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水银干脆的回答,心里却感到奇怪,虽然她曾因办案而和“文华会”的龙头沈昊见过面,但两人交情不深,怎么可能会为她如此费心?
安索有些怀疑,但马上耸耸肩,不在乎的说:“无所谓,反正我们要行动了。”转身吩咐甘力傣,“去搬张椅子进来。”木椅放在房间的中央,安索先是动作熟练的在椅子下牵附引线,“请坐,这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引线会连接埋在屋外的炸弹。”他的笑容诡异。
“不是要拿我交换李明道吗?”她被动的被绑在椅子上。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是杀人,不是换人。”他继续在水银的腰腹绑上定时炸弹,“千万别乱动,更别想自己拆除,等会儿就会有人来英雄救美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已经广发邀请函,请你的爱人以及条子赶来为你陪葬。”
“你故意把人引来这里,然后你们趁隙去截杀李明道?”标准的调虎离山之计。
“聪明人。”安索在她的嘴巴贴上胶带,弯腰把炸弹的定时器设定两个小时后便开始倒数,“阿傣,把墙脚的背包带走。”
他听话的弯腰伸手向背包,本来要走出房间的安索突然回头,掏枪射击。甘力傣毫无防备的闷哼一声,人已软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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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点,星光黯淡。
华定邦一身黑衣,身边跟着瑞芬以及方舟两人,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慢慢靠近位于半山腰的小屋。
这里是观音山的后山,人烟罕至,只有几处农人搭建的临时工寮。班森借由甘力傣遗留在饭店的遥控炸弹循线查出幕后主导的人是卢安派来的亲信兵,领头的安索自幼接受军事训练,并且擅长使用爆裂物。两个小时前他们接获消息,水银被拘禁在这里。小屋在漆黑的暗夜中传出微弱的光线,屋子不大,只有前面一个出入口。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规律的频率搅得人心慌,因为,每次的声响就表示离鬼门关又近了一步。水银小心的挪动手臂,深怕轻微的晃动会引爆身上的炸药。她发现绳子被绑得死紧,越是挣动就勒得更紧,到最后已经深勒进肌肤弄得血迹斑斑。
她咬牙忍受手腕的刺痛,继续试图脱困,虽然现在情况危急,但她仍旧不肯放弃希望,大量透支体力的结果,让她的神志开始有些涣散……
她的眼前似乎又看到一张男性灿烂如阳光的笑脸,还有从他身上蔓延而来的无尽温暖,她的身体自动的记忆起他宽阔的怀抱、醇厚安抚的声音,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快速的闪过眼前……不是有人说,人在临死前都会看到自己最爱、最牵挂的人吗?
想起他曾经苦涩的问她,“你的心里有我的位置吗?有吗?”
此刻,肯定的答案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可惜她竟然无法亲自回答他。再也见不到他……这样的想法在她的心头产生一股恐惧感,慌张的压力紧窒的闷上胸口。
“杜、水、银!不准你放弃,给我打起精神来。”
突然出现的男性怒叫声抓回了她漫游的神志。是因为牵挂而产生幻觉吗?她竟然看见华定邦正在拆卸钉在窗户上的木条,动作快速的跳进屋里,大步走向她。
她冰凉的脸颊被包裹在他温暖的大掌中,粗糙的纹路轻轻的刺激着她细致的肌肤,她不由得闭上眼仔细感受。
“忍忍。”他沉声警告。
脸颊和嘴巴瞬间传来一阵疼痛。哦!”她哼出气,发现嘴上的胶带已被除去,她张开眼,看见华定邦扭皱的五官近在眼前,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紊乱的呼吸。
“你还好吗?”他目光急切的上下打量她,对着衣襟上的通话器说:“别开门,房里布有引信,连接到屋外的炸弹。”
声音嗡嗡的传进耳朵,她听见了,可是,脑子却无法明白话中的意思。他屈膝蹲在她身前,从侧腰袋掏出工具袋放在地上,
“水银的身上有定时炸弹,还剩下三分二十秒。”
还剩下三分二十秒?!倒数的时间迅速凝聚起水银涣散的神志,她从喉咙挤出声音,“你做什么?”华定邦头也不抬的继续拆除外壳,边对着通话器说:“我现在动手拆除炸弹,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人立即退到五百公尺外。”
“喀!”的一声,外壳被拆开。
“你快走!别管我。”水银焦急的提醒。
他没理会,声音镇静的继续读秒,“还剩两分四十秒,这是17型的美制炸药,曾在越战时被大量使用。”
他单手压着耳机,仔细聆听对方的引导,“我看见了。双回路一明一暗,铜线做引线……”他的手稳定,以螺丝起子把复杂的线路拨开,思考着该由何处下手。
“来不及了,你快走!”水银心急的扭动着肩膀。
“别说废话!”华定邦气势惊人的大吼,双手毫不节制的扣住她乱动的肩臂,眼睛望进她的眼里,坚定的说:“我既然来救你,就不可能自己走,你给我闭嘴,让我专心工作。”他的表情就像在教训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他严肃的表情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汗水沿着两鬓滴落,但他的表情仍然坚毅不为所动,继续拆着炸弹。
“你听我说……”水银急得眼眶浮上水雾,“我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绝不愿意你陪我一起死,还有时间,你……”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丧气的话,我们会活下来一起度过未来的五十年、六十年,我保证。”换上小刀,小心的剥开包裹的塑胶让铜线裸露出来。为了让她分心,他故意发问,“如果立场对调,今天炸弹在我身上,你会自己逃走吗?”
“我会,而且会毫不犹豫的转身逃命。”她咬牙,坚定的回话。
“喀!”的一声,他剪掉引线,数字停在一分十二秒。
滴答、滴答……他依旧听见清晰的钟摆声。“可恶!”华定邦咒骂的循线趴在地上,终于看见木椅下另有古怪。
直起身,他仰起头逼问:“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一次,你会抛下我自己离开吗?”
“我会!”只要能让他快走,她说什么都可以,“我又不是没做过,你忘了在十二年前,我就为了逃命而抛下明月吗?”
华定邦带着微笑,右手怜惜万分的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不舍的在她的唇上印主吻,额头抵住她,低喃的说:“记住刚刚你说过的话,你会毫不犹豫的自己先走。”
他眼神贪恋的与她的纠缠凝望。
“你……”无由的,她的心乱成一团。
用力的扯掉连接到水银身上的引线,大拇指压住吸附在木椅上的活扣,左手从座椅下捧出另外一枚炸弹,上面的计时器题木还有50秒,旁边还有一组数字“35.6”。
“子母双式的炸弹,你一拆RT—17的引线,马上会启动温度纪录器,一旦温度改变,炸弹就会提前爆炸。”
水银看见他手上握住的炸弹,立刻惊呼。
“安索是故意的,他料定会有人来救你,要我们一个换一个。”华定邦以右手快速的替她松绑,“现在是你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刚刚说的不算数!”水银一口回绝,捡起地上的工具,偏偏手腕酸麻,抖得不像话,“还有四十秒,时间够,我看过这类炸弹的资料,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