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所中的毒,该是传说中的三大奇毒之一——飞仙散,虽然分量极少,可由于毒性太猛,所以就连孟姑娘深厚的内力也无法将毒给逼出,在下说得可对?”查晟沉思半晌之后平稳地说。
孟清宓微微一笑,点点头:“查公子医术精湛,所言分毫不差。”
寒潼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忍不住问道:“这毒该怎么解?”
查晟将寒潼对孟清宓的关心和忧虑全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个从小到大的好友已然情根深种;而孟清宓本人却显得淡然超脱,想是清楚自己的伤势,生死有命也不欲强求。
他默然不说话,寒潼焦急,眼中蕴着狂烈,而孟清宓美眸中却含着请求,想是她辛辛苦苦地瞒下自己的伤势,现在也请求他一起隐瞒。他们虽未曾单独说过一句话,可她的心意却是那么清清楚楚地传达给他。寒潼是他的至交好友,自己是该帮着这天仙般的美人撒谎,还是该说出令人痛苦的事实让寒潼早有准备?
“你怎么不说话?究竟能不能解、该怎么解,你倒是说呀!”
查晟下了决定,笑了笑道:“这飞仙散的剧毒十分难缠,况且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解法虽不是没有,但你总得让我好好想想清楚啊!”
言下之意就是能解了,寒潼放下了心中巨石,蓦然兴奋地抱住孟清宓吻了又吻,“能解就好,你最好给我长命百岁!”孟清宓唇畔微挑,却没能形成笑容,眼眶中微微刺痛,泛起了湿意。“傻瓜!”
查晟忽地难过起来,眼见寒潼对她情深意笃,可事实终究是教人痛苦的,自己也成了骗局中的一个参与者,但谁也不能忍心折穿,教寒潼承受一日日失去所爱的痛苦。愈是明白寒潼的深情,他愈是能了解孟清宓的请求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
“我先开个方子,你就照着用药。”
寒潼看着好友写下救命药方,想起一事,便又问道:“那飞仙散的解药还需不需要?”
查晟沉吟半晌,思索着寒潼是个聪明人,一个回答不对,怕就要引起疑心,于是说道:“有的话也是不错,可以让我利用,不过却也不是太要紧。好了,这方子你拿去抓药吧!我给盂姑娘针灸。”
寒潼接过了药方,“我立刻去!”兴高采烈地奔了两步,却又不放心地回头凝望她。
“你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孟清宓微笑保证,却见他还是考虑了老半天,才终于因为想到她要自己去争武林盟主,肯定不会离开自己而放心去了。
待寒潼走远,孟清宓才轻声开口:“多谢查公子替清宓撒这个谎。”
“我是为了寒潼,他是我的好兄弟,我自然不忍见他伤心难过,可只怕也隐瞒不了许久。”查晟语重心长地叹道。
“我总会想到方法教他不为我的死太过伤心的。”
“你毒发之时,该是寒兄助你脱险的吧?我发现你体内还有一种至阳至刚的内力在帮你抗毒。”
孟清宓赞赏地瞧了他一眼,“查公子说得是,当日若不是他,清宓已然身亡。”
“请恕我大胆猜测,孟姑娘所修习的内力应重清心寡欲,抗毒依靠外力恐怕不是上策。如果孟姑娘与寒兄能够保持距离清静修持,还可以维持半年寿命,但若时刻受情感左右,就算有寒兄相助,只怕三个月就……”
孟清宓淡淡一笑,“查公子高估清宓了,半年寿命我想也不敢想,只是现在要我不爱他、不想他,不但做不到,也不愿意这么做。醉过方知酒浓,没有他,就算有百年寿命又有什么可欢喜的?”
