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儿个面,不喜欢的话就一拍两散。’宁靖冕说得轻轻松松。
宁与锦望着二哥,嘴唇动了动,最后仍是放弃说话,捧起饭碗猛扒饭。
‘饭好吃吗?’沉默片刻,宁靖冕忽然问道。
宁与锦仅仅瞟了二哥一眼,不发一语。
‘我约了对方喝午茶。’宁靖冕淡然道。
‘哦!’宁与锦随口应着,继续扒白饭。
‘钱我会付,你不用担心。’宁与锦再度开口道。
不气越来越差,‘地下室’的营业额也有影响,倒是宁靖冕在主攻顶级市场的外商公司上班,薪水有增无减。
‘谢谢。’宁与锦点点头,却突然僵住。
二哥从小就是孩子王,大学时代当家教赚的钱已和刚踏入社会的上班族不相上下,这么多年来出门由他付帐大家都很习惯,没理由今天突然强调--难道他话中有话?
‘不会吧?’
宁与锦可怜兮兮地望着二哥,大致上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了。
‘早料到你会逃跑嘛!’宁靖冕笑嘻嘻的道。
简单的说,料到宁与锦会溜的两位大人故意将时间报错,不是三天后而是第三天,从宁妈妈拨电话给他那天起算,今天恰恰好是第三天。
‘二哥,我不结婚也不会死吧?’宁与锦苦着脸问。
宁靖冕霍地站起身,不由分说地将他一路拖进卧室,逼他刮胡子、穿西装、打领带,以便拎去相亲。
反正都要去的,与其听他废话,不如快快把事情办一办。
‘你逼我相亲,你怎么自己不去相一相?’被拎下楼时,宁与锦怨恨地问。
‘少啰唆!’宁靖冕往小弟后脑用力一拍,并将他塞入车中。
认命地系上安全带时,宁与锦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二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记得宁靖冕是直接出现在饭厅,既没先拨电话亦不曾按门铃,难不成他有开锁本领或穿墙超能力?
说来不怕见笑,如果对象是二哥,他真会相信他能穿墙。
‘给你两个选项,一是你门没锁,二是妈当年偷偷打了你家钥匙,备份在我手上。你能接受哪一个,就选哪一个。’宁靖冕道。
宁与锦完全呆滞……他一定要换锁,回来马上换!
‘等一下!增加选项三,我会开锁。’宁靖冕咧嘴一笑。
宁与锦瞬间石化。
他几乎看得见二哥脸上出现威胁二字。
换不换锁根本没有差别嘛!奇怪!他不交女朋友、不结婚,是碍着谁了?
二哥一样没女朋友也不打算结婚,待遇何以是天壤之别?
‘对了,这题是复选题。’
微笑着,宁靖冕给予致命一击。
相亲的过程简直是悲惨大集合,从头到尾只听见女方介绍人喋喋不休,内容不外乎女子多乖巧、多聪慧,若不是个性太内向怎么会到今天还没谈过恋爱云云……女子长得还算不错,据介绍人说她的脸蛋曾受到星探的注意,若不是性子内向,早就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
这些介绍辞听得宁与锦频频翻白眼,觉得比应付客人累上N倍。
此店的下午茶是采自助式,他原想趁着取餐点时溜掉,偏偏三度逃脱都被守在门口的二哥拎回来,第四次二哥索性陪他去厕所活动筋骨。
‘长得不错。’
两人在厕所僵持两分钟后,宁靖冕安抚似地说道。
‘到现在没听她说过一句话。’宁与锦总觉得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凭她的长相、学历,如果没有大缺点早该嫁出去了。
‘妈特地托人找的,你再不满意也待到结束吧!’宁靖冕叹息的道。
其实宁靖冕亦觉得怪,但是毕竟是初次见面,一时之间挑不出女子的毛病。
宁与锦撇撇嘴,心知母亲大人对他抱着什么期待,只得乖乖留下。
‘请帮我拒绝。’宁与锦严肃地开出条件。
‘其实她长得很不错。’宁靖冕揉揉弟弟的头,算是答应了。
宁与锦白了二哥一眼,抗议似地轻轻捶他一拳。
面对从小到大的保护者,宁与锦不免孩子气了些。
从厕所出来,取了一些餐点后,宁与锦随着二哥回到座位上。
女子不知是不是饿得受不住,趁他们不在时端回一大盘餐点,正在大口猛吃。
然而一发现他俩出现,她旋即回复害羞娇柔模样,小口小口、有一点没一点地用餐。
前前后后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宁与锦不禁想笑,觉得她原本的个性还让人舒服些,何必矫揉造作呢?
