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得太快了吧,她现在脑袋里面一片混乱,一直以来从不相信喝酒会乱性的她,现在信了。
“长乐坊开业那天,我们见过面。”
严阙突然出声,吓了如曦一跳,严阙转过头来望着她,她连忙道:“没事没事,你继续说。”
“那时你忙得满头大汗,停下来准备吃些东西,见着我桌上空着,便将手中的冰糖燕窝给了我。你说那是你做了好久的,我才点了点头称赞你的手艺,你就给了我一个开怀的笑。记得吗?”
如曦摇摇头。“有这回事吗?”
“也对,你不会有印象。我上长乐坊时多半戴着斗笠遮面,那天也是。”只因堂堂一个丞相嗜甜食,让人知道实在不光彩。直至后来熟了,小厮晓得他怕别人认出,所以告诉他由旁门直接进入,无须途经闲杂人众多的大厅,他才没再弄那身奇怪的装扮出门。
“啊!你是戴黑斗笠的那个人!”如曦怎么会忘记,那碗冰糖燕窝本来不卖的,只因那天生意实在太好,她见有名戴斗笠的怪怪男人局促不安地等了很久,又好像很饿的样子,所以才把自己的补品让出去。而且开业之初,长乐坊内几乎清一色皆为女子,男人的出现怎能不令她印象深刻。
“原来你记得。”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你笑起来很好看!那是如曦第一次穿上女装,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告诉她。原来那个人是严阙。断断续续这么多年,他们最终还是碰在一起。
“不过我们打了照面就分开了,事隔两年,你竟那么厉害,还记得我的样子。”如曦不免有点疑惑。
“你的相貌出众,气质特殊,我无法忘记。”那是第一眼起,就难以忘怀的空灵秀致。
“那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很好认吗?”
“意思是说你长得很美,美到令人难以忘怀。”
“真的?”如曦开心地笑了。
严阙微微一笑,点了个头。“从那天起,我便流连长乐坊。我以为我还能再遇见你,但我打听不出你是谁,长乐坊里的人从不肯轻易透露你的身分。直到遇刺的那天,你才端着姜汁汤圆出现。”如曦一直是他心里的惦记。
“你在找我?”如曦记得那时又忙朝政、又忙长乐坊,忙得病了大半年;后来兰兰将宫中几名御府派至长乐坊替她的缺,病好之后,她便只在厨房里煮东西给自己吃了。
“对,我找了你好久。”严阙的神情不再是冷然,在如曦的身边,他脸上满布着温和的柔情,嘴角坚毅的线条也悄悄软化了。
如曦皱起了眉。搞什么嘛,原来严阙老早就喜欢上她了!
“我要娶你过门。”突然,严阙说出了这句话。
“啥?”犹如晴天霹雳,雷打上了她的脑袋,让她一片空白晕厥了好一阵。
“告诉我你家在哪里,让我上门提亲。”严阙在试探如曦,若如曦答应,那她就绝不会是他心中怀疑的那个人……
“不……”如曦的意识突然清醒了过来。“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互相了解得也不够彻底,如此贸贸然的论及婚嫁,你不觉得太过草率了吗?”事情好像闹得有点严重,严阙居然会想娶她?
“我只想要你,其他事情并不重要。”
严阙说得真切,如曦听得揪心。
她连忙道:“如果你以为碰过我的身子就必须负责的话,那就不必了。我这生老早笃定了是不嫁的,谁来说媒都是无用。”
“为什么?”严阙声音暗哑。如曦拒绝的举动,将真相指往了他最不想听见的答案。
“唔……”如曦言词支吾。“反正我不能嫁给你就对了。”
严阙也不再说下去,只是拿一种深沉的眼神,凝视着如曦。
“别这样……”她最受不了这双阴郁的眸子直瞅着她不放,那会让她陷落下去,没办法抽出身。
门外有阵不识趣的敲门声响起,严阙穿起外衣前去开门,如曦也乘机拿回挂在椅背上的肚兜,然后东翻西找,在床底下寻回她的亵裤。
天大亮,旭日刺目的光线照亮了房间。
她得走了,再不回去,兰兰肯定会发疯。但门口有严阙挡着,照严阙方才的态度看来,肯定不会让她轻易离去。
门口玦双的声音响道:“怎么,今天睡得真晚,没啥事发生吧?”听起来像在笑。
“我的事自己会处理,毋须你来操心。”严阙恢复一贯的冷静,开个缝的门以身躯挡住,不让玦双越雷池半步。
趁他们两姊弟讲话时,如曦推开窗子一脚踏上准备开溜,哪知严阙耳朵太灵,才发出些微声音便把他的注意力移转了回来。
“如曦——”严阙发觉如曦竟想不告而别。
她听见严阙喊她的名字,似乎有发怒的迹象。
“不许追过来!”跃上窗台,她回头喊了声。“别忘了你是当朝丞相,要忙的事很多,这么黏着我像什么样?”
“当朝丞相……”严阙的脚步定住了。
“很好!”她满意地点点头,跳到窗外泥地上,往外跑去。
虽然动怒的严阙有些可怕,但是兰兰更加可怕。昨日她原本只想将桂花酿和甜食交给严阙便打道回府,没想到一待就是一整夜。
这下也不晓得该怎么跟兰兰解释,她竟违背约定私出长乐坊,而且还十分要不得地,爬上严阙的床。
如曦走后,严阙口里喃喃念着如曦方才说过的话语。
当朝丞相……当朝丞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天子赋予他至高无上的权力,他的一言一行紧系着社稷福祉、天下万民。
他不该追上去……
他不该……
由长乐坊密道钻回宫里,才从床铺底下探出头来,如曦便感到一股阴寒得足以冻死人的视线。
“兰……兰兰……”
“叫你别乱跑,你竟敢跑得不见踪影,直到现在才回来!”兰兰寒着一张脸,把如曦从地道里拉出来。“我到长乐坊不见你人影,整条天街寻了十几二十遍也找不着你的人,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一整夜都没回来?”
“嘿!”如曦有些心虚。“别这么凶嘛,我都这么大了,又不会跑丢。”
“你晓不晓得永掖侯已经出兵南蛮,现下京城内少了他的大军守护,其余诸侯很可能会乘机闹事?”
“啥?”
“我真的会被你气死。”兰兰两夜未睡,情绪已经紧绷到了极点。“说,你昨晚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我……”如曦低下头去,绞着手指。“我去严阙那里。”
“严阙?”兰兰感觉自己的呼吸凝住了。“两个晚上都在他那里?”
如曦有些困难地点点头,又连忙摇头。“没有啦,第一个晚上我待在客栈,第二个晚上才……才……”
“不是吧,千万别告诉我,你们整夜都在干么!”兰兰发现如曦发丝散乱,连衣衫也绉成一团凌乱不堪。
“你知道的啊,有些事该发生的它就是会发生,怎么拦也没用的。”如曦尽量想用些比较委婉的方式,将昨晚的事情说出口。“虽然我是喝了些酒,但我还是满清醒的。不过我觉得是我单方面的失误,因为我一开始就跨坐在他的腰上,只是没想到对他的刺激有那么大……”
不待如曦讲完,兰兰一把抓住如曦的衣襟,将她的衣裳由两侧拉下。
如曦打了个冷颤。
“天啊——”此情此景叫人情何以堪。兰兰受不了刺激,捂着额“砰——”地一声倒地不起,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