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错,可是这并不是我要接她们回家的原因。在我们离开金格堡前,海奥利曾派信差送消息来。”
“那时我和铁匠在大厅,只听说有信差来,我以为是海奥利来询问我们工程进度如何了。”
“海奥利是为国王送消息来,有关克莉的。爱德华仍认为她是个罪犯,如果我不把她看紧,海奥利是有权逮捕她的。”
“我的老天!这么重要的事你却一声也不哼?”
盖文耸耸肩,“她那时已经离开,否则我不会让她出门的。所以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去弗巨那里把她带回家。”
“噢,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出外打猎的原因。不是布罗勃,不是鸽子,而是为了英格兰兵。”
“必要时我会和英格兰军作战以保护我的妻子和城堡。”他坚定地承诺,两人在林中沉默走着。
“也许我们会在这里碰到布罗勃。海奥利和国王要是知道准乐翻了。”约翰嘲讽地说。
“爱德华是要我们抓布罗勃没错。他们近来的确也听说躲在这附近。”
“如果碰到布罗勃你会怎么做?”约翰问。
“要是没经过介绍,我可能会认不出是他,”盖文轻松的回答。“我只在好几年前见过他一、两次,他应该是有所改变的吧。”
“嗯。”约翰点头,“我们是认不出他的。”盖文低笑。
他们在林里踩着落叶疾行。两旁的高大巨木遮天蔽荫,直冲云霄。
“停住。”盖文轻喊。眼前的针木林骤然开朗,呈现出一片陡然落下的斜坡,他走向高地边缘,看向一片直通岩山的低地,广大、苍茫而狂野,云雾绕山顶,湿生的冷云明白昭示有雨即将下落。
“布罗勃一定躲在这里某处。”盖文在约翰靠近后低喃。“这些山丘有足够的洞穴供人躲避。在如此浓密的针叶林里,一百个人藏起来都没问题。”
“我听金格堡的工人说布罗勃每天变换营地。他很聪明,也够勇敢。苏格兰有这样的国王会强大的。你会加入海奥利抓他吗?”
盖文皱眉瞪着远方。“我想不会。”
“党政军是有点叛逆,小子?”
“或许吧。当大使让我学到保持中立的重要,不过我必须承认我尊敬苏格兰人保卫家园的毅力和决心。”他往下看着山谷,认出那就是他们几星期前来金格堡所通过的河流之处。
现在在模糊的雾里,他看到三个马上的小小身影正沿着河岸骑行。至少有一个骑士穿的是裙子而非盔甲。“他们在那里。”他指着。“正要回金格堡。”
约翰看过去,“是朵咪,威廉和小米雅,可是……”
“嗯。”盖文同样皱眉。“克莉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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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叶林里有着浓沉与神秘的寂静,克莉和弗巨在两旁突出的枝干中骑行,其他人则徒步持武器随后而行,只有踩在枝叶上的沙沙声,没有人说话,过去一小时里他们沿着森林径道不停走着才来到这个阴暗的树林,途中她看到一只站在远处土丘的狼,还听到山猫的吼叫。
可是当他们进入森林后,她看到无数的枝干,持续的水流冲击声。
她抓紧身上的斗篷抵御着不断袭来的寒风,开始怀疑布罗勃和其他人要怎么活过这个冬天。和其他地区比较,盖勒威的冬天鲜少下雪,可是潮湿的天气既冻又难熬,冬天的寒流更是夹带着大雨而来。
她看着弗巨,后者对她点点头地侧一边。他是在告诉她看那边,她照做。
三个人从两株巨大的杉木后站出。穿着皮革和锁子铠的身形甚是骇人,厚重的毛裙下腿部肌肉粗健纠结,长乱的头发胡须更增添些许凶猛的气息。他们身上背着铁头长矛,阻挡了团体的前进。
“高地人。”她向弗巨低语。“我父亲和哥哥们穿着和他们一样。”
“嗯,是有些高地人跟着罗勃,我们去吧,小姐。”克莉下马跟着弗巨前行。
“你们想干什么?”一个高地人用盖尔语威胁地问道。
“我是马弗巨,金格堡旁圣布莱教堂的牧师,我带了我儿子伊安和唐诺一起来。”
“我是金格堡的麦克莉,布罗勃的表妹,你是谁?”她用盖尔语清晰问道。
高地人看看同伴,看向她,“我们认识你父亲和哥哥,小姐,我们是国王的朋友。”
“那你会很高兴与我们为我表哥带来消息,更为他带来人马加入你们。”
高地人们互相商量低语,“这边请,只有你们两人。”原先的人发言,另两个则留下来和其他人一起。
他们一同走入枝叶交错的小径中,等到一小块空地出现眼前,克莉转过头,发现高地人早已远离。
不久后,一边树林开启,一个男人走进小小的空地,克莉在阴暗中凝神注视。他有着中等高度的身材,宽阔的肩,强壮身躯穿着锁子和破旧的斗篷,他的火红金发闪亮耀眼,比她曾见过的还长。
“罗勃。”她高喊,她的表哥微笑上前,把她搂进怀里亲吻她的颊,他的胡须扎着她的肌肤,身上混合着烟和针林的气息,她抓着他的手臂对他微笑。
“克莉,”他轻语,“你是安全的,感谢上帝,”他再次拥抱她,“你有什么新消息,老天,我们知道外面的情况想疯了,有时消息比食物和酒还重要呢。”
他放开她的手,抓住弗巨的手对他微笑。
“你的儿子很不错。”布罗勃说,“目前为止我已经见过六个了,现在有四个跟着我。”
“我还有更多,陛下,伊安和唐诺随我来了,还有两个小鬼在家,却迫不及待想跟着加入你,”罗勃大笑,示意三人坐到旁边的大石上。
“克莉,告诉我,你是怎么获得自由的?其他人呢?她们还活着吗?”罗勃看着她,英俊的脸严肃无比。
“他们还活得很好,陛下,虽然还被监禁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他有所不知道的消息,两个女人被关在笼子里,其他人则被囚禁,许多人被逐出教会,爱德华王仍认为这些苏格兰女人是罪犯,简单描述自己的病情,以及如何回到金格堡,再次嫁给一个英格兰武士。
“傅盖文,”罗勃点点头,“那个高大的金发男人?多年前我在爱德华宫里见过他,不过我听说他在百维克一战后他被逐到海外,尽管爱德华后来封他为大使,去年我们有些苏格兰贵族到法国寻求协助,在那里曾和傅盖文谈过,他似乎很同情我们苏格兰人更胜于英格兰,他怎么会来金格堡?”
“爱德华王把金格堡赐给他。”
“就我对他的认识,我想,你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即使他是个英格兰人,”她点头,知道这句话有多真实,“你现在告诉我们还有什么其他消息。”
克莉看向弗巨,牧师看看四周后向前倾,“我们在这里很隐密吧,陛下?很好,我们现在只知道英格兰人想引你到平地决一死战,你们采用的这种高地人的袭击战术让他们伤透了脑筋。”罗勃大笑,弗巨继续,“英格兰王很愤怒,而怒气更加重了他的病情,有人说他活不久了,他对他的指挥官们施压,想把你赶往南边,因为那里他们的兵源充足,他们想逼你在平地决战,用强大悬殊的兵力一举把你击溃。”
“他们的情况比我们有利太多,所以我们会在山里再多待些时候,并不时发动一些小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