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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任滿意地點點頭:「交到帳房即可。」

  他並不在乎那些價值不菲的珠寶,但姒光卻必須得到該有的懲罰,否則不足以服眾。

  少了他的保護再加上身無分文,以及文圓百里沒有一個人敢接收東方任不要的女人看來,姒光的下場是可以預見的。

  「知道堡主下令將姒光逐出堡後,堡裡的人個個鼓掌叫好,姒光是在眾人的幸災樂禍與噓聲中狼狽地走出無央堡,甚至還有人拿發臭的雞蛋、爛菜丟她。仗著堡主寵愛而作威作福的她,如今是得到報應了。」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東方任問。

  「因為你應該知道。」

  「這麼說來,我這個堡主的威望恢復了一點點?」東方任自嘲地笑笑。

  名霄的回堡請罪讓東方任開始省思他先前認為理所當然的事,而冷沒君的毫不隱瞞讓他想打破這生疏的藩籬,讓他和名霄與冷沒君之間不再是單純的上與下、主與從,更可以是直言不諱的朋友。

  「聶輕是你的妻子,取悅你是她從拜堂的那一刻起就得承擔的義務,她若不從,你大可以用強的。」冷沒君建議。

  瞧他說得不帶一絲感情,彷彿在談哪一隻雞比較肥、比較好吃似的。



  沒錯,這就是先前東方任看待聶輕、甚至其他女人的態度。

  現在聽在東方任耳裡覺得刺耳得很。

  東方任歎了口氣,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縱容屬下當面討論起他的隱私,可是他覺得該讓冷沒君瞭解他的為人。

  「我有過的女人雖多,卻從不強迫任何一個姑娘,就算是別人送上來的禮物也一樣。她們全是心甘情願爬上我的床,我的原則不會因為聶輕是我的妻子而有所改變。」

  「是嗎?」打量著他的冷沒君像在衡量他話中的真性有幾分。

  「你跟在我身邊幾年了?」

  「五年了,爺。」冷沒君的語氣又恢復了以往的恭順,但平靜的外表下卻有著暗潮洶湧的不滿。

  東方任察覺他的情緒,但卻以為這只是冷沒君替聶輕打抱不平的反應,所以他只是自嘲地笑笑,並沒點破。

  看來他的修養是愈來愈好了。

  「這五年來你什麼時候看過我對女人用強的?」東方任反問。

  「沒有。」

  「對於女人我是極有自信的,她們剛到無央堡時總是哭哭啼啼,但一看到我的長相和我所能供給的奢華生活,態度全然變了。」

  「變了?」

  「沒錯,她們不但爭先恐後地爬上我的床,甚至明爭暗鬥的,就只為了贏得我一眼的專注。」東方任得意洋洋地吹噓完自己的情史後,卻又不甘心地補上一句:「聶輕除外。」

  「你有沒有想過,她們也許有了私定終身的青梅竹馬,而她們的父母、地方官吏就為了討你歡心,為了滿足你一人的私慾而拆散了一對情人?」

  「知道嗎?你和聶輕愈來愈像了,老是喜歡質疑我做的任何事。」

  「我只是就事論事。」

  「她們若有通氣承認自己心有所屬,我不但不會罰她,甚至還會將她風光出嫁,只可惜,沒有一個姑娘敢開口,也許,是因為怕我吧。」唉,而唯一一個不怕他的,卻被他關在黑牢裡。

  冷沒君點點頭,看著思緒又飄遠的東方任,只問:

