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文静听到他这话,不知为什么,身子一热,感觉到脸上泛起一片绋红。“谢谢你!”
她居然会害羞?在两人坦诚相见之後,她居然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而脸红……看来,她其实比自己所想的要纯情许多。
“不必谢我,这是事实,而我只是把看到的事实说出来而已。”
“这个……”
她该怎么说呢?直截了当的承认,还是顾左右而言它?
平常的她,早就大言不惭、大方的接受他的恭维;但现在的她,却像个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面对心怡的异性,不由自主的脸红……
等等,心恰的异性 ?!她什么时候对他有意思了?他不过是她一夜的情人,她怎么可能对他产生什么异样的情愫。
“既然我看不到自己睡着时的模样,所以也没法子对你说的话做任何评论……不过,既然是让美我的,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你的赞美了。”
冷静,她千万得冷静,不可以让他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和一个才见面没多久就提议上床的女人,有任何情感上的羁绊?
算了!她还是不要自作多情,就让这段关系到此为止,免得他对她的评价更低。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连忙转开话题。
“外面的风雨好像小了很多。”
她望向窗子,从它的震动情形看来,台风威力已经减弱不少。
“是啊,可能到傍晚雨就停了。”
“喔,那我该走了。”
是啊,此刻不走,难不成还等他下逐客令吗?随即,她将抛在床边的衣服,迅逸的穿在身上。“对了!我可以借用你的电话吗?”
她没让杨瑞丹有拒绝的机会,一穿好衣服,立刻拿起放在床边的电话,拨了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电话。才刚一拨通,对方马上接起电话。
“喂?小竹,我是文静,十五分钟後车站见了。”
她在出发之前,曾以电话和陈小竹联络过大致的时间和地点,只是那时根本没料到会有这场暴风雨出现,以致延宕到现在。她知道电话那头的小竹还有许多话想问她,不过,她不认为现在是闲聊的好时机,
“嗯嗯……就这样,有什么事等到了你那里再说。”
挂上电话,她回头看着杨瑞丹。
“谢谢你的帮忙,要不是你,恐怕我铁定会重病一场,那么,就此告辞了。”
她故意避开任何敏感话题,不等他有所回应,便迅速走出了房门,直接下楼拿起她的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
当他回过神追到楼下时,恰巧见到她提着行李远去的背影,他想追上去,但是不知道自己有何立场追上去;就算追上去,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他爱她?要她别走吗?
得了吧!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相信的。再说,他又有什么资格,能让一个女人愿意为他留在这种连间7-11都没有的乡下?
还是别痴心妄想了。他不过是间小面店老板,又不是什么富商巨贾,人家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叹了口气:“就当这是场梦吧!”一场美得过於不真实的梦。
第三章
陈小竹开着她去年才买的嘉年华,冒着风雨——不过,是轻柔的微风和毛毛细雨——在十五分钟内赶到车站。远远地,她看到了江文静一个人像是个呆子般的站在站牌前,也没想到给自己撑把伞什么的,就这样抱胸站在雨里。
“文静,你干嘛?”陈小竹将车子开到江文静身边。“一个人站在这里淋雨?”她打开车门,示意她赶快坐进来。“台风天耶!”虽然雨不大,淋久了可也是会弄湿衣服的。
“我要是不站在这里淋雨,你怎么会找得到我?”江文静先将自个儿的行李给丢进後座,然後拍拍身上的雨珠坐到前座。
“你说的是没错,不过也总该拿把伞撑一下吧。”
两三天前,气象局已经对全台持续发布了豪雨特报,陈小竹就不信她会连把伞也没带。
“不必了,反正雨又不大。”她接过陈小竹递过来的面纸,把脸拭乾。
“你以为自己是神力女超人,永远都不会生病啊?”陈小竹将车子掉个头,准备打道回府。“别忘了,我们现在可不是十来岁的小女生;要是生病了,可是会拖很久的!”意思就是年纪大了,抵抗力变差了。
“我现在不就进来了,你就别再念我了。”江文静将头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关於我的年纪,我妈可是天天提醒我,不差你一个。”
“说得也是。”陈小竹见到好友的情形,立即心生警讯。“这一、两年来,我妈也有这个倾向。”
要不然自个儿家住得好好的,何必搬到这地方来。虽然她原来住的地方不是非常繁荣,但是离大城市也不过二十分钟车程……现在呢?哎!别提了。
“别再提这些扫兴的事,先到我家再说。”
她决定等事情真遇到了再说,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她老妈出什么招,她都有自信可以化解得掉。
“难得你到我这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乌龟不上岸的地方,昨天我就买了一大堆菜,准备煮顿大餐来祭祭我们两个的五脏庙。”
江文静—脸狐疑的看着她。
“你会煮饭?”她记得小竹是那种奉行“女子远庖厨”主义的人。“不会是买了堆东西,等着我煮给你吃吧?”
虽然她的手艺称不上大师级,但是比起小竹这种连菜都会炒焦的女人来说,她的厨艺算是最高级的了。
“放心啦!我这几年自己住,好歹也练就了一身的手艺,”陈小竹胸有成竹的说:“而且,不是我自夸,吃过我煮的菜的人无不赞不绝口。”
“嗯,听起来是比以前长进。”
“什么长进 ?!是进步神速!”陈小竹得意的把睑整个仰起。“等你吃到之後就知道了——现在先别说废话,到我家就知道了。”
路上农田居多,问或有些白房子点缀,而田里全是些青绿色稻作,完全一幅农村景致。
车行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车于停在一幢两层楼的房子前面。
“好了,这就是我住的地方。”陈小竹将车子停到—旁的车库里。“里面有点乱,不过还可以住人就是了。”
她率先下车,自动打开了後车门,帮江文静把行李提出来。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
江文静打量着眼前的房子,这房子少说有三十来坪,如果这房子是在台北的精华地段,那小竹肯定算是个小富婆了。
“还好啦,我邻居们的房子都和这差不了多少。”陈小竹走到前门,将门顺手一拉,走了进去。“再说,我们这地方的土地也不算太贵,而且大多是直接用农地改建的。”
江文静跟在陈小竹後头。
“你的门怎么都不锁,”要是在大都市里,简直是在告诉小偷“欢迎光临”。“万一有小偷怎么办 ?!”
“我这地方空得连小偷都懒得来!”陈小竹双手一摊。“喏,你看——我是家徒四壁;唯一值钱的,就是我那台新买的电脑和外头的车子。”
乡下地方的偷车贼也不多见;而她的电脑虽是新买的,但却不是最近的机型,就算被偷也卖不到什么好价钱。
放眼过去还真是空荡荡的,连个像样的家具也没有。
“你这房子的样子,最好别让你的读者看见,要不然她们肯定会幻想破灭。”江文静拉了张椅子坐下。“我以前一直以为写爱情小说的人,家里肯定是像样品屋一样漂亮,一定要有落地窗、咖啡桌、席梦思床……”她端详着四周,然後摇了摇头。“可是自从我知道你也在写小说之後,我就知道那只是我个人的偏执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