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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访客,竟是宇斯所料不到的左儿。
凭他对左儿十几年的了解,她起码会为上次的不快恨死他,甚至生上好一阵子闷气;熟料她像是一点芥蒂也没有,脸上依旧是娇媚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进门。
“今天没有约会啊?”她将小手包随意甩在沙发上,浏览四周,另一张长沙发上摊散着资料和笔记型电脑,显见他晚上是在“用功”。左儿十分满意。“看来我还碰对时间了,没有打扰你吧?”
她的深夜到访让宇斯有点讶异;她是向来随兴而行惯了的,然而他就是感到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他坐回原位。“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是夜游顺便路过,还是刚出门,准备玩通宵?”
左儿斜睨他。“你管我!你又不关心我,还唠叨这么多干什么?”
“我当然关心你,女孩子家这么晚还单身在外很危险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要让别人为你操心?”
左儿抓住他的语病。“你现在又不承认我小了,那你上次为什么要用我还小来当借口,拒绝我呢?”
原来她确实耿耿于怀,宇斯笑了。“左儿,这是两件事……”
他的话被打断了。两只小蛇般的手攀上他颈子,左儿娇蛮地一坐坐上他的大腿。“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道歉,我可以不计前嫌,以后还会对你更好。”她的手滑进他胸膛,整个人偎着他,软软嘘息。“宇斯表哥,说,说你还是爱我的,你看着我,你想清楚,你还是喜欢的对不对?……”
“左儿!”宇斯变了脸。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真正对她的胡闹发火了。他不至于太粗鲁地推开她,站起来,大吼:“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爱你嘛!我给你最后一个挽回的机会。”左儿被气哭了,一时又又怒,她抹去愤恨的眼泪。“你对我那么凶干嘛!我又没有做什么,我追你有什么不对?我就是爱你,怎样?我就是要得到你,别的臭女人想都别想!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忍无可忍。“左儿,我并不爱你啊!”
这句话对左儿简直是最致命而残忍的打击,把她推入疯狂绝境。她整个人都呆了,难以置信。“你——骗我!”
“我不需要骗你。”
“我不信!我不信不信不信,你是在说假话!……”
“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
她扑到他身上,恐怖地叫:“不要说!我不要听啊!”她用尽方法,甚至不惜自动投怀送抱,竟然还换不来他一丝一毫的爱情。“我不要听!我宁愿相信你是爱我的,你不可能喜欢上别的女人!我从十岁起就在等你……”
宇斯无言以对,他真当她只是爱玩爱闹的小妹妹。
“左儿?”
她甩开他的手。“你不能试着来爱我吗?我并不讨人厌,应该不难。”
“左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没事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有事,我们以后再讨论。”
“不要!你就是想丢掉我,好去亲近那只狐狸精!我知道,统统都知道!最不要脸的就是她……”
宇斯对她摆出脸色。“左儿,我不喜欢你说那三个字,人家有名有姓,……”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我就是要叫她狐狸精!怎样?你敢对我怎么样?”左儿准备跟他相抗到底。他到现在都还吝于给她一丝丝呵护安抚,反而处处护着那个不要脸的晏星云,这更深深刺激了左儿。晏星云,那个臭女人!横刀夺爱的狐狸精,她会要她“好看”的!等着瞧!
“你再无理,我会对你不客气。”他一字一个字斩钉截铁的说。
左儿完完全全傻了。此刻,她只感到伤心欲绝,而一股悲愤绝望的恨意,突然升起。
她不哭了,抬高下巴。“唐宇斯,我不会再来找你,对你低声下气,自找羞辱。”她恶意地瞪他。“不过你也别得意,你以为你从此就能跟晏星云双宿双飞吗?别想了,说不定你连她的面再也见不到了!”
她正想转身离去,却被宇斯一把抓住。
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你对她做了什么?”他抓得她痛死了。左儿咬牙忍痛,怪自己不该大嘴巴,一时赌气说漏了嘴。“我能做什么”我在这里,还能做什么?”
他在她在耳边震声大吼:“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左儿第一次真正骇怕起来,因为宇斯的模样好吓人,像要把她杀掉或撕成碎片。“我——我只是找人,去跟她打声招呼。”她越说越小声。
宇斯的表情可怕到极点。“说!”
左儿哭出来,什么都招了。“我找人去修理她啦!那人是带了刀,可是不会出事的,不会啦!谁叫她要把你抢走,我气不过嘛,谁都别想……”
宇斯的心脏简直快迸裂了,他用力推她。“你怎么能这样做!她是你姐姐,你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啊!”
左儿的嘴张成口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来不及了!人已经去了,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脸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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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搭同事的车到巷口,她朝车里的三人挥手道晚安,便散步回家。
夜风很凉,她闭上眼享受夜晚的舒畅宁静,心里还留恋着生日派对中的欢乐气氛,想着等会儿要照例拨个电话给宇斯,谈谈天,以便带晚安吻到梦中……
她哼着歌走到门前,低头从皮包里掏钥匙。
突然,楼梯间里闪出一个高大人影,右手扣住她的脖子,瞬时间,星云脑子闪过恐怕的意识,随即放声尖叫,然而叫声不到一半就被厚重大手捂掉,而皮包里的东西也掉落满地。
她竭力要自己冷静,右手肘往后一撞,低下身把身后那个闷哼的人影来了个结实的过肩摔。星云又趁机放声尖叫。
那个人连脸孔都没露过,一慌张,连爬带跑地逃走了,一转眼,已不见踪影。
门突然吱呀大开,星云忍不住神经质地尖叫。此时她听到隐约的引擎发动声,打破长街宁静。
“小云,怎么了?怎么回事?”是母亲。
星云这时才吓得哭出来。“有个人躲在那里——他——跳出来——”回想刚才惊险的那一幕,她余悸犹存。都怪自己走路没留神,没提高警觉,幸好没造成严重伤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若再碰上一次,她真会吓破胆、心脏休克。
“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伟如拍着女儿的背脊,安抚她那发着抖的身躯,难怪自己一晚上眼皮都莫名其妙的猛跳,以后星云或星苹再有夜游或晚归时,一定更要确保她们的接送安全。“我们先上楼去。都过去,没事!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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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健加快油门,一路奔驰。他的心狂跳、手发软,冷汗涔涔。他没做过这种事,事前还先灌了两瓶啤酒才撑着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只是紧张,紧张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直到现在手还是软的。
有一些庆幸——那个女孩子还懂得保护自己,他并没机会做什么。事实上,他也不想做什么。只是左儿那里——怕是交代不过去了。
她一定会生气,笑他没用,一件小事都办不好,何况还是他亲口允诺了要办到的,要给欺负她的人一点教训。
她会怨他,又冷冻他一阵子……
呵!天哪!他真是没用,光会慌张,把所有的事都搞砸、都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