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万万不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啊,在下没有怪罪之意,请勿自责。”
他焦急的表情落人旦薄云的眼底,教她心中一震。好一个真性情的男子!
不知不觉中,她……为他倾心了。
“公子既然原谅薄云的玩笑,那薄云就不谢罪了,但,还请公子放开薄云哪!”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捉弄他。
见状,他赶紧放开那纤细的小手,满脸通红地道:“姑娘……在下认为,自残这种事还请姑娘不要常挂在嘴边,挺犯忌讳的。”
“多谢公子建言,小女子定不敢忘。对了,尚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府上哪里?好让我们捎个信通知公子的家人。”
“我……”声音到了嘴边,却迟迟出不来。
“公子是有苦难言吗?”难不成他是江洋大盗?旦薄云如是猜测着。
“不,我好像……忘记了。”他懊恼地表示。
“忘记了?忘记什么?”旦薄云看他的模样似乎不像是在说笑,愣了一会儿,才呐呐的道:“公子该不会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果然,只见他元奈地点头。
“天啊!你……失忆了?”旦薄云惊呼。
“好像是这样。”他苦笑。
“这该如何是好?你竟然失去记忆?”旦薄云开始着急起来。
他不想增添他人的麻烦,赶紧道:“没关系,你们可以带我回我掉落的地方。说不定我能想起些什么。”
旦薄云对上他的眼,一下子便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公子不必怕麻烦我们,你是为了舍弟才会丧失记忆,我们理应照顾你,请公子先安心在这里住下,把伤养好再谈其他也不迟。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总不能老是公子,公子的喊吧!”
“那倒也是。”可是,现在他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起来了啊!
旦薄云忽然击掌,自怀里拿出一只玉佩,“这是由公子的腰上解下的,现在物归原主。上面刻有‘云敞’两个字,因为有点破损,所以第三个字有些不清楚,如果公子不反对的话,就暂时喊你‘云敞’好了。”
“云敞……很好,我很喜欢,谢谢你,姑娘。”得到了新名字,他高兴地道谢。
“快别这么说。你也别喊我姑娘了,喊我薄云就好。”
“谢谢你……薄云。”脸望着她柔美的面容,他忍不住吟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冻结了,屋内的两人痴痴相望,周遭聚拢了一股暧昧的氛围,久久不去。
* * *
静养了数天后,云敞已能下床走动,他走出屋外,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云敞,你醒了,觉得如何?”旦薄云刚由镇上回来,一手提着菜篮。
见到她温柔的笑靥,云敞觉得相当愉快。
“嗯,好多了,你上哪儿去了?”他想帮她提菜篮,可她却制止他。
“不行的!你伤才刚好,别逞强。我去了镇上,本想帮阿爹看店,可想到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就先回来了。”
听她这么说,他觉得心里暖暖的,“你通常都很晚才回来?”
旦薄云蹲在在院子里开始洗菜,“也不是,只是没那么早。我多半会先帮阿爹看店。整理书籍,然后回来烧饭,再送去给他们。”
“很远吗?”他关心地问,瞧她一个柔弱的姑娘家却得做这么多事情,他不免感到心疼。
“不远,不用一刻钟便到了。饿吗?”
云敞摇头,“不饿。让我帮你?”
旦薄云摇手,走进屋内,搬了张椅子出来让他坐下。“你最好别乱动,免得伤日裂开。你静静地在旁边看我露一手,我的手艺可不是盖的。”
云敞含笑凝望,“我相信。”
不知怎地,他好爱看她的笑容,她的笑似乎能温暖他的心,如果就此无法想起以往的事情,他也不在乎,只要能和她永生不离……“那个,薄云你……”他本想问她是否许人了,却又怕吓着她而将话吞回肚里。
认识没几天就问这么亲密的问题,未免太过逾矩。想想还是等熟捻些再问吧!
“什么?”旦薄云忙着洗菜,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没事,等会儿让我陪你去送饭好吗?”整天什么事情都没做,他觉得有些闷。
旦薄云头一抬,为难地表示:“阿爹说不准你离开这里的,所以……”“是吗?无妨,那我就待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好了。”表情掩不住失望。
“最近有没有想起什么?”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旦薄云赶忙转了个话题。他那失望的神情,教她心里很不好受。
云敞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他不愿想起。
失去记忆前的他是什么人?
是亡命钦犯,寻常百姓。富贵人家,还是一个已娶妻。注定和薄云无缘的普通男人?有关之前的种种,他压根就不愿回想,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他都宁愿舍弃,只因他舍不下薄云,在发觉对她的情意与日俱增后,他更不愿忆起过往。
“玉佩没有帮上你的忙?”瞧他失了神,旦薄云连忙出声唤回他的神志。
他摇头。每天看着玉佩,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即使有,他也不愿多做深入的回想,因为这里有他更舍不下的人儿。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人?”
“你说呢?”他反问。
“我猜……你一定出身武官世家。”
“怎么说?”他有些讶异。
“因为你的体格健硕,手心也长了茧,这是长年握着兵器才会有的……再加上你的随身玉佩价值不菲,所以我相信你必定出身尊贵。”她有条理地分析着。
“你懂真多。”他称赞,却也苦在心里。
“那是因为我也懂武啊!”她笑。
抓住两人之间的联系,他赶忙道:“那等我伤好,我们来切磋武艺如何?”
旦薄云想了一会儿后,“你可千万别告诉阿爹,他不喜欢我动刀动枪的。”
“那你怎么会武功?”他讶异地问。
“他不教,我不会愉学啊!”她笑得犹如天上的艳阳。
这一望,真教他失神了。
* * *
隔没多久,待云敞伤好后,两人首度兵刃交锋。
一阵比试下来,旦薄云己微喘,额上泌着薄汗。
“够了……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也许比我爹还强呢!”她由衷称赞。
“你客气了。一个男人若不懂这些防身之术!何成大器?对了,为何你会想学武呢?”云敞放下兵器,不着痕迹地坐到她身边。
“防身啊,因为我不想靠任何人,所以只好自己辛苦点。”娘亲生下小弟后便撤手人寰,所以,自小她便养成了凡事靠自己的独立个性。
“都没有人让你倚靠吗?”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家却得担负如此重责,教人于心何忍?
旦薄云忧伤的目光放远,“阿爹会老,小弟又还年轻,我只好担起责任。”她不会怨天尤人。
“你可以倚靠我,我会在你身边,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云敞字字皆为肺腑之言。
旦薄云浅浅一笑,“谢谢你,云敞,你人更好,可是,总有一天你会回自己的家,到时我们就得分离了。”
“倘若……我永远都想不起我的身份呢?”云敞试探性地问。
她大眼眨了眨,“那我只好一辈于收留你了。”
听到这句话,云敞心里涌上一阵狂喜。
“不反悔?”
“当然。”旦薄云没有告诉他,其实她很希望他永远留在这里,只因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若事事真能尽如人意,也不会有那么多战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