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我要跟汪纱说,你每次都欺负人家!”见这次摆不平好友,朱惠珍作势趴在桌上装哭。
“你——”梁光月翻翻自眼,本想继续骂,却发现周遭投来数道苛责的目光。
接下来的情形可想而知,两人狠狠地被请出了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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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雷阵雨刚停,凉风徐徐,空气掺了几丝淡淡的泥土香。言玉玺双腿交叠坐在石椅上,叼着烟,神情若有所思。
林荫道上的两排榕树绿意盎然,树须垂落地面,处处可听见蝉声卿卿,像是正在歌颂得来不易的生命。他闭上眼睛,一手轻松地垂放于石椅背上,细细聆听他们用即将消逝的生命演奏出的旋律。
轻巧的脚步声缓缓朝他走来,惊动了他,他睁开眼。
一个年轻的身影立在他身前,他抬头,对上眼前教人惊艳的容颜,心脏猛地跳快一拍,表面却不动声色。
那是一种近乎中性的美,亦柔亦刚,似水又似火,她神情娇柔,气势泰然,就像个矛盾的综合体。
风动,美人的长发也随着飘扬,隐约间,在她的双眸里,他望见自己的影子。
恍惚中,有个声音侵入他的记忆里——
手如柔英,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情兮,美目盼兮。
“有事?”目光瞅着她,他的口吻极淡。
“言教授,你好,我是历史系的学生,听我同学说,教授说有名女刺客曾刺杀过秦王?”庄纱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一丝期盼。
言玉玺换了坐姿,轻道:“是的,我是说过,那又如何?”
“教授,请问你有证据吗?”
“没有。”什么都讲求证据,他又不是法律系的!言玉玺眼神往旁瞟了瞟,然后正视庄纱,“但我就是知道,如果你觉得困扰的话,大可置之不理,犯不着来找我理论。”
那是讽刺,庄纱听得出来。
“反正,我不是你们系上的教授,说的话根本不足以采信,你何必来呢?何必呢?”一抹愁绪悄悄攀上言玉玺的眉头,深锁着他的思绪。
为了一段已该结束的缘分,何必呢?
“教授?”庄纱一怔,言玉玺那不知堆了多少哀愁的容颜,竟令她心口一阵抽痛。
言玉玺起身,拎起外套穿上,掸掸袖口后说:“既然那名女刺客不见于史载,也就没有曝光的必要……不要再来了。”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格外阴冽,也意有所指。
见他要离开,庄纱心中有种失落感缓缓升起。
她不愿见他离开自己。
一瞬间,熟悉的感觉重回,庄纱的心溢满深深的痴恋。
于是,她鼓起勇气喊道:“云姬!”
云姬——一个两千多年来不曾再听闻的名字,深深触动了言玉玺的心。
她思念的那个人会是眼前的“他”吗?
云姬、云姬,午夜梦回时,就是这个名字让她哭湿了枕头,彻夜难再眠。
想念了两千多年,会有再重逢的一天吗?
听到这声呼唤,言玉玺的脚步停了下来,旋过身。
庄纱期盼地凝望着他,等待他的回应。
两千两百多年了,她想的。爱的仍只有云姬,不当或忘。
良久,两人就这么对望,默默地。
直到钟声响起,打碎了他们之间的魔咒。
言玉玺启唇,“好久不见了,云敞,或者,我该喊你为云敞之大将军。”口吻之冷,教人打从心底发寒。
是了,眼前的他果真是“她”——前世的云姬。
第二章
秦王政三十四年咸阳城郊外
缓缓睁开眼,映人眼帘的是简陋的布置,只有一片竹藤席,和一张看似摇摇欲坠的木案,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了,真的十分简陋,可却整齐且不沾染半点灰尘。
欲起身,无奈伴随这个动作而来的痛楚,让他再度躺回床上。
“醒了?”随着天籁般的柔柔嗓音,走进来的是一位带着浅浅笑容的清丽女子。
弯月眉、丹凤眼、秀而挺的鼻。小而薄的唇,再加上纤纤细腰,举步窈窕,姿态娉婷,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俏佳人!
“你是?”他忍着疼痛问,不忘挤出一抹笑。
女子回以一笑,“你忘了吗?你救了舍弟,结果自己却跌落山下,幸好你已无大碍,否则我们旦家真不晓得该如何赔你呢!”
“姑娘,你的名字是?”初次见面就问姑娘家的闺名并不合礼数,但他就是殷切地想知道她的名。
或许因为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就凭这点恩情。他该永远记着她。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姑娘先是一愕,随即呵呵一笑,但然造:“你们武人就是这样,总是无视于礼教,罢了,毕竟你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小女子姓旦,名薄云,在此向恩人拜谢,多谢恩人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舍弟一命,你的恩情,旦家无以回报。”
“不敢当,救人自当不求回报。令弟还好吧?”他微红了脸,在这陌生女子面前,他竞显得有些不自在。
“他啊,好得不得了,一遇上人便直称赞恩人的神武,说你是如何如何救他的。”提起弟弟,旦薄云那双眼笑意盈盈,平添几分悄丽。
“没事就好,我想我没他那么说的那么神勇,否则自个儿也不会受伤了。”他自嘲地笑着,有些尴尬。
看见他脸红的模样,旦薄云一下子竟回不过神,她没想过男人也能脸红得…这么好看。
“恩人客气了,在那样的陡坡上一你还能保住两人的性命,若非武功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是很难办到的。这是我为你熬的粥,请趁热喝了吧。”旦薄云为他盛了碗热腾腾的粥。
看着自己缠上白布的双手,他有点不知所措。
旦薄云这才想起,他双手都受了伤。“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的手伤还没好呢。这样吧,若你不介意的话,就让小女子伺候你好不?”自小便没了娘亲,也没人教她男女有别,自然也不会害羞。
他脸上的赧红又加深一分,“这……怎么好意思呢。”
“跟我客气什么,要或不要?”她直接问,丝毫没有姑娘家的扭捏。
“这……有劳姑娘了。”
“对嘛!要就说要,一个大男人的,何必怕羞。来,张开嘴,蔼—”旦云彻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一个女人正在喂男人喝粥。瞧见恩人面红耳赤的模样,旦云彻不忍恩人被捉弄,于是上前制止。
“我说好姐儿,好歹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就别整他,没瞧见他耳根已经红到可以烧肉了吗?”他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小小缺点爱捉弄老实人。
旦薄云脸上带着笑意,故意朝他又靠近了些,“对啊!真的可以烧肉了。云彻,去拿几片肉来,我们今儿个可以省下不少柴火。”
听旦薄云这么一说,他更是尴尬不已,一双眼简直不知该看哪里。
旦云彻真是服了她,“我的好姐儿啊!”
“好啦,恩人,刚刚是小女子一时贪玩,拿你当玩笑,还情恩人匆放在心上,否则……小女于惟有以死谢罪!”旦薄云佯装惭愧貌,拿起一支竹筷作势要插向自己的心窝。
又来了,才说不整人家,现在又来这一招,旦云彻拿她没辙地摇头离开了。姐姐兴致一来,没玩个一时半刻是不会罢休的,所以他还是早早离去,以免成为下一个遭殃的可怜猎物。
乍见旦薄云的举动,坐在床上的他心一慌,全然忘了自己的伤势,伸手就握住她嫩自的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