  「死在無央堡裡的又怎麼說?」

  「在堡中自盡的女人有兩個,一個是阿徹的親娘;一個是侍妾白織,你指的是——白織?」

  冷沒君身形微微一震後穩住,輕輕點了點頭。

  這不尋常的情緒變化讓東方任訝異:「白織是你的什麼人?青梅竹馬?戀人?」

  東方任的敏銳讓冷沒君心驚,自覺他不該天真地以為東方任會因聶輕的事而分心,更進而輕率地提出積壓已久的疑問,但,這謎他既然起了頭,就有責任解開它。

  「不,白織與我完全無關。」冷沒君連否認都是極冷漠的。

  「既然無關,又何必過問?」

  「責任使然吧。」

  「我記得你是第一個發現她屍體的人?」

  「沒錯。」冷沒君回答。

  當時事出突然,而忙著處理混亂的東方任也忘了去追究,追究冷沒君為何會出現在禁止進入的內院裡。

  「屬下斗膽請問堡主,白織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非得逼死她不可?對姒光,你卻只是逐她出堡,這豈是凡事講求公平的你所做的決定?」再也忍不住了。

  東方任皺起了眉。直覺告訴他,冷沒君想知道的答案非常重要甚至能左右一世一情的發生。

  沉默了一會後,他才緩緩道白織的背叛。

  「我不強迫女人,但不表示她能為所欲為地勾引別的男人,是她背叛我在先,讓她服毒自盡,已經算是恩賜了。」

  「背叛?」

  「白織來無央堡之前已非完璧之身,這個秘密想必連她的父母也不知情,不過,我並不夏那片薄膜,也就任由她在堡中住了下來。沒想到她竟不甘寂寞勾引了每半個月來堡中採買古玩玉石的商人,東窗事發後,她竟謊稱遭人嫁禍,甚至害死了一名丫鬟,心腸歹毒如此的女人留她何用?只會替我惹來更多麻煩罷了。」

  「那名商人呢?」

  「我叫人將他打了半死後趕了出去,命他不准再踏進無央堡一步,更斷了他的一切生計,這是他敢抱東方任的女人的下場。」

  冷沒君點點頭:「你打算拿聶輕怎麼辦?」

  「不怎麼辦。」東方任還在嘔氣。

  「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已經超乎你的想像,如果,你仍是漠視她對你的影響力,痛苦的人將會是你。」

  「這算是忠告嗎?」

  「沒錯。」冷沒君說完便走了。

  看著桌上引不起任何食慾的食物,東方任本想橫臂掃下桌,又覺得老做同樣的事,著實無趣。

  突然,他像想到什麼似的揚起唇,笑意在臉上愈滾愈大。是啊,為什麼他得一個人受苦,而不能拉著聶輕一起?

  她雖矢口否認,但他是她的丈夫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他該好好利用這個特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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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輕又心情低落了。

  她跌落谷底的情緒週期愈來愈短。

  剛開始時她還能以唱歌轉移注意力,之後靠著祁烏的鄉野傳奇及名霄的冒險故事撐過一陣子,但現在就算餵她吃「狂笑散」,或點她笑穴都沒用了。

  黑牢裡雖然舒適,但她想念外面廣闊的藍天與溫暖的陽光,都快得了相思病了。

  名霄當然知道她的沉默來自於不快樂。

  聶輕就像是只習慣在藍天下高歌的雀鳥,若硬將她關在窄小且不見天日的空間裡,沒多久她一定會生病的,而原本光燦的羽翼也會變得黯淡,且活力盡失。

  「向堡主道歉吧,這樣你就能從黑牢裡解脫了。」名霄建議。

  「不要!」不管他提再多次,聶輕的答案從沒變過。「我喜歡待在這裡。」

  「還在嘴硬?撐久會悶出病來的,堡主只是要你一聲抱歉罷了,很簡單的。」

  「什麼簡單?要我向那只狂妄自大的豬道歉,還不如殺了我算了。」喔,聶輕在心裡補上一句,他還是只極為俊俏的豬。

  「夫人!」宸因倒抽了口氣,她每每被聶輕的驚人之語給嚇得魂不附體的。

  名霄歎了口氣,他雖然被關在黑牢裡,對堡中的變化仍是瞭如指掌,這夫妻倆繼續鬧彆扭下去,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除非他能保證絕不處罰你們,否則我絕不妥協。」聶輕撂下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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