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问问而已。”辉煌将话题移向别处。
他得到小貂的答案了!而这,对现在的情况可有帮助?
辉煌渐渐感觉一股难言的痛苦涨满心中。他望着忙碌的小貂,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抖出真相和他的犹豫——
小貂,你可知道那个具有魅力和幸运的女人早已出现?就是你啊!什么也不知情的你快乐地周旋忙碌,却不晓得有另外两个人因着一项情感的秘密为你受苦……
老天!我到底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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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扬波头也不抬。今天小陶说她爷爷做寿要请假,他只得身兼数职,从早开始就忙个不停,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直到桌下那飘飘衣裙声与熟悉香气提醒他,他猛眨眼——“是……”
可不!尹嫣负着双手打量这间小小、有点乱又不至于太乱的诊所。老天!他感激陶儿、崇拜陶儿、她昨晚离去前还大肆清扫整顿了一番。扬波心中响起赞美诗,发现自己手心在——冒汗!
“原来你真的是医生?”她点点头。“经验丰富。”
扬波摘下眼镜。这最后一个“病号”果然不是来看病的;他倒了茶给她,建议说到咖啡厅坐坐好了,尹嫣笑说这里满好啊。一时两人没说话,倒也不是尴尬。
本来躺在里间打点滴休息的阿美这时旁若无人一路哀哭着下楼去了。她是久年忧郁病的患者,平常症状还轻微,一碰到下雨天就开始发癫发狂。连老鸨桑都不太睬她,有一餐没一餐的养着她。尹嫣听着那悲凄哭叫毛骨悚然。“她病了吗?”
“不大不小的病。经常是这样,好也好不了。”
“有没有原因?”她关切地。
“这年头日子难过原因多得很哪!”他将手枕在脑后,欣赏着今天风韵沉静的她。恐怕他已经也染上爱看她的“病”了。“没想到你会出现。”
“我从花店的人那儿问来的。你在这里很有名,他们说……”
“拜托!别说!”他捂住耳朵,不敢听。他可以想象她听了传言后,对他的印象全是怎样七折又八扣!他是否还没真正开战就被封杀出局?“你还是把那些难听又不实的谣言忘光吧!”
尹嫣惊奇。“你一定做了不少亏心事!是好话,不用紧张。我今天是代家父来谢谢你的,改天到我家吃饭?”
“好意心领!饭局就免了,不敢麻烦!”
扬波忙不迭的婉拒令她有些意外。“我还没说……”
“我们杂牌密医是见光死,还是少跟大人物打交道为妙。我很敬佩朱教授、朱院长的为人与成就,可是吃饭——还是谢了。”看了那日尹嫣看报导后的急切反应,他一联想就大致猜出了她的家庭背景。坦白向来是他的特点,宁可把糟糕的缺点全抖出来,那么再糟也不会糟到哪里去。密医就是密医,他并不怕她轻视或拿他跟谁比较。他会什么都让她最先知道。
尹嫣没有对这点发表任何评论。“你不问问被你救回一命那人的情形?”
“说实话,我还真不关心。我已经完成医生救人的责任,其他就不关我的事。反正那个作恶多端的家伙早晚难逃一死,他一条命还抵不过几十个人的命,死了是活该。”
尹嫣听了噗哧一笑,“没错,每个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其实这一点你跟我很像。站在职业角度来说,不管医生或律师都不该把个人意见带到工作领域,特别是加以道德判断。不过我想这一点是我永远做不到的。以前是一厢情愿为了追求真理与公平才誓愿成为律师,但是站到职场上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真理和公平退得很远,以当事人为第一优先才是准则,但是我还是勉强不来睁眼说瞎话。”她幽幽叹口气“舅舅老说我要学的事还多着,他不知道这些我根本就学不来,也不想去学。我这辈子或许永远无法成为一个成功的律师,不过绝对是个有良心、忠于自己的‘人’。”
“为了这句话,值得我再多请你喝一次咖啡。”
“那么你总共欠我三次了?”她一颔首。
“要三十次也行。我们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讨论这个。”他拎起椅背上的薄外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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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可以了。”扬波丢掉脏污的纱布药带,将伤处敷药固定。“你好得顶快,有美女全天候照顾果然成效不同。看样子再忍个几天就可以拆石膏,吃无禁忌,就是行房还是暂时避免,吃一时‘素’是为将来长久幸福着想!”
辉煌笑不出来。他心中有苦恼有疑问,却只能观察探测阿波的一举一动、言行谈笑。阿波把痛苦隐藏得太好,是不想让他担心吧?“阿波,你最近都忙些什么?”
“赚钱啊!当抢钱一族!美金狂跌、期货大赚、股票虽持平但是后劲无穷,买基金倒维持有百分之二十的收益,反正诊所固定看半天,其他时间自由,单单这些就够我忙,其他的事都顾不得了。”
阿波是借着忙碌来掩饰忘却失意,辉煌不忍。“陶儿说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
“我?她才不好!前两天晚上有两个男孩子抢着来送她回家,想不到小陶陶行情那么好吧?她为了选A还选B懊恼好久,成天在我面前比较两人的优缺点。”
“阿波,再怎么样,我们都是好兄弟对不?”
“这还用问吗?”扬波收拾东西。“快把伤养好,我看小貂快担心死了,恨不得分担你的痛苦。快快起来,我们三个再打保龄球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留下辉煌沉思默想。谁也不知道此时他已下了个重大决定!虽然痛苦、虽然困难,却是必须。能让他所爱的人都快乐,那么就算他受再大的煎熬都值得。
第四章
一伙人在街角豆浆店吃早餐,陶儿突然一推校花!乐得——“喂!你的梦中情人来了!”
校花正入口的滚烫成豆浆差点噎死他!闷着头不敢抬。那个轻柔声音已在他和扬波身侧响起。
“大家早。扬波大哥,昨天朋友送了我一大篮富士苹果,我吃不了那么多,你今天过来拿一些请大家吃吃好吗?我待会儿也会去找小貂。”
扬波咬着蛋饼。“我四点到白大姐那里收会钱,顺便过去。小慧,坐下来一起吃点,站着多累。”
“我吃过早餐了。你们慢用,我先……”
“等会儿!”杨波叫住她,脸上再正经不过了。“有件重要的事,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这边这位是咱们花街鼎鼎大名的“驻街总督”,我看你们还不认识……”
“我知道你。”毕慧安静地望着持汤匙停留半空的校花。“他们都叫你校花是不是?以后还要麻烦大哥多照顾。”
“不,不!”校花好像烫得舌头打了结,对着桌沿说:“不敢当,我很乐意。”
毕慧走远了,陶儿才敢放声大笑!笑得抱着肚子滚。学着校花刚刚害羞的腔调。“不敢当,我很乐意——好乐意、好乐意啃!”
校花只能凶凶地白她一眼,使不出‘驻街总督’的威严,只有用力地拿那碗花糊糊的咸豆浆出气。
“小波哥!”陶儿直拿校花取乐。“你看!一颗大番茄!熟得要通红烂透了!”
可不?校花那样忽黑忽红的脸蛋简直像在变魔术似的。
“你也争气一点,我都帮你当面介绍了,还不会把握机会!她还搞不懂你是跟她还是那碗豆浆道早!又不是十七八岁的,羞成那样,真怀疑你结过婚,孩子又是怎么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