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身边已没有我的位子。」
「所以你选择将他给忘了?」颜雨棠看着管依彤手里紧的报纸说。
「不,我不要!」管依彤拚命摇头,她被颜雨棠的话骇住了。
忘了任允桀?忘了香港那绵缠的蜜月?忘了他的笑?忘了他的吻?忘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论是喜是苦是悲,这些都是她珍藏的回忆,怎能忘了?
「你还要任自己沉浸在那刻骨铭心的哀伤中?醒醒吧,你未来还有半辈子要过,总不能将一辈子浪费在哀悼你的恋情上。」
管依彤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
忘了自己深爱的人?唉!谈何容易。
第九章
时光荏苒,花开花落、秋去春来,匆匆已过了六个寒暑。
在这六年间,管氏企业在任允桀亲自领军,再加上任煌集团的雄厚财力支持,早已成为本地赫赫有名的大企业,更成功的转投资大陆。「沙蒂尔」除了在高雄及台中开设分店外,店址更扩张到深圳、上海及北京等大陆主要城市。只是,这些成功并不能填补任允桀心中的空洞。
「总裁?」广告部经理苏永三战战兢兢的问一迳冷着脸的任允桀。
「开始你的简报吧。」任允桀不假辞色的命令,打开企划书。
生活总要继续的,每天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开不完的会及推不掉的应酬,和以前一样的忙碌,只是失去了管依彤,他的生命不再完整。
苏永三指着大萤幕上正在放映的录影带解释。「呃,这些女孩是公司派出大批人力从各地网罗来的,虽然动作生涩了点,却没有一般模特儿的矫揉造作。」
苏永三看着面无表情的任允桀,心下惴惴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光是挑选「沙蒂尔」的专属模特儿,就不知吃了多少次闭门羹,不管是多漂亮的美女,总在第一次的审查时就被刷了下来,任谁也无法满足任允桀心中的形象。
不知道这次人选的下场是不是会好一点?
随着任允桀愈来愈紧皱的眉头,苏永三的声音也愈来愈小,更不自觉的松开过紧的领带,掏出手帕擦拭满额的冷汗,他的胃又隐隐抽痛了。
带子结束了,任允桀还是默不作声。
录影带在一阵黑幕过後又出现影像。
在五颜六色花海里的是一个极漂亮脱俗的女子,纤细的身子包裹在白色衣裙中,微风一吹更显飘逸,头戴宽边白帽的她手上还捧着一大束的花,她好像不知道有人正在拍她,表现得自然生动,笑得像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出尘仙子。
她的身旁还有位极活泼的小男孩,他们两人间亲密的互动让画面更生动了。
「对不起,这只是我随手拍摄的带子。」苏永三手忙脚乱的想停上机器运转,将带子拿出来。
糟了!他怎麽会把这卷带子夹在里面?老板最讨厌公私不分,这下他可惨了,等着回家吃自己吧。
「等等,继续!」任允桀激动的半坐起身子。
这话让在场的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也许事情有了转机也说不定。
任允桀的眼睛亮了起来,仔细的看着萤幕里笑得极开怀的一对「母子」,整个人深陷在自己的回忆里。
本以为因误会而离家出走的管依彤,至少也会回到管明威的墓前上香祭拜。因此,每逢管明威的生日和忌日,任允桀都会亲自到他坟前上香,明为上香,其实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等待着管依彤的出现。
怕错过她,他还从日未出痴痴地等到星斗挂满黑幕,风雨无阻,痴情如他还是等不到最想见的身影。
已经六年了,六年来管依彤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她真那麽恨他?非得完全消失在他眼前才甘心?
每天,任允桀都会拿这个问题折磨自己好几遍。
没想到失踪六年的管依彤竟然出现在这卷录影带里。
还有这个小男孩,他是谁?他看来只有五岁而已。
难道?会不会是?
任允桀想起了临分手前那狂风暴雨般的一夜--他一直努力要让她受孕,如果不能让她爱上他,起码她会为了孩子而死心塌地的留在他身边。
他的愿望终於成真了?
带子放映完毕。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任允桀,久久没有开口,嘴边却渐渐浮起一抹的笑容。彷佛有甚麽计划在他心里酝酿成形。
这笑容却让全会议室的人一颗心全提到胸口,苏永三更是心惊胆颤的等着,等着魔鬼总裁的最後通牒下来。
「你这是在哪里拍的?」
「我回南部老家时,一直为找不到合适的模特儿伤神,四处开车乱逛找灵感时--」
「说重点。」任允桀沉声命令。
「嘉义山上。」
「嘉义?你没记错?」任允桀厉声再问一次。
嘉义?管依彤跑到嘉义去了?原来他这些年全找错方向了,她就在台湾,这么近又是那麽的远,难怪国外的侦探找不到人!
「那里有一大片的花圃,所种的花除了供应本地的市场外,有些还外销到欧美等地。」苏永三忙不迭的写下正确住址,双手奉上。
「很好,模特儿的事等我回来再决定,散会。」任允桀紧紧抓着那张纸条,像是抓住最後的希望。
目送任允桀如旋风般出门後,所有的人全虚脱的瘫软在椅子上,每开一次会,他们的寿命在无形中便缩短一些。
甚麽时候才会有好日子过?
***
「妈咪,你看,我的望远镜!」小书现宝似的拿着望远镜四处了望。「好远的地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好棒!」
「这东西哪来的?」管依彤皱着眉问。
颜雨棠到台北拜访相熟的花店顺便收账,石磊刚又有事要忙不在家,照顾小书的责任自然就落到管依彤的身上了。
「一位叔叔送给我的,他人好好哟!问我一些问题後就送我望远镜当礼物,还说等我再长大一点要带我去看星星。」
「小书,妈咪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
专心低头训斥的管依彤,没发觉躲藏在树後观察她的人影,藏在墨镜下的眼正饥渴的搜寻着她的轮廓,修长的身躯竟激动得微微颤抖。
「我也这麽说了,可是,那位叔叔说,我和他不是陌生人,拿他的礼物没有关系。」
「小书,要妈咪再说一次吗?拿去还给叔叔。」
小书听到这话却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踢着地上的泥土,瞧他这副委屈样,看来这礼物是送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不用了,我送出去的礼物从没有再收回来的打算。」管依彤身後有个低沉且熟悉的声音道。
她回过头後,却被站在眼前人给震住了,是任允桀!
「你?」
「好久不见了,依彤。」任允桀摘下脸上的墨镜说。
管依彤屏息的看着站在眼前的人,一身黑色休闲服的他,还是一样的英俊挺拔与冷傲,唯一不变的是唯我浊尊的气势,不,他也变了,变得沉稳内敛,也更危险了。
「就是这位叔叔送我望远镜的!」小书高兴的解释。
「礼物是我送给小书的,我送的他可以收下吧?」
「妈咪?」小书乘胜追击的问。
「好吧。」老实说,管依彤还没从异地相逢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谢谢。」道谢的人是任允桀。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忍心看小孩子失望。」管依彤在闪躲他的眼光。
「不问我来这里做甚麽吗?」任允桀逼近她,将她纳入他的气势中。
这个狂傲的男人总有办法得遂目的。
「我?」管依彤摇头。
再见到他,闻到这般熟悉到想忘也忘不了的味道,让管依彤的心更慌乱得无法自处,突然涌上许多往事,心还混沌得理不清,她哪有余力去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