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瞥见旁边有个偷笑的人,孟德耀立即将满腔怒火发泄出来。
‘我听说过羊咩咩工作室的孟德耀手艺高超,做的衣服足以和高级订制服媲美,今日有缘见到,怎能不打从心底高兴?’
郑雅今满嘴好话,霎时间浇熄孟德耀的怒火。
宁与锦不悦地抬头丢给郑雅今一记卫生眼,手里则用力压着柳橙,连柳橙皮里的苦汁都榨出来啰!
莫名地感觉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他讨厌郑雅今对别人笑得邪魅。
可惜郑雅今只顾着实践他的诡计,压根儿没注意到有双怒眸绕着他转。
‘我有几件想做的衣服,希望你能帮忙。’
‘好说、好说!’被捧得晕陶陶的孟德耀用力点头。
此时一杯带苦味的柳橙汁被重重放在孟德耀面前,即便有些果汁溅上他的手,他依旧不敢对杀气腾腾的宁与锦抗议。
吧台外,没知没觉的郑雅今挨近孟德耀,附在他耳朵旁喃喃细语,将几句暂时不能被第三者听到的话,一字不湿地送进他耳中。
‘好好好!没问题。’郑雅今说的话,让孟德耀笑眯了眼睛。
忿忿之中,宁与锦犹记得遵守约定不通知官阳泰,所以他手中的电话,绝对是拨给君子旭的;只不过凭君、官两人的交情,好像拨给谁都一样……刚刚变成七月半鸭子的孟德耀笑眯眯地看着郑雅今,不知在高兴什么。
表情阴森森的宁与锦则啪地一声挂断电话,捺不住心头怒火,准备找个人砍两刀泄恨;念在孟德耀的自由幸福时光所剩不多,他开炮的对象自然是郑雅今--
‘你……’
宁与锦的第一句话尚未说出,郑雅今无预警地起身,熟练拉开通往吧台内的小门,将他吃剩的垃圾收收弄弄,该丢的去、该洗的洗,该回收的拿去回收。
宁与锦先是一怔,再度准备开骂!
‘你别以为自己收拾就行了……’
恍若未闻的郑雅今转身闪进隐藏式木门内,准备上楼。
‘你干嘛?’宁与锦急得大叫。
门内的回旋楼梯直接通往他的住所,他和郑雅今还没熟到能任郑雅今自由进出他家的程度,未经允许私入民宅可是犯法的!
‘煮东西给你吃。’郑雅今回头含笑的道。
他顺势扬了扬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的大购物袋,可以想见袋子里满满装着食材,等会儿将变成一顿好饭菜。
一股甜意迅速涌上宁与锦心头,刹那间浇熄尚未发泄的怒火。
于是,他呆呆地望着郑雅今关上木门往上走,什么都忘了……
第六章
郑雅今的厨艺和宁与锦无法相提并论。
宁与锦煮出来的食物叫‘吃了不会死’,保证洗干净、有煮熟而已。
先前郑雅今说过想吃他煮的菜,真的尝过之后,此类话题不曾再出现。
比较起来郑雅今应该称之为‘十年老店的大厨’,手艺当然有其独到之处,虽无法保证样样绝品,但必定有几样拿手菜能哄得人眉开眼笑。
有句话明曾经沧海难为水,宁与锦在吃不到郑雅今煮的饭时便有此感觉。
比较正常的时候,宁与锦一天吃三餐,午餐、晚餐和消夜;忙碌时有一餐会被牺牲掉,懒得弄东西吃的他泰半不吃消夜即上床睡到饿醒。
而郑雅今是上班族,虽然是不用打卡的业务员,但毕竟是公司职员,无法翘班翘得太厉害。
于是,每天固定到‘地下室’喂宁与锦一餐的他,九成煮的是消夜,而且是十一、二点‘地下室’正忙时煮出来的消夜,让宁与锦吃也不是、不吃又舍不得,只好可怜兮兮地暂时将店交给郑雅今或君子旭鬼搞,自个儿爬到三楼吃饭……题外话,他始终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大家都很欢迎他们鬼搞?
