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又开始冒着阴郁的火焰,愤怒扭曲了他的脸。他注视着她,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痛醒。
“难道你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难道你真只当我是你主子?其余感觉都没有?”
“没有。”她冷冷地别过脸。
事到如今,荆枫若已经认栽了。
“好,就算你对我没有感觉,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跑来对你说这些?这四年来我身处外地,除了工作,脑子里想的全是十几年来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知道自己古怪、难缠、讨人厌,但当我弄清楚自己的感情时,就确定这辈子非你不娶,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我的脾气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啊。”
他诚挚的告由轻易又溶化她心中的冰雪,但她倔强得不为所动。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谁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就算我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昨天才会那样问你,但你给了我那样的答案……”
“是你自己爱耍个性不愿先说出口!”她先发制人的喊。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答应嫁进邰府?为什么?”
“因为……”闭上眼,她万般痛楚的背过身,无助地环抱住双臂。“因为我以为你早已娶妻,所以干脆放弃感情,只要有一份安定的生活就好。”
“乔巧。”他哑声喊,被她的话击倒了。
热浪迅速往他眼眶里冲去,胸中像打翻一盆烧熔的铁浆,烫得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烧灼成伤。撇下尊严,他动容而心疼地将她紧搂在自己胸前,突然觉得两人都是个大笨蛋。
“你这个傻瓜,就算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能因此就牺牲掉自己的幸福。你若不想嫁给他,就应该坚持到底呀。”
为什么一旦陷入这个宽厚的胸怀里,她就会失掉自己的感觉,全身轻飘飘地那般不真实,赖着他又不想挣开……她濒临崩溃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哼,都是你不好。”她不想刻意撒娇,但生气时说出来的瞠语,听在荆枫若的耳里还是怪麻酥人心的。“如果不是你太过顽强固执,我也不会现在才知道你的想法。”
“是、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
“如果你光明磊落一点,早就该知道这辈子非娶我不可。”
“是因为我占了你不少便宜吗?”
“那当然!”
“不过,有件事我已经敝一在心底很久,现在非说不可。”
“什么事?”
“你也曾占过我便宜啊。”
她吃惊的转头瞪他。“我哪有?”
“还说没有?那次你扶我回房里睡觉,就偷偷吻我的嘴巴,那还是我的初吻呢。”
“你你你……你不是睡着了吗?”完蛋了,竟然被他给逮到。她期期艾艾,一脸心虚的垂下头。
“睡是睡着了,但我不是猪呀,有人碰我我怎会不知道?何况你身上有股好香的味道,稍微一凑近我就醒了。”
尽管心中粗话不断,脸颊颈畔还是红得有如醉人晚霞,漾起无限风采。
“怎么样?这你不敢否认吧?”
“我只是一时好奇,没别的意思。”
“嘿!你还逞强。”他挪出一只手来捏她脸颊。
“好痛!”她薄啧的试图踩他脚。“别捏我。”
“我不但要捏你,还要把我的吻给要回来。”说罢,他手一松将她扳过来,粗鲁地映上她正要抗议的唇瓣。
双手再迅速钳紧她的腰身,扣在自己身前,温热霸道的气息拂过她柔嫩的颊上,令她莫名地感到晕眩。他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身子相抵,炙热的体温把她略显冰冷的身躯给熨热,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从一开始的蛮横到极尽缠绵的温柔,从单方面的强索到忘我的纠缠,在她不平静的心湖里,翻扬着丝丝如糖浆般四溢的喜悦,耳畔错觉地似听到他呢喃着一句“我爱你”,整颗心全奔向了他,毫不保留都给了他。
两人也几乎忘记邰府聘礼还在厅上不晓得怎么解决呢。
一吻既终,赫然发现两人已经坐倒床沿,荆乔巧窘红着脸慌忙退开保持距离,但荆枫若却深情凝视她,声音显得沙哑。
“乔巧,我已经想过了,要推掉邰府的婚事,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缩缩脖子。“什么路?”
“咱们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这样邰行郾就不会强娶你进门了。”
“生米煮成熟饭?”荆乔巧惊诧的再往后退。
“难道你不相信我会对你负责吗?”看她如遇洪水猛兽般的恐惧表情,他气得伸手将她快跌出床沿的身子给揪回来。
“可是……这不合礼教啊。”
“管那么多,就当我一时失去理智强迫了你,到时候你就哭哭啼啼的说你已是我的人,除了嫁给我没别的选择,这样不就好了?”
“又要演出这种戏码呀?”
“这是唯一的办法,难道你想嫁给那个邰行郾?”阴狠的蹙起眉头,他恫吓的逼近她的脸。
“当然不想,不过我怕自己演得不好……”
“你不会演得不好的。”他的手已经悄悄爬上她的肩头。
发现他的手有些不规矩,她开始不安的傻笑。
“大少爷,你应该是个正人君子吧?”
“当然不是,不然我怎会占了你无数便宜?”他微微一笑轻拍她的脸。
“那你……”
荆枫若哪由得她再发出疑问,立刻将她按倒在床铺上。
“你、你别这样……”
“很好,你可以喊得再逼真点。”
“不,我不是……”
第十章
混乱的尖叫声逐渐平息后,躲在走廊柱子后边的梨大妈,瞠大纹路鲜明的一双老眼,原本松垮垮的回脸因过度惊讶而泛红潮,总是慢吞吞的心跳如脱缰野马奔个不停。她紧张地压住胸口,探头探脑伸着脖子想看个究竟,但面对紧闭的门扉与窗子,她的动作只是徒劳无功。
哎呀,这大白天的,大少爷竟迫不及待的逼乔巧就范,该怎么办才好?
想着里头两人正在做的好事,梨大妈羞得满脸通红,直骂自己更不害躁,却满心相信两人必定都是一厢情愿,要不以荆乔巧的粗狠蛮力,早一脚踹得大少爷滚到门边逃窜而出了。
干嘛急在这一时呀?梨大妈想不透的敲敲脑袋瓜,决定还是先去禀报老爷夫人,反正大家都想撮合他们俩,让事情直接曝光也无妨。
匆匆忙忙地拖着笨重身子跑进花厅,厅里的混战才刚结束,庄媒婆像个疯婆子似的蹲在一边喘气如牛,荆石榴则摊在椅子里猛灌茶水。
“老爷、老爷,事情不好啦!”扯着嗓门大声嚷嚷,梨大妈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到荆包迎面前。
刚松一口气的两老,见梨大妈这般急躁地跑进来,头痛地伸手制止。
“先别说,让我喝口茶再听!”
“夫人,这事真的很严重,”大妈的急性子哪容得两老休息。“大少爷他气冲冲地跑进乔巧房里,本来是吵得天翻地覆,接着……接着就没有声音了。”
夏梅还以为发生大事,听完大妈的话,反而更加安心的捧起瓷杯啜口热茶。
“没声音就表示没事了,哪来的严重可言??”
“可是,他们如果谈和了就该出来呀,孤男寡女的窝在里头这么久,不是很不对劲吗?”为了表示自己的纯洁,梨大妈故意忸怩不安地说着。
“哎哎哎,那怎么行?!”庄媒婆大惊小怪的跳了起来。“乔巧姑娘可是咱们合大人要娶进门的,要是让荆大少爷给染指了,我回去怎么交代呀?”说着说着就抓住了大妈的胳膊。“喂,他们在哪间房呀?快带我过去阻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