中撒娇,“没有关系,我很好。”其实当他问起的那一刻,她心底正微微颤抖。
她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大家都如此保证,她可以不去在乎那些保证是否可靠,但就是不能让他失望。
“你是来接我的吗?”
古奎震点头,脸部表情有些僵硬。“毕颜,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待在我身边吗?”拥紧她,她的温度仍旧冰冷,就像是晋熹今早说的话一样寒冷。
“会……”就算她死了仍旧会伴随在他身侧。“不离不弃。”
一股暖流滑过他心头,从不曾得到别人承诺的古奎震在这一刻里,感动得不能自己。
“我记住了,不离不弃。”她和凤琳不同……所以。她不会和凤琳有相同的命运,因为她们是不同的人。
小手环抱着他的腰,毕颜重重地点头。
他心底的阴雾随着她的话一扫而空,紧绷的面容稍微放松。“我以为红色对你而言,是一种让你感到怵目惊心毕颜色。”
一个大问号从脑袋里冒出,她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但实际上你却比任何一个女人还要适合它。”他笑眯眼,不忘赞美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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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两颊一定和身上这件红衣衫一样艳得不分上下!虽然没见到自己的模样,可店毕颜就是敢肯定。
那句不加修饰的夸赞,让她烧红脸,久久尚未恢复。简单几个字,却能让她心花怒放,他一定不晓得自己的能耐这么大,能左右她的喜怒哀乐。
直到他停下脚步,毕颜才回过神来。
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一名温文济雅的男人望着他们,那张俊雅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像三月天里风中那股轻柔淡雅的味道。
“初次见面,毕颜小姐。”晋熹谦朝她拱手行礼。
“毕颜……才要向尚书大人致谢,承蒙……你的照顾……”她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舌头频频打结。
古奎震始终不曾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晋熹,“收起你在官场上的那一套,我们不习惯。”
晋熹斯文的俊容上出现一抹无奈的笑,“没办法,习惯成自然了。”他招招手要两人坐下来,“请见谅。”耸耸肩,他向毕颜致歉。
古奎震没有回应,自顾自拉着毕颜坐下来。“小心点。”
凉亭内,除了三人之外,仅有邱邑立在晋熹身侧,随时听候差遣。
“听御医说你的身子比较好了,所以我想正式设宴为你和奎震洗尘,可惜他不要。”晋熹对她抱怨道。
“你干脆在城里办个举国欢腾、普天同庆的百桌流水席,这样才足够表达你对我们热烈的欢迎之意。”古奎震冷冷瞪眼,没忘先前他还想请歌妓舞姬助兴,一副逮着机会就想享乐的堕落样。
“我巧立好几个名目,想试试能不能让他同意,很显然的,他一样打回票。”晋熹两手一摊,叹了口气。“还好最近遇上牡丹花期,他同意让我设一个很简单的小宴会。”果然很小,在场只有四个人,真是太不热闹了。
“我是个武人,不懂风花雪月那一套。”古奎震冷嗤一声,不屑晋熹嘴里那一套。
“跟在他身边很可怜吧,他从来就不懂什么叫情趣。”晋熹头痛的按着眉心,“我只是想表达由衷的欢迎之意,他非但不领情,还拖你一块下水。”
“这样就好,不需要太劳烦大人。”眼前频频朝她抱怨的男人,还真是百般不甘心。“震爷只是不想大人太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