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孟寰哲也只由得季梦高兴了。
季梦好像没发觉到另外两人神色不对,一个劲儿地又叫又笑的:“我好高兴,谢谢你,阿哲。”说完,亲了亲孟寰哲的脸颊,要不是有刘欣宜在场,相信季梦亲的就不是那个地方了。“糟了,口红印上去了,我帮你擦擦。”
孟寰哲将季梦的手拉下来。“好了,不用擦了,你的手都弄脏了,我待会儿自己来好了。”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的,为什么他会将事情弄到这么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他能早一天察觉自己对刘欣宜的深情,了解他和季梦之间不是他所追求的爱情,那事情也许就不是这样了。
他该怎么对季梦提起,又怎么对刘欣宜解释?真是的!为什么这么烦?
“对不起,我该出去了。”刘欣宜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在这里只是让她的心更痛而已。
“欣宜——”孟寰哲有个预感,如果让她走出这个门,他就可能会永远失去她了,她不能这么走了,他还没对她说,那件礼服是特意为她做的,里面一针一线全是他对她的爱。
“阿哲,我可不可以试穿这件礼服?”季梦手上抱着那件孟寰哲为刘欣宜所做的新娘礼服,迫不及待地想要试穿,早将礼服从模特儿身上脱了下来。
刘欣宜听到孟寰哲叫她,也听到季梦的话,她只是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过头,一狠心,开了门走了出去。
跑回办公室的刘欣宜,脸上早已挂满了泪,在自己的天地里,她可以尽情地哭个够,孟寰哲刚刚对她说的话,她相信是真心的,但是季梦怎么办?她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幸福,却让季梦承受感情的煎熬。虽说感情是自私的,但是她可不要建筑在别人痛苦上的幸福。
看着刘欣宜远去的背影的孟寰哲,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轻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季梦却听到了,她决定不去深究它的意义,也许孟寰哲心里有一块小小小小的地方,还割舍不下对刘欣宜的感情。相情这感情久了就会淡了,孟寰哲的心还是她季梦的,这件礼服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去换衣服,等一下!马上好!”季梦开开心心地到另一个相连的小房间去换衣服。
等了很久,一直没看到季梦出来,孟寰哲担心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急得敲门:“季梦,季梦,你怎么了?说话啊?”转了转门把,房子锁上了。
还好孟寰哲有钥匙。这个房间是他暂放已完成的服装,或是模特儿试装的地方,可说是一间工作室,两边墙壁全是衣架,是用来吊挂衣服的;也有缝纫工具,以利试装后的细部修改,后面有一个比人还高的三面屏风式的穿衣镜,可以让照镜子的人以不同的角度观看自己。
季梦就站在镜子前面,衣服已经换好了。
“怎么了?叫你怎么不出声?”孟寰哲走到季梦身旁,这才惊觉,季梦在哭!“穿起来不好看是吗?”
对于孟寰哲的问题,季梦只是摇头,她不是因为衣服穿起来不好看才哭的,孟寰哲熟知她的身材尺寸,不可能会做出误差这么大的衣服来。
那件新娘礼服穿在季梦身上,该怎么说呢?衣服松松的,没有显现出礼服的特色,强调穿上后紧身、细腰的效果;高度也不对,季梦只有一六二公分,但这件礼服像专为身高一七○以上的模特儿做的,穿起来不好看不说,还有种不协调感。
孟寰哲也知道,才想转移季梦的注意力。“好啦,别哭了!礼服不合身,再改就可以了,你先把衣服换下来,别哭了!”
季梦换回平时的装扮后,倒了杯咖啡给孟寰哲,坐在他身旁:“阿哲,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爸爸一直在催,他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也该考虑结婚的事了。婚后我绝不会逼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你不想继承公司也没关系,就算爸爸再怎么坚持也一样。”
“怎么……怎么这时提这个问题?”孟寰哲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去接受这件事,在这种时机谈结婚,只会将事情愈弄愈复杂。
季梦趴在孟寰哲的膝上,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都是这样懒懒地趴着,两个人闲闲地说着一些未来的梦想,他边听她说边用手柔柔地顺着她的发。可是现在,季梦却只感受到孟寰哲的僵硬不自然。
“我们两人在一起多久了?六年了吧?这六年里发生了很多事。你在设计这方面也得到了肯定,我也达到当年为自己所设定的目标,该是定下来的时候了;最近我很担心,我担心……我们两个之间已经由爱变成了习惯,所以,我们结婚好不好?”季梦抬头问孟寰哲。
“这……这我……这件事能不能等到服装发表会后再说,你知道的,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谈那些,等到发表会结束后再说好不好?”
孟寰哲的迟疑给了季梦答案。
“没关系,就照你说的,等到你的服装发表会结束后再谈,我会向爸爸说的。”泪又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第九章
刘欣宜从那一天起就躲着孟寰哲,那么小的一个办公区,两人不见面实在很难,她常六点多就到办公室来,留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家,上班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小办公室里。
孟寰哲也知道刘欣宜在躲着他,为了让她自在一点,他很少到办公室去,他的设计稿都是在公寓里画的,画好后再叫人送到办公室去。有什么事就透过齐如柳传达。
“欣宜,你和阿哲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如柳好不容易逮到刘欣宜空闲的时间,这次她决定,不论刘欣宜怎样打马虎眼,她都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两个当事人都不想谈这个问题,但是齐如柳实在憋不住了,看到这两个人自我折磨成这样,身为好朋友的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什么怎么回事?”刘欣宜头也不抬,兀自埋首在那如山的卷宗里。
“少给我打马虎眼!我直截了当地说好了,反正,我的个性也不会旁敲侧击那一套,以我这个旁观者观察的结果,你和阿哲是妹有情、郎有意,为什么你们两个都不肯面对现实?”
“事情哪有你想像得那么简单!”刘欣宜还是没抬头,那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多谈,请走人,她现在很忙。
这一套对齐如柳才不管用,她气得一把抢过刘欣宜手上的文件和笔:“本来就很简单,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
刘欣宜叹了口气,这么久的朋友了,她熟知齐如柳的脾气。一但齐如柳拗起来,就算十辆卡车也拖不动,她何尝不想正视这个问题:“那季梦呢?季梦怎么办?难道,她对阿哲的感情就不是爱吗?那不应该得到完美的结局吗?这对她就公平吗?我把别人的男朋友抢到手了,那又怎样?让另一个女孩却因为我而受到伤害,良心有愧的情况下,她能安心地享有属于你的幸福吗?”
就是这一大堆的问号,压得刘欣宜喘不过气来。
“感情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公平可言。”齐如柳的头也开始痛起来了。“因为我没有遇过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一定会说:‘管它,老娘高兴就好!爱情是胜者为王的世界,管别人那么多干嘛,自寻烦恼!’,可是看到你这样我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