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一边倾听莫杰的说明,一边敲打着鍵盘。
电脑发出巨大的金属声响,威廉看着第一道障礙在莫杰的指示下消失无踪。
「呀荷!」威廉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从子目录下着手,先把目录刪掉,再把查询路线刪除,由小处破坏全局。」
「太好了!太好了!」威廉不停地叫着。「那傢伙绝对想不到!天才!老天爷,我真想看看他脸色会难看到什么地步。」
「——可以呀!」
兴奋过头的威廉没注意到莫杰稍后传来的咕哝,所以是冷焰代为询问。
「可以什么?」
「你们可以看看那傢伙脸色有多难看。『背叛天使』中有追踪程式,我想是需要花上一点时间,但逮到他不是问题。」
「你是说真的?」他抓紧话筒。
「可以,只要病毒全死掉,追踪程式马上可以启动。」
两个小时后,「星期五」正式阵亡在「背叛天使」手中。
* * *
「我们已经肯定『星期五』是个內奸,目前可能性最大的是这个傢伙。」威廉敲一下鍵盘,萤幕立即秀出一幀大头照。
「吉姆.沙比,三十三岁,黑人,二級电脑师,资訊部,半年前公司招考的新进人员。」威廉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要叫他来问问吗?」安全主任金鼎陵在旁建议。
「无凭无据的,你想他会承认吗?」威廉微微讽刺着。
妮娜走了进来。「伯克还没来吗?」她诧异地看看腕上的錶。「十点四十五分了。」
金鼎陵露出罕见的调侃之意。「我已经打过电话,是那位莫小姐接的,说他还在睡。」
「他昨晚一定很忙。」妮娜的双关语博得一阵不约而同的笑。
「也该是时候了。」威廉道。「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女人。」
冷焰自从接掌整个企业后,便夜以继日地埋首于工作中,为成千上万的职员做牛做马,也该为自己休个假了。
报章媒体虽老是在捕风捉影冷大总裁的緋聞,但威廉知道那全是不值一书的事。冷焰从不虧待他的女伴,但也不曾真正重视她们。他会打电话要珠宝行挑件首饰给女人,自己月底再去结帐,但不曾亲手买枝玫瑰给谁。也许他会和女人在床上战得如火如荼,但却绝不会带她出席任何公共场合。
所以之前,沙琳琳在石家宴会中恶意攻击莫晶儿一事,并不让威廉感到吃惊,反而是冷焰强迫她登报致歉才令他侧目不已。
冷焰何时在乎过一个女人的感受了?
「真该慶幸他要的不是沙琳琳。」威廉道出心底话。「否则我第一个和伯克绝交。」
「谁要和我绝交?」男主角终于千呼万唤地出现了。冷焰轻松地把外套扔到沙发上,环视着地的部下。「早,你们在讨论什么?」
妮娜纤指一比。「来看看吧,这就是找出来的那个傢伙。」
「吉姆.沙比?」他也湊了上去。
「加州大学毕业。他好像很少说话,如果我没记错,他非常不起眼。」妮娜大致描述自己对他的印象。「我知道有这个人,却没认真想要认识他。」
「就是这种人才可怕。」威廉有感而发。「躲在人群中,连个鬼影子也抓不着。干杀手的可不会在自己身上挂名牌呢!」
「去确定一下。」冷焰对金鼎陵吩咐。「暂时别打草惊蛇,看他是不是背后还有主使者。」
「如果有主使者,冷修恩先生大概排名第一。」威廉咕哝出冷焰的想法,虽然这种想法令人极不愉快。
「修恩先生真奇怪,其实他不用工作就可以数鈔票,而伯克却得在办公室中辛苦工作。他这又是何苦?」妮娜显然十分不解。
「有的人就是要的更多。」威廉下此结论。
「就算吉姆.沙比是『星期五』,『星期五』又是冷修恩指使的,那又怎样?他们就会承认吗?」妮娜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需要的是证据。」
第八章
莫晶儿抱着裝满食物的纸袋及一束粉红色玫瑰,口中哼着小曲,在人行道上走着。
人行道旁有座绿意盎然的小公园,是她每天必经之途。她习惯挑张涼椅坐下来,眺望眼前的美景与人群。
微风沁人心脾,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及孩童的嬉闹声。他们成群结隊在溜滑梯或漾秋千,她看着一名金发小女孩在跳绳,两个男孩正在玩脚踏车競速,一名将大拇指含在嘴中的小小孩正在和一个较大的女孩玩丟飞盘。
另一张涼椅上坐着一位母亲,正楼着她那牙牙学语的小宝贝,举高那小小的身体,将鼻尖理进那溢满乳香的小肩窩,换得那嬰儿纯真的笑。
她能听见一阵轻快熟悉的旋律从心底扬起。是了,他们第一次共舞的曲子。他们在她家大扫除,两个人都灰头上脸的,那天很冷,十一月天,轮碼镇在黑夜中看来有些萧瑟落寞,和她方才在壁炉中加旺的火焰成反比。
「你的父母有收集这种东西的嗜好啊?」
他们清出一只大铁箱,搬动时喀啦喀啦的响,外表灰鏽得像哪个世纪的海盜所留下的。敲开快要腐掉的锁,里面竟是一些玻璃高脚酒杯及餐具。
她的爱人为了擦拭这些东西,双手搞得脏兮兮的,黑发顽皮地在他额前翹起。
她走过去,羞赧生涩地在他鼻尖上印下一吻。「以前我父母常常说等孩子大了,老来时就要把这些餐具用在将来要开的小馆子里。妈妈掌厨,煮些可口的菜。」
「那你爸爸呢?」
「妈妈说,」她笑着模仿母亲当时的样儿,插着腰,鼻头往上一翹。「扫廁所去!」
他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小星星就是这样,平常有点儿天真,动作有点儿稚气,个性有点儿迷糊,却牢牢套住他不羁的心。
「你等一下。」他走向放置一旁的收音机,调转频道,不一会儿,一首流水似云、轻若似无的音符盘旋了整个空间。
「你看,」他微笑着。「我们有音乐、有温暖的火、有可爱的回忆,不好好跳一支舞对此刻的良辰美景似乎说不过去。」
她迟疑地将手伸给他。「我不太会跳。」
「没关系,我正巧是个好老师……」
一颗皮球滚到她脚边,将她由回忆中拉出。
「球球……球球……」它的主人随之驾到。那是个发色及肤泽十分白皙的小娃娃,一根手指含在那粉色小嘴中,屁股上包的尿布使身体在走路时一摇一摆的,逗趣之极。
「小乖乖,这是你的吗?」莫晶儿捡起球来,忍不住想和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多玩玩。
那孩子竟也不怕生,任她轻轻碰触自己软嫩的小脸蛋。
「克勞蒂亚、克勞蒂亚,你在哪?」
显然是这小娃娃的母亲了。她再次疼惜地捏捏小娃娃的脸蛋。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真对不起。」她满含歉意地頷首,莫晶儿好脾气地笑笑。
「没关系,她真可爱。」
如果她和冷焰会再有个小孩,会不会也这么可爱?一思及此,她脸红地想起昨晚火辣的情节。
「谢谢。」
任何母亲对有关自己孩子的赞美永远都不会嫌多,两名年轻女人彼此交换会心的一笑。
「她多大了?」莫晶儿注意到对方罩衫下微隆的小腹。
「一岁八个月,皮得要死,到处乱跑。」年轻女人微微頷首,莫晶儿目送她牵着那个娃娃的小手离去。
又发了好一阵子呆,她才从椅子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