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斯坦用自己的身体护卫着云洛,在水晶吊灯乱坠、屋瓦墙片四落之中,大声嚷着,“我们从侧门冲出去!只要能冲到停车场,上了我的‘变色龙’,我们就平安没事了。”
但是云洛可从没经历过这种兵荒马乱、战火连连的浩大场面,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那么地像在……看电影?
她已经有些怕过头,反而不害怕了,异常冷静回哥斯坦一句:“万一在我们冲向停车场的途中,身上多了几个弹孔怎么办?”
“冲出去才有活命的机会!肯恩堡已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跌落悬崖!”
“那也好过全身中弹……”
“没时间讨价还价了!快跟我走!”哥斯坦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抓紧云洛的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侧门冲击。
不过,好像有点太迟了,这时候也不知怎么搞的,肯恩堡突然反方向地往另外一边倾倒下陷过去,在每个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之前,肯恩堡突然开始“移动”。没错!是在移动!
原来尚肯恩当年把这幢别墅建盖在悬崖上时,怕土石松动或地震什么的,而特别加强了地基;地基太厚,又有人想把悬崖炸崩,地基和悬崖之间的接环处,由于连串的爆炸而松动,整座别墅连同地基一起像一辆云霄飞车一般,不是往悬崖下,而是开始滑下山脚……
冲到侧门边的哥斯坦和云洛,一时间还没办法站稳,这时又莫名其妙地看见树啦、花园雕像啦、游泳池啦,全都往“后面”退去!
哥斯坦用力地拍了下脑袋,难以置信地说:“我想你说得没错,世界末日到了!”
屋顶掀了,二楼不见了,墙壁倒了一面,几乎瓦解的肯恩堡还在继续往下滑冲,而且越冲越快!
在这一层“飞屋”里面的三、四十名宾客,就像在一座失速下坠电梯中一般,又滚又翻、又跌又撞,有人乱抓乱抱,比较靠近门窗的人就“飞”了出去!
在飞冲之中,屋内多了几棵被撞断的大树,天翻地覆、东倒西歪中,哥斯坦从一堆绿树叶中探出头来,惊慌失措地大声叫唤,“云洛!云洛!你在哪里?”
披头散发的云洛从另一边冒出来,朝哥斯坦回喊道:“在这里啦!天哪,我还以为刚才一直握着的那只手是你的!”
两人费力地移动身体,好不容易紧紧地互抱在一起。
“看来这一劫并不是很好躲!如果我们今生无缘在一起,但愿来生能长相厮守!”哥斯坦无限感伤地说。
云洛挤出一抹微笑,忍不住悲从中来地说,“只要你先发誓,下辈子绝对不再当间谍!”
“好!我发誓……”
“等一等!万一我们没死呢?”
哥斯坦还来不及回答,肯恩堡突然“加速”到极限,屋内的所有人均异口同声地高喊——
“救命啊——”
哥斯坦深吸一口气,拥着云洛,抱着必死的决心迎向不可知的未来……
第八章
大地静止,一片黑暗。
哥斯坦缓缓睁开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身在何处,心想,他一定是在作梦,要不然床上怎么会有满天的星星呢?噢,不,是他眼冒金星!
黑暗之中,只有四周散布的一群癞蛤蟆在呱呱乱叫,还有一堆蚊子在耳边嘤嘤嗡嗡,哥斯坦试着回想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他想到了云洛,继而惊慌失措地跳起来。
“云洛!云洛……”
到处躺满了哀号连连的人,“地基”搬家的肯恩堡已经是断垣残壁、面目全非,那惨状就像是建筑在水土保持不良山坡地上的房子一样,一有强烈地震就连土带石一起“滚”下山坡。
哥斯坦慌张万分地在人堆中搜巡,“云洛?云洛?!”
“妈,别吵嘛!让我再多睡一会儿。”随着声音的消失,一只手抬起,在空中挥了挥,又放下。
哥斯坦总算松了一口气,大跨步来到云洛身边,轻轻摇了摇。
“云洛!你还好吧?快醒醒呀!”
云洛睁开惺忪两眼,一脸茫然,“我睡得正甜,你怎么……啊!我们是不是死了?天哪!怎么这么暗?你怎么没上天堂,却是来到地狱呢?”
哥斯坦将她扶坐起来,情绪异常激动地说:“你还活蹦乱跳的啦!我们现在是在山脚下的……一片菜园里?!”
云洛也大吃一惊,环视四周的幢幢人影之后,惊惧万分地喃喃,“那他们……我们四周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哥斯坦这才想起来要救其他的人,他朝黑暗中大声喊了一句,“喂,你们有没有怎么样?”
“有怎么样的人,还能回答价钱吗?”有个人没好气地应道。
这时众人扶的扶、站的站,互相帮忙地从树叶和零乱家具中爬起来。刚才滑行下坡的途中,八成有不少人中途跳“屋”,或被甩飞出去,现在看得见的范围里,大概只有—、二十条人影。
哥斯坦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望向山坡上,将近两百公尺外,本来矗立着肯恩堡的崖顶,这时空空如也,一切显得那么不可思议,又那么地不真实!
他松了一口气,搂着云洛轻声说道:“幸好那些黑衣突击队没有追上米,他们大概以为我们跟着房子滑—卜来,八成全死光光了!”
突然。有人喊了起来,“喂!这里有几个人受伤。有没有人带行动电话的?赶快报警叫救护车啊!”
哥斯坦想起来他的手表可以当作通讯器,于是赶快按下通讯键,并且输入紧急报案号码。
“喂!我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我们这里出了点意外,有不少人受伤……什么意外?呃,房子飞了……我是说塌了,哎呀,电话里说不清楚,请你们快派救护人员过来,我们是在……”
哥斯坦报出了所在方位,通话完毕之后,他又有点不放心,怕警方误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马上跟法国情报局联络,这一说几乎都要把嘴皮子说破了,十分钟之后,总算把事情的经过解释清楚。收了线之后,他朝云洛露出一抹苦笑。
“看来我们所经历的事,没有人会相信是真的,就不知道明天的报纸会怎么写?大概全巴黎的人都要去找牙科医生了!”
云洛满头满脸脏兮兮的,她抹了一下鼻子啐道:“你是摔昏头了是不是?在胡说些什么?”
“笑掉大牙,当然得去找牙医啰!”
“噢!说得也是。”
哥斯坦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一把将她拉起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刚才我向情报局回报,不知道有几个人偷听到。坐云霄飞‘屋’只是有惊无险,坐在一堆国际间谍和杀手堆里,那才真的会要命。”
“走?!走去哪里?我全身腰酸背痛……”
这时有些人已经开始往山坡上移动,八成碍于间谍身份,而不愿意跟法国警方打交道。
哥斯坦一点也不怜香借玉地拉着她边走边说:“只有几百公尺而已啦,要不然我背你好不好?我的宝贝车还在停车场……”
“啊?!你只关心你那辆乌龟车!”
“不是啦!那这样好了,”我们走到菜园那一边比较空旷的地方,我把车于‘叫’过来!”
云洛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拖着走,一边气愤地说:“你在骗三岁小孩呀!用‘叫’的?你以为在叫计程车啊?走就走嘛,我又不是三寸金莲!”
“拜访你别提到脚,我现在才记起来我没有穿鞋。噢!啊!呜……”为了避开碎石头和树枝,哥斯坦边走边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