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谓的无形的处罚存在,那么这件事足以使范尚劳德自责一辈子的了。
除对好友的歉疚之外,复仇之心孕育而生。
杀掉克维多!!
之后的两年多,范尚劳德一共划了三次的暗杀事件,但都失败。或许也因为这几起事件的关系,原本就生性疑神疑鬼的克维多更是严防戒备得滴水不漏,为揪出看不见的主使耆,牵连刑求了不少无辜的人。察觉到这样子下去行不通,行动之前必须有更长远的打算及周详的计划,于是范尚劳德收手了。暂时…
有好一阵子,范尚劳德定居于国外,除了累积起雄厚的财力,三不五时地也差人查探着祖国的动向。
那两个孩子呢…?
密探回报:还活着……一个关在地牢,一个送出去给人领养。
领养?
那个女孩子……
女孩?记得、贝茜莉儿生的是两个男孩子啊!没办法。呼…范尚劳德叹息。现在人远在国外,为隐藏住自己的真面目及暗地里派临时的密探过去就已经是很勉强的了。眼前又有该忙的事情得先忙。暂时、暂时……先隐忍隐忍了,只能先祈求上保佑那两个孩子平安无事,管他是男孩或女孩…
“这些事情都是范尚劳德先生告诉我的。”艾克持续诉说着:“在我十一岁时,他有来看我,教我基本剑术和送我剑的人也是他。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和他有那样一层关系。而我的养父母他们也不知道。当年他们收留尚年幼的我,发现我是个男的,那时碰巧他们有个刚死去不久的女儿,年龄和我差不多,所以就以此做为替代了吧。为了跟过去有所区别,父母把我的名字做了修改,艾尔弗克·伊诺比,从此变成…艾克·亚运。”
“艾尔弗克……”修喃喃地念。
艾克停顿了一会,后接续:“我小时候的记忆非常模糊,努力去做回想的话,我也只能隐约地记起几个人的脸,其他的就没什么印象了。知道我亲生父母亲的事情,则是在一年以前,和范尚劳德先生重新相遇,然后我见到了亲生的哥哥……”
艾尔弗克……你就是艾尔弗克? 那时,雷伊紧紧抱住了分别十几年的弟弟。
‘我是哥哥呀…’雷伊似乎一直记得他,而艾克却对他没什么印象。勉强,只觉得有股说不出所以然熟悉的感觉而已。为求证,艾克还跑回去找父母亲询问,他的双亲则拿出了压在床下面的箱子里面,以前艾尔弗克小时候到他们家时所穿的小孩衣物……
尽管如此,艾克仍然当他们如同亲生父母一样,并不因此而影响非亲生者养育的亲情。
听完艾克的讲述,修整理了一下思绪,稍后,提出新的疑问。
“…那么,你早就知道你哥哥他们准备谋反了?”
“是的。大约有半年久了吧。”
半年…修的眼神转为锐利。
“结果,你的选择是一起加入谋反?”
“……是的。”不管如何辩解,最后事实如此。
“为…什么…?你说你对以前的事情没半点记忆,可是,却选择为那没什么印象的事情而来伤害我们,这些年来……我们一向都待你不薄啊!亏我还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来看待!”
修些微喘着气,怒气的手紧抓住一旁的床单。听着朝自己责备的怒吼,艾克的眸子微微晃动了一下,稍后仍维捋着静肃的表情。
“所以……所以…那个时候你要想杀了我的,是吧?”
“用剑把我刺伤,然后跟你们那一伙人邀功,以证明你是他们的一分子。”
“不是…”
“还是说,现在把我拘禁在这地方想要好好地折磨我这个你们家仇人的儿子……”
“不是的!”前面一直保持冷静的艾克吼了回去,他眉间苦楚地:“不是的…我…想要的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修丝毫不放松。
似乎索求答案令艾克难受似,他闭起眼,抿了抿嘴唇,再度开口时多少恢复一些平稳,然而却说了与答案无关的话。
“好像是我兄长他们观察了我好一阵子,了解到我在王宫的工作,相处了一段时日,了解到我不是个多话的人后,才向我提出那件预谋。他们说,这件事情我可以做选择,看是要加入或只是静静的待在一旁不插手。也许也算计好了我不会轻易出卖他们吧。当时,我的确陷入两难……”
艾克盯着这个男人。他觉得,眼前的人变得像谜一样了。按照他目前的说法,如果那件过去千真万确,那么就算他在一片混乱时自己消失躲了起来也是能够谅解。但是……无视于这几年的感情而背弃了修这一边,这样是怎样都没办法去原谅的。难道说,几年真实的情感还比不过已成追忆的过去?或者,对于杀自己双亲的仇人的怨恨连曾经要好的修也难逃灾殃了呢?
“原本,我是打算选择不插手只沉默地当旁观者的。但是在事发的一个礼拜之前,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参与这项事件。”
一个礼拜前?
一个礼拜前、一个礼拜前……那时候有发生过什么事吗?修回想着。
记得…对了,还在跟艾克冷战中吧。要说是冷战,其实,应该是修躲避着艾克,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因为尴尬。
时间再倒回到发生政变事件之前两个礼拜,也就是距今快要一个多月以前……
夜晚。
“艾克,你回来啦。”修从房门里探出头来。
站在自己房前正要打开门的艾克,转头看向隔壁房门的人头:“唉,殿下。吵醒您了吗?”
“没有。你要不要过来陪我喝一杯啊?我现在睡不着。”
“喔…好啊。”
艾克来到修的房间。
修房间里,铺有针织绒布的小桌上摆放有干果零食以及酒。
“来。”王子递过来盛水果酒的酒杯。
“谢谢。”艾克边啜饮散发酸甜香味道的发酵酒:“……您今天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是啊。”
两人保持一段只品尝着酒味的静谧。
“啊…我想起来了。”修把玩着酒说道:“以前,我有过喝醉酒而跑错到你的房间去睡觉的纪录。”
“是的。”
那一段对艾克来说也算是难忘吧。
“我的酒量不太好,在外面喝酒总是得努力地克制着。不过,在自己房里的话就不用顾忌到太多了吧。哈……”
“有发生什么好事情吗?难得看殿下如此开怀的样子。”
“嗯…好事啊……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啦。今天我去找露丝玩,我们聊了许多,还谈到彼此未来希望怎样的……”
哦。原来是去见未婚妻了。知道王子的快乐在此,艾克也只是微微地扬了一下眉毛,露出即使被人盯着脸也看不太出来的不以为然的神情。
一年前,他们订婚了,十七岁的修与露丝。
而,就在在今年的春夏交接季节,确立了结婚日,时间就在过一个礼拜以后。
艾克自己很清楚,修是王储,迟早要立王妃,即使是一般的男人也是一样的,成家、娶妻、生子。只是…只是……艾克的手握紧了铜杯。若现在握在手中的,是像玻璃般脆弱材质的杯子,大概已经承受不住力道而破裂了吧。
“露丝的皮肤白又柔嫩,身体也很美……”
艾克的注意力修的话语给拉回来。
“今天她突然抱住我,然后主动向我献身,说等不到新婚之夜了。”
侍卫慢慢转过身来,将视线缓缓投注在少年迳自说话而微红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