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你承认自己不如人,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哪有承认我不如剑辰了?我的意思是我被繁琐公事缠得脱不了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同时,无法同时兼顾不同的事情,才会让剑辰有机会发挥他的才能。”莫廷恩的妄自尊大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又来了。”
“剑辰人是不错,可惜比起我来还是差上那么一点。”莫廷恩夸奖人外,还不忘自吹自擂一番。
“是,是。”经过多日来的相处,苗咏欢早将他的个性给摸透了,要是她下口是心非地随意敷衍几句,莫廷恩肯定纠缠个没完。
“你们为什么躲在这里,让我四处找不到人?”
“剑辰,事情都忙完了?”她问,极开心的,这表示他有空陪她了。
“大树底下凉快嘛!”莫廷恩答。
“是吗?”言剑辰的眼眯了起来,他压根不相信莫廷恩的推拖之词。
“廷恩说在这里才不会吵到你。”
“你什么时候开始叫他廷恩了?”言剑辰的眉拧了起来。
那表示他在生气了,她知道。
“我叫她欢欢,她不叫我廷恩不是显得吃亏了吗?”莫廷恩笑嘻嘻的。
莫廷恩自从知道苗咏欢是女儿身后,再也不拿她的性别大作文章,要求言剑辰给两人同样的对待;相对的,他黏在苗咏欢身边的时间也多了。
苗咏欢从没见过那么闲的御史中丞,放着正经事不做,不但将所有的事全推给言剑辰伤脑筋,一有空就和她腻在一起,知道她爱听言剑辰的事,净找些不同的事迹说给她听,这一来,她就乖乖地被牵着鼻子走了。
刚开始,苗咏欢还以为他放弃追求言剑辰,将目标转到她身上来了,后来才发觉莫廷恩是另有目的,心里正打着一箭双雕的如意算盘。
只要一看到她和莫廷恩在一起,不管言剑辰在做什么,一定放下手边的事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和以前避之唯恐不及相比,态度实在是差太多了。
苗咏欢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她只是莫廷恩的一颗棋子而已,一颗用来缠住言剑辰的棋子。
只要有她在,莫廷恩不需像以前一样追着人到处跑,言剑辰就会自动自发地到他身边来;追人和被人追的感觉前后相差何只十万八千里。
他现在正充分地沉浸在被言剑辰“追求”的快感中。
※※※
“我没告诉你剑辰师父的事吧?还有他武功的高强原因?”
“没有!快点!快点告诉我。”她像只乖小狗般坐在他前面。
“剑辰的师父霍衍圣是武学的一代宗师,当年已经七十多岁了,早已退隐江湖,也不打算再收弟子。不过,在他看到年纪还小,却天资聪颖的剑辰后竟高兴得舍不得放手,破天荒地打算收他当关门弟子,没想到这事却引起轩然大波。”
“为什么?”
苗咏欢听得入神,一点也没发觉莫廷恩已经坐到她身边,还一寸一寸地缩短两人间的距离,整个人几乎捱着她了。
她早忘了要和莫廷恩保持距离的警戒了。
“他的大师兄莫不平当年已四十岁,他却只有七岁,师兄弟年纪差太多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
小手被莫廷恩给握住了。
“当然有关系喽!想想,莫不平的儿子已经十一岁了,却还得叫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师叔,这怎么可以?”
见她还是没注意他的动作,莫廷恩心里直偷笑,把握机会地转而搂着她的腰,享受着那细柔的触感。
太过沉浸于故事中的苗咏欢还是没发觉。
“有什么关系?要收剑辰为徒的是他师父,又不是他师兄。”
“是啊,剑辰的大师兄花了二十年学成的功夫,他在短短的十年间就练成了,下山后,果然不负众望地成为顶尖高手,江湖上能赢过他的不超过五个人。”
莫廷恩边说边观察她,见她仍是专注,邪邪地笑了。
如狼般的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贴上她的脸颊,结结实实的一个吻。
此举刚好被来找他们的言剑辰给逮着正着。
“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莫廷恩双手高举看着脸色铁灰的言剑辰,急忙撇清。
他肯殷勤地陪着苗咏欢、说故事给她听,为的就是松懈她对他的戒心,这些日子的等待与布线果然值得。
“我全看见了。”冷冽的口气像把淬着砒霜的利刃。
“他……他……他……”直抿着泪的苗咏欢一手指着莫廷恩,一手抚着自己的脸颊——那被莫廷恩侵犯的地方。
又要哭又要为自己辩解,一口气差点回不过来。
“不哭,不哭,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那该死、杀千刀的错!”他搂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冷傲如言剑辰,什么时候开始懂得哄人了?
再一次的,莫廷恩又傻了眼。
“好啦,只不过一个吻,犯得着那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吻在唇上,放心,死不了人的。”
“死得了的!”言剑辰冷冷地接口。
怒火狂炽的他本想冲上前去给莫廷恩一点教训的,没想到苗咏欢哭得却像最贵重的东西被抢走似的难过,忙着安抚她情绪的他,反倒不好意思当场发作了。
别以为莫廷恩在这一局上终于占上了便宜。
第二天,他就顶着两个熊猫眼出现在苗咏欢面前。
“你的眼睛?”
“死不了的。”言剑辰替莫廷恩回了话。
“对一个‘将大半时间都消磨在床上’的男人而言,你倒是挺孔武有力的。”
听到这别有所指的暗示后,苗咏欢的脸蛋儿像煮过的蟹一样,整个红熟。
“对一个整天追着女人跑的男人而言,你的身体倒是挺虚弱的。”
言剑辰不甘示弱地顶回了去。他就是不想事事与莫廷恩计较个没完,才会在口头上吃亏,不过,他发誓再也不让莫廷恩在他身上讨任何便宜。
“欢欢,我昨天的故事还没说完,你要不要听?”
死性不改的莫廷恩,不理脸上还痛着的伤,拼老命似的诱惑她。
“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花丛下!”言剑辰忿忿地说。
“你没听过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对我来说,还真是死得其所、死的好、死的妙啊!怎样?欢欢?”
“这——”她迟疑地看着言剑辰。
经过昨天的事件后,她对莫廷恩是有些抗拒的。
不理莫廷恩的鬼扯,言剑辰淡淡地对她说,“欢欢,经过我和莫廷恩昨天的‘沟通’后,相信他不会再对你毛手毛脚的了。”
话虽这么说,还是不打算让他们有太多时间独处。
第七章
“怎么样,欢欢?你现在后侮还来得及,甩了剑辰,嫁给我吧?”这句话莫廷恩每天都要问上一次。
“不!”她大笑。
她现在终于知道言剑辰当初逗弄她、想逼她乖乖承认自己是女儿身时的“招式”是向谁学的了。
“为什么?因为我不是你逃家时第一个遇见的人?”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刚破壳的雏鸟,分不清好坏。”
莫廷恩像没听到她话的揶揄,忿恨不平地说:“想到这点我就有气!你要逃家时为什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我好到你家门口去接应你?这一来,你爱上的人就是我,而不是剑辰了。”
“你真舍得为了我,而放弃其他的女人?”
“这——”莫廷恩迟疑了。
“恐怕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还没这么重吧?”
“当然不是,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风流的你是不会安于一个女人的,除非那个女人能完全吸引你的心和眸光!这样的你,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想和我在一起,除了故意捉弄我、想看看剑辰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了。要是当真信了你的话,你怕不赶紧脚底抹油——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