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
百抗天对她了解地一笑,”示意道:“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敏儿出去后,颖青冷冷地道:“你不去安慰你那容易受惊的旧情人,来这儿作什么?”
他沉默地凝视她片刻,而后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我早已知道你不在乎,我会以为你是在吃醋。”
颖青双拳紧握,胸膛急剧地起伏着,咬牙道:“下辈子!”
“咱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难道你想怀孕?”面对他直接的发问,颖青一言不发地抿着唇,他又道:
“或许你知道我不想要子嗣,你这么做无异是拒绝与我同床,这才是你的目的,是吗?”
人生在世,苦多于乐,更何况活在这自求多福的世代,没必要带新生命来受苦,而他早不认为自己能寿比南山、寿终正寝,更不需让下一代艰辛成长,绝子嗣的决心不可能会动摇,更不可能屈服在对她的欲望下。
颖青脸色更加苍白,他不再戏谑,俊颜上只有平淡和深沉,教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与心思,同时也令她知道地说不跟她同床是再认真不过的了。
百抗天凝着依然不置一辞的她,终于淡淡地笑了笑。“好,我不逼你喝药,从今天起我会搬到别的地方睡。”
颖青背转过身,不愿让他看见她湿红的眼眶、颤抖的唇,他不在乎身旁抱的女人是谁,反正现在他有瑶音了,不是吗?
“随便你!”
她故作不在意,冷冷地道。
“我再问你一件事,薛忠平要救你下山,你为什么不走?”
颖青霍然转身瞪住他。
“你知道……他是……”
“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了,否则抗天寨还能存活到这时吗?”他微微一笑。“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放弃离开抗天寨的机会?”
“所以,如果我真的跟他逃走了,你就会叫四当家杀他,因为你不在寨中,我一走,留在抗天寨的人就是死路一条,是吗?”颖青咬牙问道,她这道护身符还真重要,是不?!
然而见百抗天坦承不讳地点点头,她的心仍被伤得鲜血淋漓。
“你真的很聪明。”
百抗天盯着她的俏脸。
“你是不忍心让抗天寨里一千多条人命丧生,还是不愿放过我这个最重要的仇人?”
“你说呢?”
她冷冷一笑。
他唇畔微挑,带着些许自嘲。“或许都有吧!因为你这个人正义、慈悲、恩怨分明,虽然脾气不好,却有头脑。”挑明了问她,是为了断绝自己以为她动了情的美丽幻想。从今天起,他不再要她的情、她的爱了,只因那对他们都不会有好处。
他转身离去,颖青双拳握得死紧,以防自己的感情再度投降,然而当他走出了她的视线,她却仿佛一下子全身虚脱了,如果他真的要娶瑶音……
老天啊!
她为什么还要在乎?为什么不能更恨他一点?为什么突然渴望孕育两人共同的骨血?
如果她是他孩子的娘,他会不会将她放进他孤独的生命里?
***
“听说百抗天搬到书房去睡了,你这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我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听说过妻子赶丈夫出房的。”隋神医对着边俦药,边怔怔出神的颖青道。
“我不过是他劫来报复朝廷的棋子,他从没当我是他的妻子。”颖青冷冷地纠正。
“若真是如此,你会爱上他吗?”
隋神医失笑。
颖青的俏脸瞬间火红,怒道:
“谁……谁爱上他了?!”
隋神医哈哈大笑。“女人就爱口是心非,明明爱得如痴如狂了,还在死鸭子嘴硬!”
“我是恨他恨得如痴如狂,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先大卸八块再外带挫骨扬灰!”
她冷哼道。
隋神医轻轻一叹。
“你若真有这愿望,大概不久就能实现了。”
颖青心中一震。
“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吗?朝廷已经知道河南那两个狗官的命案是谁干的,依我看抗天寨也没多少平静日子好过了。”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百抗天的面,她将自己闷在隋神医的居处谁也不理,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什么事都不跟她说,彻头彻尾将她当成了外人,而她居然到现在还在为他担心!
“有我这张护身符在抗天寨作人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颖青沉声道,此时此刻她倒真的希望自己是护身符,保得了这一千多条的人命。
“你以为朝廷的那群人会为了一个身陷贼窝多日、不知变成什么模样的郡主,而放过抗天寨?更何况百抗天这回诛杀了两个贪官,难保哪一天相同的命运不会降临在他们身上,你以为朝廷里有多少个清吏?大家有着相同的恐惧,正好趁这次机会,一举除掉抗天寨这眼中钉。”
颖青知道他说的话是千真万确的,虽然她希望事情没有糟到这种地步,但心里却清楚危机已近在眼前。突然,她芳心涌起难言的激动,热血在胸口翻腾,一股冲动击溃了她的理智,她二话不说便提起裙摆往外奔。
她想见他,好想见他……
她再也不要在斗气中虚掷光阴了,人在咫尺,她为何要选择望断天涯?如果这样的生活每一刻都可能生变,那么她还有多少机会静静地待在他身边、跟他说句话?
奔至书房,她调匀急促的呼吸后,轻轻地推门而入,听说他最近不是在山寨外围搭建土壕陷阱,就是在书房研究兵书,然而她推开门见到的却是瑶音,只见她手中抱着百抗天的衣服,宛如温柔娴淑的妻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颖青拧起秀眉冷冷问。
见到她来,瑶音抿了抿唇,实在不想面对这个伶牙俐齿、娇蛮泼辣的郡主。“我来帮抗天洗衣服,他有几件衣服破了洞,我顺便帮他缝补,不然他一个大男人哪做得了这些事?”
她故意绽出甜笑道。
“这些事不需要劳烦你。”
颖青冷声道。
“难道郡主要替他洗衣补衫?”
瑶音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般,掩唇笑得花枝乱颤。“你可是贵为郡主的金枝玉叶,怎能做这些低三下四的活儿?你还是别勉强了,抗天只怕无福消受。”
颖青岂能让人这般当面讥刺?
手中的长鞭紧握,锐眸微眯发出最后的警告。“瑶音姑娘是抗天寨的客人,不是下人,更不是女主人,少在我面前逞口舌之能,放下百抗天的衣服,滚出去!”
上次跟颖青说话,她足足生了三天的闷气,不知为什么,她在她面前就是感觉矮了一截,好像她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可这里是抗天寨,又不是她的荣王府,居然还如此耀武扬威,真是教人气炸心肺!
“我不是杭天寨的女主人,难道你是?”瑶音故意不屑地冷哼,来此之前她只认为颖青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泼辣郡主,没想到竟是如此美艳灿亮,轻易地便能挑动男人的心,既想征服、更想怜借。见到颖青的第一眼,她仿佛理解了百抗天不顾她是郡主身份,执意娶她的原因,然而这只令她更想与之一较高下!
颖青美眸燃起怒火,娇叱道:“讨打!”她手中的长鞭一扬,直直朝瑶音娇嫩的脸颊袭去,忽然她身后卷起一阵风,一道灰色人影竟快过鞭子,在她鞭子甩在瑶音脸面之前横身挡在中间。“啪”地一声,鞭梢狠狠地击在那人脸上,而同时瑶音吓得惊声尖叫,手中的衣服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