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偌大的庭院住白墙宅馆看,远山绿廓青翠,宅平静静矗立著……唯一要说突兀的,就这脏乱的园子。
不要紧,她来了,她会让这宅子美得名副其实的。
把老爷车停进车库,不意看见一辆天蓝色的休旅车闪闪发亮的就停在一角。
濮阳元枚也在耶。
大门没锁,她门一开就进去了。
不愧是大老板,办事能力一流,才一天时间,家具装潢居然大势底定,只要将剩下的窗廉、壁饰品挂上去,美轮美奂的B&B(Bed & Breakfast)一间提供房间和供应早餐的英国式民宿就完成了大半。
她小逛了下,很为濮阳元枚的品味吃惊。
古典的家具似乎个个都有来历,第凡内的家饰她只有在杂志中看过,亲眼看见时就像小孩突然被带进玩具大卖场,因为太过兴奋,她连碰一下都不敢,结果只能晕眩再晕眩而已。
大人物做事真叫人佩服啊,
崇拜之情油然而生,横溢在她心里。
这早她跟他有所互动以来头一次产生其他的感情。
「你还要在这里对著家具发呆多久?」濮阳元枚倚在通道的门边,一身浅蓝休闲针织衫加呢布窄管裤,令人感觉说不出来的清湛有气质,满室生光。
对喔,她还没完成报到手续却在这里一直发呆,敬业精神有待加强欸。
「濮阳先生,我想跟你说你实在太棒了!」
「哦?」突然把他捧上天,好像不是这小妮子的风格。
不过,他很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金银红,古典派的美学,就跟你的人一样,很有质戚的大叔。」温文儒雅,像极了西洋壁画中可望不可及的人物。
他冷哼,不发一语。
他们年纪是差了好大一截,而他不希望这会变成以后工作上的问题。
「你何以知道这些家具出自我的手?」
「感觉嘛,我的直觉很少出错。」
她果然适合走这条路,美学的涵养可以慢慢培养,直觉却是能不能成材不可或缺的因素。
他喜欢才华洋溢的人才,无法忍受庸俗。
她是块璞玉,虽然需要时间琢磨,但将来会是光芒万丈的钻石。
好吧,原谅她叫他大叔的错误。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个人的专业领域他从来不干涉。
「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有好多想法点子希望付诸实行,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你……不用吃饭吗?」他试著问,有些不确定的。
像魔棒一点,她的眼睛立刻生光,比天际的星子还要璀璨。「这里有供饭吃?那当然要啊!」为什么不要?
有免费的三餐,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那还不把你的东西放到房间去?」
「我住哪里?」
「二楼左转尽头。」
「知道了,大叔。」她立刻就要往上跑。好大的回旋楼梯,棒呆了!
「慢--著。」他发现自己小里小气的在咬牙。
「还有事?」
「我们的沟通要以我的意见为主。」他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好哇。」他是老板,老板最大没错。
「要听我的。」
「可以偶尔上诉吗?」
「为什么?」
「我也会有意见的时候啊。」她讲的合情合理:理法不外人情啊。
「只要你能讲出道理来,我不是蛮横的人。」他什么时候对谁这般付出过耐心?竟然还仔细的说明。
「那我上去喽,东西好重,我快要扛不住了。」她等不及去看自己的房间。
「嗯。」
人一蹦一跳的走了,濮阳元枚却扼腕的想掐死自己。
不许叫他大叔!就这么简单的六个字,他却兜转了一大圈无关紧要的废话。
当下,他忽略心中越升越高的怪异,闷著头往起居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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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青庭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丰富的晚餐填饱她少有机会满足过的胃袋,好相处的团队,各个妙语如珠,逗得她笑个没完。
她没想过濮阳元枚有一批固定的班底,随著他漂洋过海招揽工程,一女两男,经过他的介绍,他们对於刚加入的简青庭张开双手欢迎。
最初,也不是没有疑问。她的年轻太让人意外。
虽然说能够经过濮阳元枚挑选的人,绝对有著不同凡响的能力。
但缺人是事实。
之前与他们一同合作的景观设计师在别处另外接了工程。
「我可以帮忙洗碗。」从小养成做家事的习惯,来到这里,欧巴桑的性格自然发作。
厨师是原住民,深深的轮廓非常俊俏,大大的眼睛随便一瞥都是电波。
「好哇。」原住民天性好相处,让出一块地。
「你煮的菜真好吃。」让她吃得又香又带劲,狠狠干掉三碗白米饭。
「我在餐厅当过二厨,以后存够钱,我要自己开家店。」切著水果,名叫雅历卓的帅小子轻飘飘的被捧上天。
「以后我去吃饭要算我便宜喔。」已经开始为未来的五脏庙铺路了。
「那有什么问题。」他慷慨允诺。
两人一见如故,聊得起劲……
「简青庭。」故做冷静的声音一刀划破两人织就的网。
「呀,叫我?」还指名道姓欸。
因为不用跟任何人抢饭菜吃,也不用担心吃的慢有饿肚子的可能,她的脸显得喜气洋洋,对濮阳元枚的叫法没有太大的反应。
「出来!」
她完全没把他放在眼底,唯一吸引她的到底是同她一般年纪的雅历卓还是食物?
虽然惊艳於她莹白生光的脸庞,濮阳元枚还是满心不爽。
她丢了个抱歉的笑给雅历卓,走向他。
他们来到星星满天的外面。
「啊,想不到山上的空气这么凉爽,好舒服喔。」晚风徐徐,山上的气候比山下低上好几度,入夜后完全是金风送爽的秋凉气候。
「我不是请你来洗碗的。」他惊讶自己口气中的指责。
他从来都不是情绪波动很大的人。
「哦。」这人,阴阳怪气的。她把懒腰缩回来。
有了年纪的大叔,想法也是怪怪的。
「你只要把分内的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虽然你的说法并没有错……但是,在我的想法里,大家要相处一段时间为什么要计较那几个碗是谁洗,我在家做惯家事,洗碗可以让脑筋休息,是好活动啊。」
「你说我斤斤计较?」他、可、是、一、番、好、意,竟然,被狗咬了。
「我的意思是说这样比较伤感情啦。」他那镜片后的眼光怎么看怎么吊诡。
「我是请你来做事,不是来跟谁培养感情的。」看来不跟她讲清楚说明白,两人肯定要「灰」很久。
她偷扮鬼脸,嘟嚷,「暴政必亡。」
暴……濮阳元枚脸臭臭臭……真是好心没好报,他管她要洗多少碗,那是她天生劳碌命!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欢而散。
他压根想不到跟年纪差自己快要一轮的小女生有什么好呕气、好计较的,为的还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情……
他面对任何挑战不动如山的深藏不露呢?他素来冷淡若水的入骨精明呢?
在小蜻蜓面前竟然全部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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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的小蜻蜓正舒适的待在属於她的房间,三十几坪大的空间,有专门的卫浴设备、床边有四柱粉白色廉幕、她没睡过的优质弹簧床、小阳台、蕾丝边边的窗廉,比起她家八口人挤在一起的二十坪小公寓,她如置身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