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我?”什么意思?她不懂地反问了一声。
“没错,难道你没约会?像你这种美丽的女子,有可能孤单一人吗?”
刻意地忽略齐可风对自己的赞美,杜珊珊只是以耸肩来回答他的话。一直以为存在他们之间的言语大概只有斗智、叫骂及互相调侃,揶揄,当她听见他不经意的赞美时,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可能有了听力上的障碍,不过,他却又说得那样自然——唉!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吃了晚餐吗?”
齐可风渐渐导入主题,他没什么目的,只是单纯地希望能邀她共进晚餐;事实上,一顿饭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经过昨天,他们勉强已可算是朋友,一顿饭只是为了多了解彼此,却不表示他们的关系会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还没,”杜珊珊扬扬手上的小钱包,笑道,“正要到路口买饭盒——喂,你——”杜珊珊眼睁睁地看他从自己的手中夺走了小钱包,不禁吃惊地低呼了一声。
齐可风脸上露出似笑又非笑的表情,坏得令杜珊珊有股想踢他小腿的冲动。
“喂!先别火,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什么好建议?”她只知道自己现在饥肠辘辘,血糖正从自己身上不断地消耗流失。
齐可风知道杜珊珊是那种只要饿起来,便四肢无力、浑身发软,而且脾气会火爆十倍的女人,不过,只要食物送到她面前,东西再多,她都能塞进肚子中。这一点,他早在相遇之初时便已了解。
所以,他知道带她去一个地方她肯定会开心。
“不如,我们俩一块去吃吧!反正我也饿了。”他帮杜珊珊打开车门,邀她入座。
咦!真是莫名其妙,她的脑子迅速转动着,她答应了要和他共进晚餐吗?这男人真有点自以为是,而且外加一点霸道。
“还不上车?”他又唤了一声。
迟疑又迟疑,犹豫再犹豫,杜珊珊依旧不为所动地立在原地像块木头似的。
她干嘛要上他的车!她干嘛要陪他一块吃饭,她干嘛要那么听他的话?
心里闪过一道又一道赌气的问句,抬起右脚踢了一颗小石子,看着它远远地滚出了自己的视线。
“杜珊珊,你在怕什么?”
齐可风将手肘随意靠在车门的边沿,手指支着微偏的头侧看着她,一派的潇洒,一派的坦然自若。
她转了转眼珠,胡乱将视线调向四周,就是不看着他,而脑子却不停地思索着,为何他会想约她共进晚餐?
“给我个理由吧?为什么连上我的车都令你害怕?这一点也不像你,杜珊珊。”齐可风微合上车门,看着一脸犹疑、迷惑的她。
“那你也给我个理由吧!为什么会想邀我吃饭?”她抬头望进他的眼里。
“你是那种做什么事都必须要有理由的人吗?那在南部时,为什么你会来招惹我?你的理由又是什么?”他直视着她的双眼,令杜珊珊心虚地低下头。
“好玩吧!”她轻声,毫不肯定地说着。
“好玩?”齐可风也淡笑出声,“那你为什么不找个满脸麻花、五短身材,甚或顶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玩你的游戏找寻刺激,而是找上我?”他抬起她的下巴。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故作迷惑,不愿面对他那张俊帅的面貌。
他松开她的下巴:“很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也许我们心里都想着同样一件事,但既然我们都不想坦诚,那就别去挖掘它,时机到了,那件事便会自行浮出台面,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了。”齐可风说完话后,轻轻地搂着她的肩。
“我们会像嘉琦和小丫一样去吃烛光晚餐吗?”她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齐可风,但眼底的深处似乎比从前多添加了一抹很美、很奇特的光彩。
齐可风看得竟有些炫目,不能移开视线了。
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不会,至少今天不会,我知道你肯定很饿了,所以,我决定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去了就晓得,上车吧!”他开了车门送她入座。
这一回,他们没有方才那种僵持不下的情形,因为齐可风的那一席话,将他和杜珊珊之间那种奇异的感觉提升成为某一层次的共识。所以,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他们之间也许能持续着一阵子的和平吧!
不过,唉!有点脑子的人大概都会觉得他们俩傻得近乎白痴,这种驼鸟心理能维持多久呢?
别以为埋住了头就能躲过一切,外面的战争开打时,烧到的还是驼鸟的“尾椎”啊!
⊙ ⊙ ⊙
翁以倩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了那所谓的“家”。
经过下午与杜柏青那次的见面,她整个人及意识便几乎已呈完全的恍惚状态,在市区里胡乱地走着,无意识地流着泪。她不晓得自己此刻的面容有多么的憔悴,仿佛是筋疲力竭。她真怀疑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怎么没有在马路上被奔窜的车给撞死,而活着走回这个根本不算是家的家。
当她旋开了门锁,她倏地痴愣在原地,难以置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两个赤条条的男人,一个古胴色肌肤,一个白皙细瘦,他们交缠在客厅中那蓝色的波斯长毛地毯上,丝毫未察觉她的出现。
她喘着气,浑沌了一下午的意识竟被跟前这一幕震醒了过来。
天啊!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用着彼此的身体磨挲着对方,希望借此取悦彼此。但即使他们相爱无罪,这一幕落人翁以倩的眼中时,却使她难隐胃酸作恶的感觉。
胃部的翻搅令她不舒服到了极点,她捂住了唇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慎撞倒了置在一旁的艺术灯。
发出的声响并不大,但却足以震醒那两个交缠痴迷的人。
翁以倩感到呼吸困难,但仍挤出了几个字:“对不起——”而后,她快速越过他们,冲向浴室的马桶,不支地趴在上头,呕出了胃部过多的酸液。
康则邦迅速推开了吉米,并将散乱一地的衣物扔向他,自己则快速穿上了长裤。
“以倩——”他站起来。
“邦,你去哪?”吉米拉住康则邦,似乎仍未从方才的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
“我去看看她,她肯定被吓坏了,我们实在不该这么放肆,在这就——”他按摩着太阳穴,无奈地叹气。
吉米抿抿唇.泄气地穿上了衷物.方才的热情也冷却了下来。
“你如果觉得去跟她解释会有帮助的话,那你就去吧!”穿好了衣服,吉米坐上沙发,一脸没必要多说的表情。他不喜欢康则邦对翁以倩这么重视,这着实令他极度地缺乏安全感。
他知道翁以倩从来就没有接受过他和康则邦之间这种同性的爱情,他一直认为翁以倩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却是排斥他们、看轻他们的。否则,她不会从嫁给康则邦之后,对他们曾付出的友谊表现得那样冷淡。
他甚至感觉翁以倩恨他,因为他的职业,使得她必须成为代罪羔羊,因而嫁给康则邦,剥夺了原本她该拥有的幸福。
不过,那又如何,每个人都有一种命,她不该抱怨,谁救命运安排了这条路让她走?在精神方面,她失去了许多,但在物质方面,她所拥有的是多少平凡人所向往的,吉米觉得她该知足了。
望着康则邦走向浴室的背影,吉米只能叹气地点了一根烟,轻轻地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