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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宽牵着星苹进PUB,刚进门却止步退了出来,星苹的鼻子差点没被他的肩膀撞个开花。
“你干嘛!”她眼泪汪汪地揉着鼻子,疼到心里。她的圆鼻本来就够扁了,这下子又被撞,只怕会凹成平面。“要回头也不先通知一声!”
“换地方,不进去了。”
她没注意到他脸色有异。“好好的,为什么不进去?都辛辛苦苦走到大门口了。”
“这里风水不好,转移阵地。”他去扳她。星苹从他腋下溜开。“我偏要进去,看是什么牛鬼蛇神让你却步。”
一探头,她的甜甜笑容凝结成寒霜。她一眼就看到教常宽望而却步的“牛鬼蛇神”;那偏偏不是什么丑陋的娇魔鬼怪,而是在席间谈笑风生的钱嘉薇。
原来是这个原因。
原来她也知道这里。当然了,她是他从前的女友、老相好,所以必定熟悉彼此的朋友,以及彼此常去的场所,简直密不可分——星苹是早该想到、早该知道的,可是——可是,常宽没有说。
对!他没有说。星苹心里宛如打翻了一缸醋,酸到牙根里。
她臭起脸,快步往回路上走。
常宽跨大步跟上她,拉她。“小苹果!”再白痴,再迟钝,他也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以往他再怎么丑她,她也不会对他摆脸色,更舍不得朝他开火,然而这回她是真的动了气,整个人像个鼓气袋,不理他,用力踩着路面,好像柏油路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她甩开他。“不要叫我!”
“小苹果!”
“不要理我!”
真有个性!他就最怕女人这样子。“你这么是干嘛?你听我说,我们谈清楚!”
她捂住耳朵,说:“我不要谈不要谈!”说完就跑开了。
他两三步就追上她,拉住她的手。“你干嘛这样!没事生什么气?莫名其妙嘛!”
星苹的怒火爆发开来,就朝着他大叫:“我是生很大的气!还不是因为你,都是你!你是大骗子,你居心不良!”她鼻子一酸,连说话都变了声。“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薄幸!”她恨恨指责。
常宽看见小苹果那对爱笑的眼睛竟然闪着亮晶晶的泪水,他脾气要硬也硬不起来;但另一方面,她的指责又让他有被冤枉之感,他没做什么,却落得“不是好东西”“薄幸”之名。他知道她在生气什么,介意什么,然而要解释难,要让她相信更难。“我没做什么,真的。”
她瞪他,戳他。“你口口声声说你跟钱嘉薇已经结束了,那你为什么还怕见她?事实证明你心里还在乎她。”
“我跟她是已经过去了。”
“那你为什么要逃避?”“你希望我见她吗?我宁可避不见面,也不要制造尴尬的场面。”他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星苹半信半疑。“这只是你的说辞。”
“不是这样的。如果我见了她,你才会更生气。我真的讨厌制造麻烦,讨厌自找难受的局面,尤其你又在场,那会更奇怪。”
他的话又刺伤她了。星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看,观察他的表情。“我知道,你嫌我是丑小鸭一只,带不出去,见不得人。”
常宽笑出声。“天地良心,我怎么会这么想?”
星苹委委屈屈地说:“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每个人都知道钱嘉薇是你的女朋友,她那么漂亮,人见人爱,你怎么会喜欢我,我——”她又红了眼。
“拜托拜托,不哭好吗?”他心慌了。他和那些朋友在一起海派惯了,鲜少要这样哄女孩子;以前嘉薇光和他吵,绝不肯委屈自己用眼泪来逼他,个性比男人还硬还强;没想到他却在小苹果身上,见识到了女人的可怕。“你不是一向都很自信吗?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自卑?”他觉得好笑。
“我那有自信?”她很郁闷。“所以说,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我。”
他真的被她的逻辑给搞得一头雾水。“还有,我要澄清一点,她是我‘过去’的女朋友;我跟她是真的结束,不可能再有发展了。”
“都是你的话。女朋友就是女朋友,还分什么过去不过去的?你也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你‘现在’的女朋友。”
他讶异。“我没有吗?”
“没有。”真的没有,就是没有——症结就在于这个。也许因为那么一点点的虚荣心态,星苹多盼望他能向全世界宣告,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钱嘉薇已成过去式,而她和常宽在一起,她才是他的唯一,现在,未来。
“如果我说了,你就相信我了吗?”
她闷哼,像蚊子叫。“我不知道。”
常宽牵起她的手,这次她乖乖的,没甩开他。“小苹果,听着!我不是会说甜言蜜语哄女孩子的人,也不擅表达,你要我海誓山盟,我不会,要我保证未来,那也太远了,我做不到;我只能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如果我在大街上吻你,算不算一种表达方式?”
常宽说到做到,星苹还来不及表示赞同与否,他就不由分说抱住她,吻了她。吻得她忘了伤心,吻得她破涕为笑。星苹转而狠狠抱住他,亲够了才愿意放开他。
她的脸红咚咚的。“你真是个怪物。”
“我是!谁叫你喜欢我这个怪物。”
“其实你不进去也好,你要是真的跟她打了招呼,我才会吃醋吃死呢!我很爱嫉妒,你要知道这一点。”
常宽用胳臂圈住了她,那素素净净的脸在他眼前,令他无法转移视线。她那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的眼光总是令他不太敢直视,怕自惭形秽,怕自己无所遁形。因为她是那么年轻,年轻而天真。
“相信我了吗?”
“我不知道。”她坦白地说。“你总还会再遇见她,因为你们太熟了,而这世界又太小了……”
“你放心。再怎么样,我绝对不会伤害的人就是你。”
星苹的眼睛眨了眨。“常宽,你写首歌给我,好不好?只给我的,我要你送我一首独一无二的歌。”
她真孩子气,只要求一首只属于她的歌。
“有没有时限?我不敢保证还写得出来。你没看我江郎才尽,还处处碰壁被打回票……”
“我对你有信心。”她崇拜、信赖他的眼神,从没有改变过。这给了他异样的感受和鼓舞的动力,在这么单纯支持信任的眼光下,他感觉自己昂立、膨胀起来了,仿佛他是她心中最大的信仰,唯一的寄望,是神、是力量。“没有时限,我相信你一定写得出那首最美的,只送给我一个人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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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天用宇斯给他的钥匙开了门,在书房里找到了左儿,左儿闻声回头,脸上是怯怯的表情。
“左儿,你还生爸爸的气吗?”
心防一解除,左儿再也武装不了,扑进父亲怀里。“我没有。我还怕爸爸气左儿,不想要左儿,再也不来、不认我这个坏女儿了。”
尧天听了她的话,感动得无以复加。左儿的反应和他所预想的有千里之距。才几天不见,这个向来骄蛮的女儿变得如此懂事明理;真得感谢宇斯,他必定从中出了不少力。左儿也只肯听他的话。“爸爸不该一时冲动打了你……”
“不!是我的不对,我没有弄清事情,就不分青红皂白对客人无礼,让人家很下不了台,宇斯表哥骂过我了,我也知道是自己错了。”左儿十分温顺乖巧。“爸,宇斯表哥说的话我全听进去了,我是不是该找个时间跟那位晏小姐陪个礼?否则真是太对不起人家了,也让爸爸没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