剩下一成机会是郑雅今难得天没完就醒,又遇到‘地下室’太晚关门,他会做好饭逼着宁与锦吃完东西才睡。
在这种时候,原本累瘫了的宁与锦吃完后随便刷个牙即倒头就睡,从不理郑雅今在做什么、何时离去;当他发现郑雅今会乘机偷吻他后,他便开始坚持送郑雅今出门,然后将所有门窗锁好才去睡。
问题在于郑雅今并非安分守己的人,从来不是。
前一段恋爱他之所以爽快放弃,原因十分简单--他聪明嘛!
既然他爱的人不爱他,身边又有别人长驻,天底下有情之人何其多,与其长久等待,痛快放弃聪明得多。
虽说宁与锦口里不承认对郑雅今确有情意,但郑雅今又不是未解情事的孩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再加上宁与锦身边没有别人抢先进驻,他觊觎‘空位’实属正常。
所以,某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早早完成工作的郑雅今出现在宁与铺床边,并非天大的事情。
‘早。’
柔软大床旁,身形修长的男子弯腰俯视床上的人,微笑道早安。
昨夜入睡前开着冷气,因而紧闭门窗,时间到冷气自动停止的现在,室内仅存令人几乎窒息的闷热。
宁与锦静默着,被眼前郑雅今放大的面孔惊得无法动弹。
反射性地,宁与锦揉揉眼睛再睁开,人竟然还在!再揉一次……‘手上细菌多,揉多了眼睛会发炎。’郑雅今皱眉将他的手拉开。
宁与锦恐惧地看着自己的手,顺着往上看,又是郑雅今的脸。
不是梦啊!郑雅今真的在他家!
在他家,在他床边……床边!
‘可恶!你私闯民宅!’他登时清醒,跳起来骂人。
‘我想你嘛!’无视于宁与锦的愤慨,郑雅今乘隙在他唇上偷个香吻。
宁与锦再度陷入呆滞状态,原本站直的身子亦软软地坐回床上。
嗯……也有可能是想睡,毕竟此时才上午十点半,离密与锦平时的起床时间还很久。
‘你怎么进来的?’呆滞之后,宁与锦脑中闪过这个重要问题。
‘我之前捡到过你的钥匙。’郑雅今的话只讲了一半。
被吓醒的人容易爱困,宁与锦很快又陷入半梦半醒之间。‘但你还给我了。’
‘对,我还你了。’郑雅今笑吟吟地偷亲他的唇。
说正格的,宁与锦并非人见人爱的大帅哥,方正的男性化脸孔不特别有型迷人,但是郑雅今就是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混帐,你偷打了一副!’忽然清醒的宁与锦用力大吼,表情狰狞。
‘什么偷打?我光明正大拿去配的。’郑雅今这话是火上加油。
他今天做成一笔大生意,现在心情好又有空闲,用来逗宁与锦玩再好不过。
正好!口拙的宁与锦擅长揍人,伶俐的郑雅今热爱闪躲。
但是此时此刻犹在宁与锦平常的睡眠时间,他挥拳几次皆落空后,爽快地放弃追打。反正成功机率不高,他又没法将郑雅今送进警察局--舍不得啊!
认命的宁与锦索性爬回床上与周公大战第二回合。
先前说过郑雅今不是安分守己之人,要他什么都不做的看宁与锦沉入梦乡,恕他做不到!
只是怜惜心上人的情感,郑雅今亦有。
没有再骚扰宁与锦,他仅是开了冷气、脱去外衣,侧卧在宁与锦旁边,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
宁与锦闭着眼没出声,身子却挨进郑雅今怀里,汲取温柔情意。
然而,他们却还不是情侣。
‘你干嘛每天都来找我?’应该睡着的人闭着眼问道。
‘我在追你啊!你没感觉吗?’郑雅今讶然的道。
他以为他做得够明显了,没想到宁与锦这么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