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大手撕开她嫁裳的剎那间,她终于无法忍耐,害怕地大喊:「夫......厉......厉大哥。」
天啊!她真的好害怕,他的样子像是一头原始的猛兽,不顾一切地,急欲将她吞噬殆尽。
听到那声怯喊,厉千孤彷佛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茫然地看着身下衣物凌乱、双眼红肿的风筝,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做了什么令人害怕之事。
他急忙地跳离她身边,好似她身上惹了什么会传染的恶疾。
方才的激情热爱,此刻的遥远距离,这骤然的改变,让风筝无所适从。
「厉......厉大哥。」她低声呼唤。
她并不是想拒绝他,只是她无法接受那么猛然的急躁罢了。
「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厉千孤狼狈地别过头去。
幸好她及时阻止了他,否则他还真怕伤害到她。
风筝拉拢好自己残破的衣裳后,走到他身边。
「我们是夫妻了,不用跟我道歉。」她瞄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厉千孤傻眼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云淡风清,难道她不怕他?不怕他会重蹈覆辙,再度对她......
「想什么?」她怀疑地瞠大眼问。
「没......没什么,妳吃吧!」他在离她最远的一张椅子坐下。
「可是娘说,新婚之夜,我们必须喝合卺酒。」
厉千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烛火映照下的她是如此美丽动人,而且单纯善良,能获此佳人,对他来说是怎样难得的奇缘。
可是他不配,这样的美丽佳人,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合该一辈子幸幸福福,而他能给吗?他能吗?
「为什么?为什么敢嫁给我?难道妳不怕我......」
「我怕!」风筝娇唇展开了绝美的粲笑,娇嗔着。「我怕你不要我,才新婚之夜,你不会就想休了我吧?」
「我......」厉千孤望着她问:「妳会同意我这么做吗?」
「除非我死.....」
他飞快地上前捂住她的唇,手甚至还会颤抖。他不希望她出事,他多希望两人能够白头偕老。
「不许说那个字,永远不许说那个字。」他大喝。
糟了!她触犯到他心中的大忌了。
「我......你不休了我,我自然不会有事的。」她拉着他的手,娇声道。「我答应你,我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不离不弃,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发誓哟!」
风筝突然想起出嫁前,冰心对她说的话:安心去嫁吧!如果我们双胞姊妹注定有一人必须死,那人也绝不是妳。
冰心一向冷漠,把生死之事看得平淡,但她却能感受到冰心对她的关爱。风筝相信在亲人的祝福和丈夫的疼爱下,她会幸福一辈子的。
「筝──」
那甜腻的嗓音,加上残破衣裳下的春光,让厉千孤在窒息的感觉外,还有一股幸福的......错觉。
幸福呵!他这辈子还有与这两个字结缘的一天吗?
「放心,现在不信我没关系,反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向你证明,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花风筝一向这出必行喔!」她捧起一杯酒,端给他。「喝酒吧!这是我爹珍藏了十七年,带着祝福的女儿红。爹说,我俩喝过后,就会幸福一辈子了。」
香醇的酒就像娇艳的佳人一样,飘散的芳味,令人心神荡漾。
幸福一辈子;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辈子。
厉千孤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了个宝,这个宝贝,就算要牺牲自己的命,他也要尽力与天争夺,再不放手了。
牵起她的手,他慎重地与她喝了那杯酒。
「筝,我用生命发誓,我会守护妳一辈子的。」他认真地道。
风筝笑逐颜开,一张芙蓉般的俏脸愈显光采夺目。
「累了吧!快上床去睡。」厉千孤将她打横抱起,轻轻地放上了床。
临走前,风筝急忙拉住他的手。
「你要去哪里?」夫妻不都应该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吗?
厉千孤轻笑,拿来了一张小矮凳,放在她床边......
「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妳,就是老天爷要妳,我也不允。」他真挚地道。
「厉大哥,你怎么还那么迷信啊!」她嗔道。
「睡吧!」他仍坚持着。
尝过太多失去的痛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风筝摇摇头,爱守就让他去守着吧!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的话,她知道,要打破那个迷咒,光嫁给他是不够的,她会好好保重自己,跟他相爱一辈子,用此证明一切。
那恶咒,不是真的。
第七章
「瞧!我手舞足蹈、我活蹦乱跳!」
一早醒来,风筝的心情就处在极度亢奋中,她完全没有新嫁娘的娇羞,反而蹦蹦跳跳的,比一尾活跳虾还要厉害。
厉千孤简直拿她没办法,看她挤眉弄眼的模样,忍了一肚子的笑。
「我就告诉你了嘛!根本不会有事,那些都是算命的在胡盖啦,没想到你居然会上当,哈哈哈,我要笑你一辈子,你等着好了。」风筝拉着他的手晃呀晃,简直开心极了。
「好,我等着。」只要她没事,让她笑一辈子又何妨?
「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随风散开,飘荡在厉家死寂多时的每个角落。
「小姐,妳收敛一下吧!要是吓跑了姑爷,可得不偿失呢!」泽兰揶揄地道。
「好啊,坏泽兰,居然敢笑我,看我不整治妳。」风筝追着她跑。
「姑爷,你瞧瞧小姐,现在后悔了吧!娶了个凶婆娘进门,可有苦头吃喽。」泽兰继续搧风点火,绕着厉千孤,跑给风筝追。
「泽兰,妳这死丫头......」
「姑爷救人啊!」
「谁敢救妳?」风筝气呼呼地道。
两个女子跑来跑去,那叫声、笑声,为阴沉的厉家注入了一股生气。
「筝,别跑了,瞧妳跑得满身大汗。」厉千孤温柔地替她拭去额上的薄汗。
「哎呀!姑爷好体贴喔,泽兰也满身大汗呢......」
「不行。」风筝吃醋地将丈夫给紧紧霸住。「想找人擦汗也行,可脑筋别动到我家相公身上来。」
厉千孤见她主动投怀送抱,心里的欣喜和踏实感,无以言喻。
「呵!小姐,人家又没说什么。」泽兰笑着道。
「妳这丫头......」
「咳!」就在主仆斗嘴的当儿,突然一声轻咳,夺去了众人注意力。
三人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潘仪贞和桂婶,居然已站在门外。
「娘!」
「老夫人万福。」
房内玩闹的人连忙正襟危坐地请安。
「嗯!」潘仪贞冷苛的眼神朝风筝掠去,薄凉的唇一撇。「花家真会教女儿、真懂规矩啊!一早没来跟婆婆请安,反而还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先上门来,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性子急,实在是......我怕家里死了人,还不知道呢!」
「娘!」厉千孤激动地喊。
「孤儿,娘说错什么了吗?」潘仪贞用无辜的眼神问。
风筝暗暗地扯了一下丈夫的衣袖,再展出笑脸,上前一福。
「娘,是媳妇儿不懂规矩,这就给您请安。」
「不敢当,花家的大千金是金枝玉叶,咱们还高攀了呢!」潘仪贞刻意道。
「娘,您快别这么说。」风筝有些惶恐。
讥诮的唇微扬,潘仪贞不理她,眼神一转,望向儿子。「怎么还不去镖局看看?虽然现在镖局是稍微稳定了,但是你也得亲自去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