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木易。兄弟,如何称呼?」木易一副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豪气,一手勾着高他十来公分的男人。
「哈维。」隐狼淡淡一说。
「哪里人?」
「美国。」
木易又问:「工作性质?」
「保镳。」
「和我家阿烈交往多久?」
隐狼仍是简洁回答「三天。」
「你知道她的性别?」
「知道。」
「你是她的男人?」
「两万。」
啊!两万?什么意思。「阿烈,你懂他的含意吗?」问得好好的,怎么会冒出两万这一句。
忙着调酒的石孟舲拨空回了两句,「叫他记在墙壁上,等我年终有空再清算。」
木休和木易听得述迷糊糊,只有当事人了解其中奥秘,只是不点破。
原来石孟舲早听厌了隐狼凡事索价的无赖口吻,所以「欠债」欠到她自己都数不清,随他去漫天要价,反正她没打算还债,就记在墙上发烂吧!
牛郎一夜都不只这个价,他太低估自己的价码了,该去星期五餐厅上一课,鸭子卖肉可是论分论克算,不比一般的高级鸡。
便宜的高档货。
一个平静的夜过了。
石孟舲在无形中,似乎习惯了有个男人陪她走一段路,不急着领回已被遗忘的爱车。
「你能保护我多久?」
三年来,她躲过无数追踪,一直没有遭受正面攻击,但不表示危险消失,而是潜伏在黑暗中,等着她自投罗网,现出原形。
「一个月。」这是隐狼任务的期限。
一个月?她蓦然停下脚步。「一个月后你就要放我自生自灭?」那还不如不要出现。一个人的生活过惯了,他偏来搅局,搞得她作息大乱兼负责他的饮食起居。然后他很洒脱地告诉她一个月后离开,这算什么?
她并不寂寞,是他的介入让她发觉一个人很孤单。
在某些方面,她习惯依赖他。
「一个月后你就自由了,不用避开早晨的太阳光。」他言简意赅,一笔掠过。
聪颖的石孟舲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是说,你会揪出幕后黑手,还我一个安全无虞的空间?」
「女人,你不笨。」如往常他仍是一脸不屑的回答,只在语气中少了一丝鄙夷。
在不知不觉中,隐狼对她的关注已超过己身的责任,而他还毫无所觉。
「你打算怎么做?」她想手刃弑父夺母命的仇人。
「收起你的拳头,等我断气的时候才轮得到你出手。」他刚说她不笨,她马上露出笨相。
他看起来很无能吗?敢瞧不起他的能力。
握紧的拳头骤然松开,石孟舲懊恼地注视自己无意识的举动,几时愤恨地拳头一握都不自知。
「你该告诉我的。」
隐狼的鼻子嗅到一抹不寻常的味道,手自然地平放在枪套上,脸上不显露半点痕迹,眼睛在黑暗中发光。
好戏正式开锣。
「你已经知道了。」
她激动地朝他一吼。「不!我不知道!我是当事人,有权参与这一切……一切的开始和结束。」
「话太多。」容易影响声位的辨识度。
「我话太多?」清瞳圆瞠,石孟舲气得两腮满满的。「严重缺水的男人没资格评论……」
「趴下。」他大喝一声扑倒她。
枪声四起。子弹从两人头顶呼啸而过。
隐狼以子弹的速度及方位判定,朝暗巷中开了几枪,依据子弹穿透肉体的回声来取决攻击者的受创程度,并掩护身下的女子匐匍前行至安全范围内。
「不要动,他们是先锋部队。」他察觉她蠕动的身躯有冲上前的趋势。
先锋?又不是在打仗。「你怎么知道?」
「我们有一流的行动网。」
「你们?!」不只一人保护她?
石孟舲还想问个明白,枪声阻断了她的声音。
短暂的互击后,附近的居民听到枪声大作纷纷开灯探头,打电话报警,隐狼趁着灯光大亮之际看见数条移动的黑影,迅速地扣下扳机,了结一干鼠辈。
在无人注意的空档,他拉着她住一旁的防火巷闪入,不与台湾的警方正面接触,免得费一番工夫解释。
「你的枪法很好。」虽然乍起的灯光刺眼,血红色的窟窿她看得一清二楚,都正中眉心。
「我不会教你。」
想也知道。她不满的任由他拉着走。「我们要去哪里?」
「回家。」
「噢!」真简单,一点都不浪费口水。
隐狼似乎厅到她的心声,朝她怪异的一瞥。「严重缺水是什么意思?」
「嗯哼!」现在换她拿乔。「三千。」
他眉头一缩。「成交。」搬石头砸到脚了。
「天生缺乏水滋润所以话少……唔……」得意忘了形,她冷不防被偷袭。
扣住她的后脑,隐狼完全不照牌理出牌地镇住她喋喋不休的唇,趁隙溜进「水库」大肆搜括温液,志满意得地扬起贼笑。
「嗯!水源补充完毕。」他没想到她的唇比想像中甜美,有探索的必要性。「你……你居然……吻……吻我。」一回神,石孟舲的食指抚着微肿的下唇。
没发火?很好。「放心,这次不收钱。」
她外表看似大男孩,唇该死的百分之百女性,柔软得他想一口吞了她。
这就是女人的特质吗?他的心在浮动。
不收钱?!这个恶霸夺去了她的初吻还敢大放厥词。「应该是我向你索价才是。」
想想也对。看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就让她一次。「自己从负债里扣。」
无形中,他向自己的心投降。
「很抱歉,我的吻是无价之宝,你的财产不够抵债。」她直想撞他几下。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蓦然被夺去初吻的耻辱,谁都难以接受,尤其对方还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是吗?」不过是一个吻罢了。「大不了我让你吻回来好了。」女人就是爱计较。
「吻回来?!你……你欺人太甚。」一发狠,石孟舲拉起他的左手张口一咬。
深深的齿印沁着血丝,在隐狼的小臂上留下骇人的伤口,他眉头不皱地细吮她咬过的痕迹,令石孟舲不自觉地晕红了双颊。
间接接吻!这是她脸红的原因。
「满意了吧,不用赔上我的全部家当?」女人没理性。
「我……哼!冷战。」
一甩头她赌气地绕小巷子回家,不理会身后的男人,快步地让冷风吹凉脸上的燥热。
一句冷战耗时十七分钟又二十五秒整。
当石孟舲看到一室惨遭破坏后的凌乱,原本已降温的热度再次扬起来,绯红的脸可不是害羞。
「我要宰了那群混蛋。」破碎的玻璃片,已无生息的七条小金鱼,满地的书籍周报,衣物散满屋子,花盆中的泥土混着向日葵的「尸体」横卧在浴室门口,墙上仅存一副田野的油画幸免于难。
「很尽责的清道夫,破坏得很像命案现场。」他一脚踢开缺角的三脚椅……原本有四只脚。
不用仔细查看,隐狼由被破坏的环境得知,这是几个小时以前的作品,而「创造者」早已逃之夭夭。
典型的一贯作风,先闯空门未果再埋伏枪手,以求人、物两得。
命案现场?!他真会说风凉话。「你不用查查房间吗?也许有歹徒藏在里面。」
他是来保护她的吗?她看他根本是来此观光的旅客,哪有人一进门就自动找东西吃,而不先勘察屋内情况,以防有变。
「你电视看太多了。」真糟糕,他的蛋糕不见了。隐狼气恼没及早吃了它。
「电……」石孟舲停了一下深呼吸。「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人家都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