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不能让他死掉!借着深呼吸,她努力想平稳自己慌乱的情绪。“哐当”一声,木门应声而倒。
“把她带走!”华定邦对着冲进屋内的方舟下令。
30秒!
“滚开!我哪里都不去!”她对着靠近的方舟大吼。眼前有八条不同颜色的铜线连接往核心,其中有三条连接阳极,她必须要同时剪断才能解除倒数。
可是,到底哪三条才是正确的?
万一弄错,那就……不行!她一定要镇静,赶快回想她所阅读过的资料内容。水银咬住毫无血色的下唇,强力的压抑着正在膨胀的慌张。20秒!
他的大手想扣住她低垂的下巴,却被水银连看也不看的一把挥开,她粗鲁的尖声咆哮,“你还不明白吗?一次的背弃已经让我受够了!”用力眨掉眼前的朦胧,她哀伤的仰头倾诉,“第一次背弃的惩罚,有你来救我;要是再一次,要是失去了你,还有谁能救我……”恐惧逼出积压在她心底最深沉的心声,她再也无法克制的放声大哭。“嘘!别哭……”不舍的替她擦掉颊上的湿意,他轻轻的呼唤,“水银……”等待多时,终于让他等到她正视自己的内心,可惜,意是在此时此刻。
6秒、5秒、4秒……两双相互凝望的眼,倒映着彼此深爱的影。“一三四,红绿白三条线。”极有魄力的男性嗓音突然大喝一声。水银抖着手,下意识的照做。
3秒、2秒……滴答、滴……数字停在“1”字不再跳动。
方舟迅速接手,把炸弹放进他带来的防爆箱内。
成功拆掉了!她浑身是汗,虚软的跪坐在地上。
下一秒,强壮的肩膀已拥紧她,两具身躯紧密相拥,毫无空隙,他急切的寻找柔唇,不放开的纠缠渴求,贴近的两颗心悸动的频率相互应和。
被暖暖的热力紧紧包拢,她闭上眼,放松的享受这温柔踏实的一刻。
双手捧起她的脸,洒落细细的蜜吻,他细心的帮她把两鬓的发丝拢向耳后,不管时机对不对,华定邦认真的提出要求,“嫁给我。”他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她还没回答,屋里突然出现许多陌生的杂音。
“报告队长,总共拆除十二个未爆弹,并发现通缉犯甘力傣的尸体。”
“仔细清查四周,不得放过任何可疑分子。”
“是。”训练有素的人员立即退下。
水银分心的看着正在下令的男人,一身迷彩野战服、黑色面罩掩住五官,只露出双眼,但他的声音却是她曾经熟悉的,她怀疑的轻喃,“大哥?”她在华定邦的搀扶下直起身。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喊我大哥了。”单手脱下面罩,露出削瘦如刀刻般的容貌,短短的平头,长期曝晒下的古铜肤色,眉宇间有着深深的刻痕,让他整个人看来流露出坚毅沧桑、刚硬强悍的气质。
“夜鹰部队的大队长杜清风是你大哥是当年救你离开泰北的人?”华定邦讶异的打量着两人,除了相同的姓氏,他们的长相一点都不同。
突袭前的简报,班森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并未透露两人的关系,只说安索带来的部下武装了强大火力,并有实战经验,已经不是一般警方可以对付的,所以,特别申请隶属国安局的夜鹰部队出动支援。
而班森也料到安索真正的目标是李明道,所以,他决定亲自坐镇等着安索自投罗网。
杜清风的回应,让水银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可她眼里一闪即逝的开心神采却没逃过华定邦的眼。
杜清风看着眼前贴近并肩而站的两人,华定邦占有性的搂住她的纤腰,而水银也很自然的靠向他相互依偎,往昔浑身是刺的冷漠外衣已经淡去,他终于可以放下心,对得起长辈的托付了。
杜清风语气淡漠的说:“明月已经死了,别再浪费时间找她,忘了过去,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你觉得明月已死?”她不敢相信的重复问题。
“是。我希望她早死了,如果还活着,我不敢想像这十二年来她要受多少活罪!别太天真,我们所生长的环境没有一丁点的侥幸、梦幻或是童话,忘了她吧!”杜清风绝情的跨步离开。
“怎么可以忘掉?明月是我们的妹妹。”被包裹在大掌里的小手握得死紧,她激动的怒吼。
水银的逼问只换来杜清风更理智的提醒,“明月是我的亲妹妹,不是你的,我们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不过我父亲是你爸的副官,我们一家老小都欠你杜家永世的大恩。”
虽然他说的是实情,但却是选择最残忍的角度提醒她,用血缘一分为二,把水银远远的推拒开。
“既然你不认为我是你的亲人,当年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救我一命?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要被救!”怒瞪着杜清风,水银心里的疼痛化为指责的字句,“就因为你的自作主张,让我十二年来深陷在地狱里。”
杜清风的表情苦涩难懂,他不再多说的转身,“起码你活下来了。”
华定邦担心的搂紧怀里不住轻颤的身躯劝解道:“体谅清风的用意,他是希望你别再责备自己,开心的过新生活。”
水银哀伤的摇头,“原来我一直是个外人,难怪,他把我送到清迈交给班森后,十二年来对我不闻不问。”心酸楚得宛如针刺,原来她一心悬挂的,只是她单方面自以为的亲人。
孤独无依的荒凉感盘据在她的心头,天地之大,此刻她是真的举目无亲。
“别这样。”他施力要求她的注意,“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他强力的保证,眼神紧紧的锁住她。
他恳切的声音化做细丝,系住她在时空中飘荡多年的心,握紧他有力的大手,感觉他正无言的在传递支撑她的力量……
是谁说过?握紧双手,幸福就在手中。
“大家都没事吧?”瑞芬好奇的探头。
方舟就是觉得气氛不对,才赶忙要灵巧的瑞芬来打圆场,她吐吐舌头,把小巧的配枪收回,小心的建议,“我们先换个地方再聊吧!”
把水银送上车后,华定邦追到杜清风的身后,“为什么?”
他问的是当年为何要这么做?现在又为何要这样对待水银?旁观者清,他相信两个人都把彼此看作是世间仅存的亲人,感情绝对不像表面上所呈现的冷淡。
正要跨上箱型车的脚步顿了一下,杜清风低低的说:“一个是亲手足,一个是恩人之后,我只有一双手,只能拉一个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带着巨大的伤痕,杜清风回过头,认真的吩咐道:“我把水银交给你了,她吃了很多的苦,好好待她。”点个头,他关上车门离去。望着汽车绝尘而去,华定邦问着自己,如果是他,他会怎么选择?不!他不会选择,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那是时代造成的悲剧,不管救人或被救,不管得救或被留下来,对清风、明月、水银三个人来说,左右都是苦,都是无法痊愈的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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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裳,水银觉得神清气爽。
华定邦握着吹风机站在她身后,体贴的替她梳理柔细的发丝,“痛吗?”小心的触碰她嘴角的红肿,对自己没办法让她远离危险而生着闷气。
“我算幸运了,甘力傣没有太多的时间理我,要是他犯在我手上,包准被我整治得更惨。她说的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