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到我身上来吧!是我不准他们结合的,所以信子才离家出走。”凌盛竹开了口,把责任承担了下来。
天未明时,凌盛竹趁着凌飞尚未起身,用车子送走了信子。这件事就他们三人知道,凌飞并未被告知。
“盛竹,你一夜未眠身体又不适,不如由我开车去吧!”何香雯担心凌盛竹的身体状况。
“香雯你留下吧!凌飞起床后你得挡一下,而且你也该想好如何去告诉凌风才对。
凌风再怎么让凌盛竹不满意,可总也是他的儿子。
何香雯目送着信子上了车。
信子回眸一眼,眼中除了感恩之情并无怨恨。
“信子,原谅妈!”何香雯喃喃念着。
当何香雯转身时,凌飞已赫然在眼前。
凌飞工作倦累,所以昨晚睡得很沉。他本也想去书房的;信子要离家一阵子,不知和爸妈谈得怎样?
“妈,我听到了车声,是爸的车子?爸呢?还有信子呢?他们走了吗?是不是爸爸开车送信子走的?”
何香雯点点头。
“走得这么早,天都没完全亮,学校的宿舍有那么早开门吗?”凌飞疑惑地说着。
何香雯没有接腔。这个儿子好应付,另外一个儿子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凌风和信子约好,一早就来载她走的。果然天色微明时,凌风的机车声由远而近。
凌风的手上依然捧了一束风信子花。
风信子花香飘了过来;信子已走了,而风仍然在徘徊。
“妈,信子呢?”凌风一进门,便扬声问道。
何香雯面对凌风的逼问,她想拖延些时刻,好让信子快快离开,走得远,不要让凌风追了上去。
“凌风,你还没吃早餐吧?一块吃吧!”
何香雯避而不答。
“凌飞,你说,信子人呢?为何她房内没人在?”
凌飞讶异何香雯的搪塞。何故呢?为何不明说呢?
何香雯自顾自地在厨房做起早餐来。
“凌飞,你到底说不说?”
“信子她被爸爸载走了。”
“载走了?”
“我起床前就走了。”
“去哪儿?”
“学校宿舍。”
凌风即刻跨骑上机车,朝学校的方向去。
何香雯做好早餐了,可是食不下咽。
凌飞也没有胃口。
他觉得不大对劲,何香雯分明有着心事。
“妈!”
“你先别问〕等凌风回来再说。
凌风果然被何香雯“预言”中,再度回家。
“没有啊!学校的警卫说没有人搬进宿舍去。而且一大早的,宿舍的大门都还没开,信子没有回去学校。”
凌风着急地喘着气,他见不到信子好是心急。
“信子不是回学校暂住!”何香雯见已瞒不住,索性直说。
“什么?”凌飞和凌风异口同声地说着。
“你爸爸不准信子再和你交往,所以送走了信子。我会到信子的学校先帮也办好休学.一段时间后,再做打算。”
何香雯对着凌风说了出口,她不想欺骗儿子。
凌风听闻像发狂似地,又是吼叫又是乱踢的。
“暴君!希特勒!独裁主义!他以为他是上帝?”
凌风咆哮着,他踢翻了茶几。
“凌风你冷静点!”凌飞在一旁劝着。
“冷静?教我如何冷静!哼!这下你可开心了吧?你得不到信子,我也得不到信子,你称心如意了吧!”凌飞激动得失去理智。
凌飞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岂是这种幸灾乐祸的小人?要不是看何香雯在场,凌飞真想第三度动手打凌风。
“你们都闭嘴,听我说!
何香雯出了声,她得为信子的离家找个完善的藉口才行。
“凌风,你爸爸有心脏病,你就顺着他点。你再等个三年五载,你爸爸会心软的,到时信子就是属于你的了。
“三年五载?我为什么要等三年五载?”
“你不等也不行,你知道你爸爸的脾气的。”
这时凌盛竹返家了,凌风跳了起来冲向他。
“信子呢?”
凌风向凌盛竹要人,而且是咄咄逼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凌盛竹斥责凌风。“我的女儿要嫁谁,我自己会决定!”
“信子已是成年人了。”凌风出言反驳。
“凌风,你脚踩的是凌盛竹的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作主了?”凌盛竹铁青着脸。
“你到底把信子藏在哪里?”
凌风喊着,他要不到信子的人,他誓不罢休。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休想打信子的主意。信子是我的女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凌盛竹仍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凌盛竹说的是真话,只是凌风和凌飞都听不出来。
一场父子之间的决裂,就此引爆了出来。
凌风用着极度仇视怨恨的眼睛看着凌盛竹。
“好,如果你们一定要这样做,在我没有找到信子之前,我不会再踏进凌家一步。”
凌风一字一句发着誓,听得何香雯肝肠寸断。
她几乎要将真相脱口而出了,但凌盛竹按住了她的手。让凌风恨吧!恨总比痛不欲生来得好。
凌风走后,凌盛竹虚脱地躺了下来。
经过了这一夜,凌盛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我扶你进去歇歇吧!”何香雯扶着凌盛竹。
凌飞一声不响地拿起了凌风遗留下来的风信子花。花香依旧,人事却已全非。凌飞将风信子花插在信子的房间内。
凌飞也不能苟同父亲的做法,在他心中也种下了离家的因。该上班了,凌飞离开信子的房间,再回头一看,风信子花如信子般,静静地伫立着,幽香却随风四散开来。
临下班前,凌飞突然接到了凌风的电话。
“凌飞,快来‘再生崖’!”难得的,凌风会主动找他,凌飞急急赶去。
凌风的机车停在一棵大树旁。
风景区的游客乱没公德心的.老是在树上乱画乱写。凌风就做过这种缺德的事,但年轻好玩嘛!哪想得了那么多。凌风把自己的名字和信子的名字刻在了一块。
“风信子。”
可是如今“风”犹在,“信子”却被刮掉了。
“凌飞,你看!”凌风手指着再生崖边的地上,用石子写着--“梳眉之约,来生再还”八字。
再生崖下深不可测,凌飞俯瞰,直觉阴森可怖,一般凉意爬上心头。
“‘梳眉’是什么意思?”凌飞不太懂。
凌风解了大哥的迷惑,于是告诉了凌飞,信子和他之间的成长情事。两兄弟很少如此开诚布公地谈着。
“我不相信信子会自杀,她一定是故意要让我死心的。她不想辜负爸爸的养育之恩,不想和爸爸反目,所以才会这么‘欺骗’我的。”凌风信心十足地说着。
凌飞也不觉得信子是个会轻生的人。信子看似柔弱,其实个性坚强。信子这么做,无非是不想凌风和凌盛竹父子反目成仇,所以她决定“牺牲”自己。
“大哥!”凌风今天第一次唤凌飞为“大哥”。
“大哥,我要去找信子,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凌家……就靠你了,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好了!”一完,凌风也刮掉了“风”字,他要和信子同进退。
凌风发动机车引擎,山风伴随凌风一路而去。
为伊消得人憔悴……
凌飞急忙回到了家,向何香雯秉明这一切。
何香雯有些意外,但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信子提过她和凌风常去“再生崖”眺望远景,如今这脱身之计,也是无可奈何。她不认为信子竟自杀了。
凌飞见何香雯并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更是认定了信子只是“失踪”并非“轻生”。凌飞一再追问,何香雯仍是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