不过这下他更加不懂了,像她这样优的值女生,怎么会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是介绍人骗人或者另有问题?
幸好谜底揭晓得很快,宁与锦吃完马铃薯色拉的同时,女子初次开口说话。
句子满短的,不过已经足够让大伙儿听清楚地那口标准的台湾国语。
宁与锦怔愣了三秒,但觉得国语不标准应该不是重点,跟别人一样能沟通,况且现在成天讲闽南语的人也不少,她大可从中交一个。
在宁与锦思考之际,宁靖冕客客气气地与她交谈。
女子的下一句话却让宁与锦开始相信她没谈过恋爱--
‘宁先生有女友呒?’
她大剌剌的问着宁靖冕,完全不管什么叫矜持,或许她觉得这样子才叫’自然’、’不做作’吧!
宁靖冕嘴角上扬,一副似笑非笑的讥讽表情,四两拨千斤的带过去,顺便提醒女子男主角是宁与锦。
女子的字典里大概有蛀书虫,将’自知之明’四字蛀得一干二净。
她故作性感地拨拨头发,身子往宁靖冕靠过去,完全不管介绍人制止的目光。’宁先生真是一表人材。’
‘我弟弟的确优秀。’宁靖冕决定等会儿打个电话回家,请教母亲大人这个活宝是从何处找来的。
女子瞟了宁与锦一眼,嫌弃之意十分明显。
不过也是啦!跟’上等货’宁靖冕排排坐,中间等级的宁与锦自是被丢弃在一旁啰!
对宁与锦来说,女子看不上他倒是好事一桩,将来拒绝时不会遭遇太多纠缠。
然而接下来女子说出的话,却超出宁与锦忍受范围。纵使他不期望狗嘴里吐得出象牙,至少也不能掉出垃圾来,并且还是发酸变质具有腐蚀性的垃圾吧!
她用一种鄙夷的口吻说着,声音尽量温和,佯装不在意宁家曾有过的丑事--
‘听讲你们家大哥以前跟男人私奔过哦?我是不在意这种事啦!可是电视报导说同性恋会遗传,那你是爱女人还是爱男人咧?’
空气立刻冻结。
宁与锦的嘴抿成一直线,眼里有火山欲爆发的预兆;宁靖冕则阴恻恻地望着女子没出声,心想反正今日之后不会再见到她,何必跟这只低等动物一般见识?
尬尴不已的介绍人奋力一抓,直接将探身向前的女子拉回位子上,试途阻止她再说出让人抓狂的话。
‘真是不好意思,她就是嘴巴笨又说话不经大脑,其实没有恶意,大家别在意哦!’介绍人冷汗直冒,试图缓和场面。
‘我说话不经大脑?’女子拔尖声音抗议,’这种事情本来就该问清楚,要是我嫁进他家才发现丈夫是个变态,我这一辈子的幸福怎么办?’
女子压根儿忘记这次仅是相亲,并非下聘或订婚,婚后的问题还不用太早操心。
宁与锦忿忿的表情转为狂怒,宁靖冕则寒着脸,仍旧不想跟狗一起吠。
看不懂宁氏兄弟的不满,又懒得理介绍人的阻止,女子越讲越难听:’跟变态做亲戚已经够难堪了,我可不想跟变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