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打算重新布置在巴斯及齐斯克的屋子,安利,你可以为我提供你专家的建议吧?”
她宁可吃粪。突然间她看向维奇,对他眨了眨眼。“中国风味!我敢说中国式的家具是下一波的流行!”
“乔治王子在布莱顿的亭子就是中国式的,”乔娜不情愿地承认道。“每个人都知道乔治的品味是无可挑剔的。”
弗兰是乔娜的死敌,她甜甜地道:“王子今天没有陪你来,看来他又去里奇蒙公园了。”
乔娜得意地瞄了弗兰一下。“王子要我带个口信给你,亲爱的维奇。他明天会来这里看看伊甸庄,和你讨论一桩生意。”
“请代我转答,我乐于随时和王子见面。”维奇道。
“来吧,我还没看过花园及树林,帮我给你的种马上鞍吧!我要骑马穿过林园。”
维奇微微一笑。“这项殊荣交给安利吧!我去问还有谁想要骑马。”
安妮宁可去吃马粪。但他们到达马厩时,小厮们预期着客人们会想要骑马,早把马匹上好鞍了。维奇带来六名绅士及四名淑女,他们全都跃跃欲试想要一骑伊甸园的马。维奇扶乔娜上马,他的手在她的纤腰上多停留了片刻,他微笑着仰望进她漂亮的脸庞。
“真是巧极了,甜心,但我正巧有二十几名邻居刚刚到来,你知道的,我需要他们的投票来保住议院中的席位。”
乔娜噘起了漂亮的唇。“我失去了所有的男人给政治这个情妇。她真是缠人得很。”
安妮看着这一幕,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有种亲昵的暗流。他也已经把乔娜弄上床了?
安妮厌恶地转过头去,帮其他女士上马。其中一位很年轻,贺雪洛和她父亲贺男爵一起来。雪洛无法将目光移离开安利爵土的身上。她早听说了他的许多事,现在一瞧见他,她立刻就看上他了。
乔娜带路,其他男人急急跟在后面追上去。安妮却刻意落在后面,她没有心情和人做伴。雪洛立即看出了这是她和这位充满魅力的年轻爵士在一起的机会。
“我父亲答应在社交季来临时为我举办一场舞会,你会来吗,蓝爵士?”
安妮正打算给这位年轻的姑娘一顿好脸色,但她看出了她有多么年轻、脆弱。“如果那时我人还在伦敦,我会很荣幸的,贺小姐。”她暗示地道。“你不觉得该赶上其他人吗?河距离这边不到一哩!”
女孩脸红地垂下睫毛。“我宁可骑过树林,爵爷。”
老天!某个年轻人会把你当成大餐的。置身男性世界中,她明白到男人在碰到女人的事时根本毫无荣誉可言,他们到处花心,但又刻意让女孩保持无知,好引诱她们。社会上所谓的婚姻根本也只是个幌子,根本没有忠实的丈夫。无怪乎年纪大一点的女人也到处留情。维奇养的女人之多就像他马厩里的种马一样,而且她们全都急于被骑!
安妮正在生着闷气,根本没有注意到某样东西刚砰地擦过她耳际。她的马受惊避开,雪洛尖叫:“那是什么?”
安妮倏地全身冰冷,一个可怕的怀疑升上了她心中。呼啸声再次响起,一颗子弹射进了她旁边的树杆。
“有人在对我们开枪!”
雪洛尖叫,安妮抓住女孩的缰绳,一夹马腹,马匹疾冲而出。他们奔向河的方向,直到看见乔娜一行人才慢了下来,雪洛一脸地害怕,安妮心里也一样。她安慰雪洛道:“大概是有人在偷猎。和其他人待在一起,我去报告这件事,逮到那个混蛋!”
