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你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不清楚的。」她刻意忽略他话里的暗示,不让他有机会逃避这话题。
「小姐,我有没有二十一公分妳应该很清楚。」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口吻里除了调侃,还有满满的骄傲。
去!谁跟他谈这个。再说,每一次,她都被他撩弄得脑浆糊成一团,除了在他怀中不住喘息低泣外,哪有空研究他的尺寸……
噢!她拍拍发烫的脸颊,挥去脑中被他勾起的绮想。
「喂!你这是在敷衍我吗?」她用凶巴巴的口气掩饰羞赧。
「岂敢。」他低笑,「说吧,妳想知道什么?」
「嗯……」老实说,她也不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就从平泽恩的问题开始吧。「你的职业?你的成长过程?有没有什么挫折或影响你一生的事件发生?家里有哪些人?仙乡何处?你有几个知心好友?是谁?你对自己……」
「嘿!停一停好吗?」他打断她似乎无止境的问题。「我得先提醒妳,妳想知道的这些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妳准备造三天都拿着手机度日吗?」
当然不!她宁可他早早跳上飞机,早早回到她身边。
「不要!不要!你还是早点回来得好。」
「这样吧,妳先拟好履历表,回去后,我随妳拷打。」
「真的?」她就知道他一定不会隐瞒她。
「对,皮鞭、蜡烛,随便妳。」
满脑子桃色思想的大色狼!翩飞又好气又好笑。
「需不需要吊带袜、高衩裤当配料?」她甜甜的问。
「如果有,当然最好。」他也不跟她客气。
「没问题,告诉我你需要的尺码。」她设下陷阱等他跳。
「以妳舒适为主。」可惜他没上当。
「别傻了,阳先生,那些东西是为你准备的,应该以你合用为主。」
「相信我,那些东西穿戴在妳身上绝对比较好看又好用,阳太太。」
噢!她又被他吃了一记豆腐,真可恶!
然后,他们又闲扯一堆有的没的风花雪月,才依依难舍的挂上电话。
情人之间的对话原来真的很没营养,数十分钟的时间里,真正的重点可能只有一、两句,其余都是闲话。今天过得好吗?爱不爱我?想不想我?太阳很暖、清风凉爽等等。
她以为她不至于如此愚蠢的,但她终于理解,这些无意义的言语其实只在传达一个讯息--不舍。
因为想多听一会儿他的声音,舍不得太早断线,所以宁可谈些无关紧要的,来延长彼此的牵系。
一切只因为放不下!
车行进入台北市区,速度渐渐缓下,她顺着车潮时行时止,不懊不恼,也不急躁,这对平时爱开快车的她,实属难得。
驶出市区后,车子在工业区宽广的道路上拐几个弯,到达维亚厂区,很快找到专属停车位后,停车,走向办公大楼。
「好啦,究竟何事把我十万火急的召来?」她直直闯进平泽恩的办公室,没通报、没敲门,当然门外的秘书也早习以为常。
平泽恩从公文堆里抬首。
她柳眉倒竖,杏眼闪着薄怒,双臂环胸,看似凶悍,但眼尾唇角却泄漏着掩抑不去的媚态。
好脾气的平泽恩摊着双手,笑道:「老板希望员工尽快结束假期,早日上工贡献心力,这样有错?」
「少来了,我的工作根本没有急迫性,以前还曾连休过一个月,也不见你有任何意见,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她才不信他会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召她回来。「别浪费我的时间了,有话直说。」
平泽恩轻轻叹息,敛去笑意,从抽屉拿出一卷录像带和一个牛皮纸袋,示意她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两天前,厂里发现有遭人闯入的迹象,虽然没有损失,但为求慎重,我们将所有监视录像带调出检查,发现这一段画面。」他将录像带放入放影机后,转身对翩飞解释,语气严肃而谨慎。「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我希望妳先保持镇定,可以吗?」直到获得翩飞的首肯,他才按下播放键。
平泽恩凝重的态度微微引发翩飞的不安,她深吸一口气,缓和情绪后,专注的看着电视屏幕里播放的画面。
她认出画面里是工厂中某个角落的走廊,屏幕边角显示的日期确实是两天前,时间则是凌晨一点。
维亚并非三班制二十四小时运作,因此那时间工厂里理应空无一人,而画面一开始也确实如此,静止的画面除偶有跳动外,并无任何改变。约莫过了两分钟后,画面出现一道人影,背对着镜头从左下角慢慢移向右上。
那熟悉的背影、身形蓦地让翩飞的心跳一顿。她捂着唇,深深吸气,并在心中暗暗祈求,不是他、不会是他。
上帝捂住了耳朵,不愿听见她的祈求。
屏幕中的人即将走出画面前,突然回身。她清楚看见他的脸。
阳格!
这代表什么?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不可能的。他这阵子人在美国,明天才会回来。」这是她回过神后第一时间的反应。
平泽恩定定的看着她刷白的脸,许久之后仍决定对她吐实,「我知道他是妳的男友,做妳可能会不舒服,但很抱歉,我调查了他。」他拿出牛皮纸袋内的资料,上头是阳格的出入境纪录。「他确实在十多天前离开台湾,但五天前他已回来。」
这颗强烈炸弹轰得翩飞一阵昏眩,心脏像被利爪猛然揪扯住般疼痛。
这是否意味着……他的欺骗?
「不会的,不会的……」她摇着头,不停喃喃自语,或是否认平泽恩的调查,却更像在说服自己。
平泽恩拿出另一份资料,继续说道:「这份是关于他职业的调查。他在两年前辞去联邦调查局的工作,自行开业成立侦探社,除了接受一般民众委托外,也时常协助警方或联邦调查局办案,在美国侦信界颇有名气。虽然不知道他这次来台湾是为了何事,但从与他接触的人来看,恐怕不是一件小事。」
老天!他说过,他为她而来,竟然……也是欺骗吗?
翩飞闭起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极力平抚自己慌乱的情绪,她必须冷静、冷静,她不要一点点小小的误会造成一辈子的遗憾,她要冷静。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妳。」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平泽恩心里也不好受。
翩飞缓缓睁开眼,原有的慌乱已被抹去。「说吧。」她要知道所有。
确定翩飞承受得住,平泽恩才缓缓开口,「他这次回美国,还特地跑了一趟费城,找上了金恩教授,」金恩教授就是她硕士论文的指导教授。「和他谈了一些关于妳的论文研究及交友状况。」
这没什么对不对?也许他只是为了更了解她顺道跑趟费城,和她的指导教授聊聊她而已,她安慰着自己。
「我不知道这意味什么,但我认为妳真的该找他问清楚。」
当然,她一定会问的,他们约定好了,只要等他回国……不对,他不在美国……那么,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她涩涩开口。
平泽恩伸出手,递给她一张纸片。「这是他在台湾的落脚处,也许妳可以去看看。」
翩飞抖着手接过纸片。
去?不去?
她要去!她要知道所有真相!
她紧紧护住慌乱的心,维持着平稳的脚步,缓缓走出办公室,步向座车。
「需不需要我陪妳?」平泽恩不放心的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