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素……蝴蝶已经很清楚告诉我了;只是我不懂,难道大家都不知道蝴蝶其实就是--」
「不知道!除了大姐和我之外,没有其它人知道。」说话的同时,豹头一手捂上严思诚的嘴。「大姐从不让其它人接触她,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直到蝴蝶这名号出现,她才接触了其它人。」
努力挣脱豹头的手,严思诚忿怒地说:「那你的意思是,在蝴蝶的名号没出现之前,她根本就是见不得人!」
「不是见不得,是不能见!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真实的身分,因为--」豹头为难地垂下头。
「因为什么!?」严思诚十分生气,双眉皱得紧紧。
「因为--是大姐说要赶尽杀绝的。如果这时候透露出事实的真相,恐怕当时经历过那件事的人,心里都会不服,到时又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就因为怕出事,你们就不让她见人!?当时她还是个孩子吧,你们怎么忍心--」
「少主!当时的她早就该死了。你不要忘了,是大姐一时慈悲才救了她。」
豹头这话提醒了他,严思诚会意地闭上嘴,不再多说什么。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千万记住,不要对其他人说出蝴蝶的姓名。这真的是为她好,也是为了组织着想。」豹头叹了一口气。
纵然心里有千般不愿,严思诚还是点头答应。但是,他却在心中暗自发誓,他绝不要让她一辈子过着没名没姓的日子。
***
该来的是怎么躲也躲不掉。
尽管严思诚一直牵挂着余素仪的事,但是,他也知道这场谈判意义重大,弄不好可是会导致一场火拚,造成死伤无数,这结果可是他最不希望见到的。
来到相约的茶楼,严思诚的心情极度忐忑难安,他转头看了分别站在他左右的余素仪和小三。
小三怎么会在这儿?严思诚想都想不透。
他知道豹叔很疼他,但,豹叔也没必要紧张得把脸揪成一团地看着他,好象今后再也看不到他似的,看得自己也挺难过的。
直到最后临睡前,豹叔还慎重其事地把小三带到他房间,千交代万叮咛要他把小三带在身边。
而小三的脸色完全和豹叔一样,一扫平日嘻皮笑脸的模样,一脸身赴沙场、壮志断腕的神情,搞得严思诚昨晚夜里气氛凝重非常,连睡都睡不好。
「小三,你认不认识胡爷?」严思诚一边上楼一边问。
「我认识他呀!但是,他不认识我。」
「你这不是废话!」严思诚瞪了小三一眼。
「别怕啦!反正还有蝴蝶在嘛。」小三指指跟在一旁,一直没开口也没任何表情的蝴蝶,藉此安慰严思诚也安慰自己。
「他很疼那个叫猫仔的吗?」
「何止疼,就是因为太宠了!所以才让猫仔无法无天、到处惹事!」小三非常不屑这种狗仗人势的人渣。
在说话当中,严思诚他们也到达了目的地;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大吃一惊,小三也吓了一跳。
眼前的排场阵势果真空前浩大,大有鸿门宴的意味。相形之下,自己这边就显得冷清多了,小猫两三只,十足的势单力孤。
不过,对方倒是懂得待客之道,一见到他们,全部自动地让出一条通道,尽头便是这次谈判的对手--胡爷。
「你胆量倒是不小!只带了两个人。」还未等严思诚坐定,猫仔就先开口。
严思诚丝毫不理会说话的人,径自坐下。之后,他双眼无畏地迎上胡爷的视线;适才内心的忐忑不安,如今都已烟消云散。
「有规定要带几个人来吗?」
严思诚挑高了眉,那架势十足像极了他母亲--殷辰花。
小三看在眼里,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少主果然是大姐的儿子!
猫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心里恨得牙痒痒的,直瞪着严思诚。
「是没有规定!」胡爷突然开口。「你喜欢带多少人随你高兴!只不过,没想到你的胆子倒不小!」
「每个人的胆都差不多大小。」
以为严思诚又要迷糊,开始胡言乱语的,小三不安地咽了一口口水。
「不过,似乎有人多了一个胆。」严思诚笑容可掬。「思路变得不大正常、行为也乱了分寸,迷糊得忘了自己的身分,您说是不是?」
胡爷一听,先是一愣,随即也摆出了笑脸。
这小子,没有谣传中那么笨嘛!
「从美国回来的就是不一样!说话挺直爽的。」胡爷撇撇嘴,拿出了怀中的烟斗点烟。
「尼古丁有毒喔。」严思诚好心地提醒。
大伙一时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全都睁眼看他。
「不知胡爷您一天抽多少烟草?」
「我们大爷是烟不离手,要抽多少就有多少!」猫仔抢着开口炫耀。
「难怪中毒太深。」严思诚惋惜地摇摇头。「都忘了要训练、管教一下家里的小猫儿。」
「你……」
「话中有话喔。」胡爷伸手阻止猫仔开口。
「事实就是如此。您养的猫,前阵子到我们店里闹了不少事。我知道猫仔难教,我在美国也养过几只;可是,虽然不好教,也不能放着牠到处乱窜吧!替主人惹祸的猫不要也罢,宁缺勿滥嘛!您说是不是?」
严思诚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笑容,不理会猫仔气红的脸,只盯着胡爷的反应。
不料,胡爷却文不对题说了句,瞬间让严思诚的脸垮下。
「你果真是殷辰花的儿子,真是像极了她!」
「为什么这么说?」
「和你说话就像在和殷辰花说话一样,那种调调简直是她的翻版。」
不会吧!严思诚不悦地皱起了眉。
难道是最近一个月的相处,让他学到了母亲那套?
「你们天门帮的殷大姐最喜欢话中有话,骂人从不带脏字,高招!」胡爷竖起大拇指,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天门帮后继有人,恐怕又会在道上称霸好一阵子了。」
唉!真不该忘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
无视严思诚变了脸色,胡爷继续说:「关于这次天门帮的所有损失,我会负起责任;至于其它方面的损伤,我会亲自上门向殷大姐赔罪。」
「大爷!」猫仔不敢相信地睁大双眼。
只见胡爷伸出手阻止了猫仔开口,继续和颜悦色地对严思诚说话。
「天门帮就属殷辰花的那张嘴巴厉害,年纪小我一轮,却是伶牙俐齿得紧,以前我就常败在她那张嘴上。」
胡爷似乎陷入了回忆,嘴里一直喃喃着「厉害!厉害!」
怎么会这样?严思诚想不到胡爷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忍不住拉拉小三的衣角。
「你不是说他很情绪化吗?」
「没错呀!」
「那事情怎么这么容易--」
啪的一声巨响,吓了严思诚一跳。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胡爷用力拍打桌面发出的巨响。这时他脸上已不见一丝和颜悦色,五官全挤在一块儿。
「你们在偷偷商议什么!」
还真是很情绪化哩!
严思诚知道,身旁的余素仪已经蓄势待发,做好万全准备,所以,他毫不畏惧地回道:
「您那么紧张干嘛!就算我们是在商议什么好了,您有什么好怕的!」严思诚转头看向四周。「前后左右都是您的人,每个人吐一口口水就可以把我们三个淹死。您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拍桌子,岂不弄痛了您老人家的手?」
「你们今天只来三个人,是看不起我姓胡的吗?」胡爷双眉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