安妮的恐惧渐减,愤怒升起。她的心中毫无疑问地知道是谁对她开枪,她必须让沙维奇明白蓝伯纳想杀她。他怎敢遨那个邪恶的恶魔来伊甸庄,置她于险境。
安妮大踏步走进马厩,将马匹交给马厩的小厮。她正要去找沙维奇,就听到一声深沉的低笑声自后面的马厩传来。她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继之是一声女性亲昵的笑声。
安妮大踏步走进马厩深处,眼前升起一片愤怒的红雾。她所见的令她停住了脚步。维奇背上覆满了干草,安琪躺在草堆里,维奇正在扶她站起来。他慢吞吞地道:“我告诉过你我们会被发现的!我们该庆幸来的是安利,不是伯纳!”
“我的堂兄太过忙着在树林里狙击我了!”
维奇根本不信伯纳会对安利构成威胁,他的被监护人有一点被宠坏了,他不喜欢伯纳只是因为他穷。安利就是认定了他堂兄在骚扰他。
“老天,你真是着魔了,安利!”维奇厌恶地道。
安妮轻蔑、愤怒的眼神扫过那名女演员。她穿着一身大红及大黄色,换了其他人穿这样早被送到疯人院了,安琪穿来倒是艳丽绝伦。
“脚踝怎样了?”安妮讥诮地问。
维奇板着脸道:“刚刚检查过了,我可以向你保证已恢复如初了。”
安琪斜睨了他一眼,拍掉裙上的干草。
“好极了,”安妮道。“她就不必再一直躺着了!”
“你该死的是怎么回事?”维奇追问。
蓝伯纳一脸笑意地走进来。“也许是他自出生就含着的银汤匙梗着喉咙了。”
维奇及安琪一齐笑了起来。
安妮最气的是,沙维奇竟站到敌人那边对付她。她冲向蓝伯纳,用马鞭在他脸颊上甩了一鞭。“你这个婊子养的!如果你想对我开枪,就在决斗场上,我们一次了结这件事!我的副手会和你联络!”
安妮转身离开了马厩。
蓝伯纳用领巾按着受伤的脸颊,狠狠地咒骂了一番。
维奇深思地眯起了眼睛,但他没有插手干预。这两个年轻人之间不对劲,他会找出原因的。刚刚安利的怨气爆发了开来,他知道只有等他冷静下来后才能和他讲理。但是他可以确定一件事——不会有决斗!
他转向伯纳。“也许不该多管,但我很遗憾他在你在我这儿做客时,攻击了你,进屋子来照料伤口吧!”
“没什么……只是擦伤而已。”伯纳坚持道,维奇对他更有好感。
安妮直接和罗丝回到伦敦。她和莱德同坐在驾驶座上,逃避她外婆的追问。不能让罗丝知道她和蓝伯纳起冲突,不然她一定会阻止她复仇的机会。她握紧拳头,塞入口袋中。她可以肯定一件事——绝对会有决斗!
安妮惊出了一身冷汗地醒来。这已经是第三夜这样子,也是她第三次作同样的梦了。她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到时间已经到了。
她拉开被单,冰冷的黎明空气触及她发热的肌肤,她打了个寒颤。天冷也好,这样她就可以加件斗篷,隐藏自己的身分。
她安静地站在黑暗中,不想吵到任何人。如果柏克听到她起床,她就完了。昨晚她入睡前,已经先搁好了要穿的衣服,甚至先倒好了洗脸水,以免发出声响。
她脱下安利汗湿的睡衣,将脸埋在睡衣里,似乎可以自安利穿过的衣服中获得勇气。她赤裸地站在原地,身躯颤抖地低语:“帮助我,安利。”
她慢慢地平静下来。她这么做是为了替她双胞胎哥哥报仇,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她确切地知道如果她不先杀死蓝伯纳,他一定会杀了她。
她坚定地拿出海绵,洗去刚刚的噩梦,梦境总是一样的——破晓时,他们站在决斗场上,人们在计数,而蓝伯纳总是在数到九的时候转身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