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婚礼前才收到自己儿子婚礼通知而匆匆赶到的曼斯菲尔夫妻。消息是来得令人震撼没错,但两人欣慰的心情却胜过其他,毕竟儿子一直飘荡的心总算也决定在某处停了下来。
威廉.曼斯菲尔心里虽有儿子擅作决定的愠怒,却在见到媳妇、那个性子带点冷淡的东方女孩时,咧开了嘴、抚着胡子笑了。
他喜欢这个东方女孩,不只因为她与妻子同样是为东方人,更因从那女孩身上,他似乎也能体会儿子选择她的原因──很聪明的一个女孩!
至于一向尊重儿子的祈晚茵,那个同样温婉的东方妇人,自然不持反对意见。
除此之外,婚礼上还有些她见过以及未见过的丈夫的朋友。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重点。一场婚礼上可见着的,来来去去不过都是这样身分的人,在她意料之外出现在婚礼行进中的是──一家美国知名大型媒体和一些所谓上流社会的知名人士。
根据豪尔的说法,那些人是来帮助祈清寒达成一些决定的,顺便善尽满足大众知的权利的任务。
于是,在一些她不解为何参与了她终身大事旁人的祝福下,以及不断的整日奔波中,她完成了婚礼,过程虽然称得上尽善尽美,却也是不愿再重复的冗长。
婚礼的结束,回台,搬家,等这些事都结束后,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
此刻才刚新婚的祈清寒又因为半年一次的视察飞往美国。
秦可恋坐在长凳上坐着歇脚,意外的有些无所适从,所以趁着送文件时偷了个闲喘口气,在公园里发呆。
想起婚礼前那段日子的忙碌,比对现在偷来的轻松,她舒适的闭上眼睛感受微风拂面而来的青草香,仍是免不了心里那股慌乱的感受,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能归咎于也许是心情的低潮期到了。
「等下#先自己回去!」
「为什么?」
「#先自己回去,我要去漫画店看漫画,不陪#了!」
「我跟你去!为什么要我一个人走?!」
「我想一个人静静地看漫画。#乖嘛!我们每天都见面,也不差这一刻啊!」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话?不管!我就是要你载我回家!」
秦可恋睁开眼睛,一对穿著高中制服的情侣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女孩显得非常生气,不明白男朋友怎能不载她回家,还要她先走。
「#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我只是想一个人去看个漫画,#又不喜欢,到时候只会在一旁吵。」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跟你在一起,不行吗?」
「玲玲,#没发现自己越来越粘我了吗?#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们女人一旦谈了恋爱就开始过于依赖男人?」
秦可恋扬起眉,瞪大眼瞧着他们。是这样的吗?一旦习惯有人在身边,便不自觉的开始依赖?
她若有所思,却在稍后才恍然大悟。自己该不会是祈清寒前脚才出门,她就因为感到寂寞而恍然若失吧?
她叹了口气,似乎就是这样了。
这半年来,他们两人虽没有刻意去维持什么样的生活,很自在的过日子,但不可讳言,从婚后,她有许多的事情都是在丈夫陪同下完成。当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无时无刻都在自己身边,他们俩还是有许多私人的时间,此外,她几乎习惯了有个人在身边给自己出个主意。
这样看来她是否过于依赖了?
她开始感到害怕,这样的自己让她心慌。
她一向都认为自己够独立,因为家庭的因素不允许她依赖;小的时候是因为父母忙着赚钱养家,没多余时间搭理她,后来则是小弟占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懂事后她就了解,若是自己不爱自己,不对自己好一点,想等到别人注意起,是很难的。
即使后来求学、工作,又或者在感情上交了白卷,在外人前她仍是活得自我、自在的秦可恋,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每当夜阑人静感到寂寞、孤单的她,是如何躲起来偷偷流泪。
所以,她一再鞭策自己,要自己坚强,她也做得很好,却没想到才不过半年安逸且充实的生活,便足以让她衍生出这么一股依赖心。
一滴清水触感似的东西就这么落在她放在大腿的手背上,秦可恋才发现自己哭了,泪水就这么无声无息坠下……却在发现眼泪的同时又笑了,像个疯子般,但她是真的在笑,嘴咧得大大的。
她摇摇头。不想了!会令人烦心的事本来就不应该再想,如果对于寂寞这件事真的这么让自己挂心的话,那么就想办法让自己找回独立的感觉,至少试着不再凡事都这么依赖,她应该可以从这步做起吧!
想通后,她用手指抹去脸上泪湿的痕迹,然后微笑起身,缓缓走过仍在吵架的情侣身旁。
她没想到的是,很快的她便有了机会证明自己骨子里独立的本能,并没有遗忘。
☆☆☆
祈清寒一身黑衬衫,领口下的两颗钮扣没扣上,敞开的领口隐约可见古铜色的胸膛;铁灰色的西装裤笔挺的贴着大腿坚实的肌肉,异常性感,走在饭店里的商店区,例行公事般巡视着。
几乎是每位驻店女店员在他经过店门口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从商业杂志上的介绍,很难不认出他便是这间临哈得逊河畔,曼斯菲尔企业旗下所属,在东岸颇具规模饭店的总裁。
不过,他像是没有注意到那些惊艳,只手放在口袋,一派优闲,脸上因为没有表情的缘故,倒是显得严肃。
稳定前进的脚步在经过一家精品店时又转头走了回去,这是间以贩卖手工香皂、香精蜡烛等精油产品为主的知名法国品牌精品店,他推开了大门。
「欢迎光临!」几名店员小姐整齐画一的喊着。
「我想问一下,我在门口闻到的香味是什么?」他就是闻到那股香味才走进来的,他时常从秦可恋身上闻到,却从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开口说话时牵动了嘴边附近的肌肉,显得较容易亲近。
一名小姐走过来招呼客人。她当然认得伊森.曼斯菲尔,不过她脸上倒是没有一般女人在见到他时想积极认识的神情,虽然还是会忍不住害羞。
「请等一会儿,让我看一下。」她走到门口探了下,望见就摆在门口火光明灭、燃烧得正炽的蜡烛。「哦!是槴子花的香味。」
「槴子花?」他看着店员递过来的蜡烛。
「嗯!槴子花在初夏的时候开花,白色的花瓣会散发出浓郁迷人的香气,它的花语是『我很幸福』。」在说到花语时,可爱的店员小姐还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使用?」
「这是精油蜡烛,只要将烛火点着,透过加热的方式使精油成分挥发,经由呼吸系统进入肺部,或是经由血液的循环到达全身各组织;而槴子花的功用是清新身心、放松情绪、舒缓压力、调适心情,甚至还有增进亲密感的效果……」店员突然停了下来,「曼斯菲尔先生是想送给太太的吗?」
祈清寒挑高眉毛瞪着她。
「哦!因为前几天有你结婚的报导,所以我猜想你是要送给新婚妻子的吧!还是媒体报导的……根本是错误的?」店员试探性的看着他。
看来他在婚礼上邀请媒体人来参加的方式奏效了?对于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妻子这件事,祈清寒还在习惯中,因此表情隐约有些困窘,却隐藏得十分好,对于店员的发问,只微点一下头作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