查晟心下一震,忽尔长叹道:“寒兄果然是有福气之人,若我查晟他日也能得到这样的深情真爱,倒也死而无憾。孟姑娘的心愿,查晟定会全力相助,寒兄那个脾气,我也是拿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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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晟开的方子虽解不了孟清宓身上的毒伤,却可固本培元,增强抗毒的效用,看着寒潼拿它当救命仙丹一般,日夜亲自熬煮,孟清宓心中实有说不出的酸楚。
查家兄妹可以说是天天往寒家跑,有时四个人还一起出游,只是寒潼对孟清宓的重视总不免冷落了其他人;查柔虽然常找机会在他身边打转,可往往回了家又是独自伤心。
眼见孟清宓堂而皇之地与寒潼同房而居,她去时总见寒潼在细心喂药,不然就是执着孟清宓的手轻声谈笑,有时甚至不避嫌地抱着她又亲又搂,查柔只觉自己的心一片片的被撕裂;可要自己不见他,却又办不到。
这天查柔不顾寒夫人的叫唤,掩着脸从寒家哭着跑回家,一个人独立庭中,忿忿地撕扯花瓣树叶,随身的女婢被她给骂跑了,原本温柔的性格也因为难言的愁绪变得阴晴不定。那孟清宓既然说过终生不嫁,又为何要缠着寒潼不放?!
“咱们查家的花草可都要被你给拔光啦!”查晟听了下人的描述,便知道这妹妹又刚从寒家回来了,人家寒潼没心思理她,她总难免会讨无趣的,偏她又天天重蹈覆辙。
“拔光了再重栽便是。”查柔憋着气回道,瞧了查晟一眼,只觉伤心委屈无处可发,同时又感到忿忿不平,“我真不懂,那孟姑娘究竟有什么魔力将潼哥给迷得团团转,还未出嫁的姑娘就跟人家同床共枕、毫不避嫌,传出去就连寒家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查晟无奈地摇摇头,吃醋的女人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查柔本性就像名字一样温柔贤淑,可现在全变了一个样。“那是寒兄坚持的,可怪不了孟姑娘。”
查柔瞪了他一眼,“连大哥也帮着她说话,我瞧你也被她迷惑了!”
“大哥对孟姑娘只有无限的崇敬,没有丝毫非分之想。她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也难怪寒兄对她神魂颠倒。”他轻摇摺扇,虽然无能为力,却又忍不住为他们两人的将来担忧。
“你们男人全都是一个样儿,见到貌美的女子就说她好。”查柔眼圈儿又红了,“连大哥都不帮柔儿,难道就教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双宿双栖吗?”
“若真如此,柔儿可愿意接受媒人的请托,另择良婿?”
“不!”查柔答得坚定,“柔儿心中只有潼哥一个,怎能接受其他男子做夫君?便是……便是做小,柔儿也愿意,可……就怕那盂姑娘不答应。大哥,若是盂姑娘宁死不肯,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柔儿便要孤独一生,伤心而死吗?”
查晟叹了口气,他一直知道妹妹的心意,想起孟清宓的伤势,虽不愿意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可那毕竟是不久的将来便要发生的事实,于是对查柔安慰道:“你当真这般喜爱寒兄,那么就要有绝大的爱心和耐心,孟姑娘不会同你争的。”
这话直教人摸不着头脑,查柔拧眉不解地问道:“大哥怎会知道?虽然孟姑娘说过她发誓终生不嫁,可还不是摆明了违背誓言与潼哥结为连理?她自然是爱上了潼哥,又怎会轻易将心上人相让?”换作别的女子也不会肯的。
查晟拧眉考虑了好半晌,禁不住查柔的一再追问,终于坦白:“好吧!大哥就明白告诉你吧!可你千千万万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知道,这一点你一定要答应大哥。”见她点头再三保证之后,查晟才沉重地开口:“其实孟姑娘的毒伤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若非靠着深厚的内功撑着,此刻早已死了,而且现在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几个月后,她必死无疑。你就有点耐心,到时陪在寒兄身边开解他,也好减低他对孟姑娘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