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精采的后头呢。”露薏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报上说,老夫人担心媳妇遭到绑架,因此县赏矩金给提供消息而使她媳妇平安回家的人!”
“这是不可能的!”琴娜喃喃说道。她方才还没有机会看这条消息的详情。
“事情如此嘛,报上甚至还登有对这位文君新寡的伯爵夫人的描述呢!我来看看……”
麦斯一把将报纸抢回来,由于太过用力,报纸被撕成了两半。“拜托,露薏!早餐桌上不该谈论这种话题!”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在座的两位女士同感震惊。露薏哭了出来;而琴娜起身便想走开,却因此绊倒了坐椅,拐杖也掉在地上。
麦斯站起身,骤然间不知先照顾谁才对。他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塞进未婚妻子里,并说道,“亲爱的,我不是故意要吓你。手帕给你,别哭了,好吗?”
说完之后,他转身速速捡起拐杖交给琴娜。
“谢谢。”琴娜硬邦邦地说道,但视线却望向桌上的那份破报纸。
麦斯便将手中的纸团扔进没有火苗的壁炉里。
说也奇怪,纸团立刻起火燃烧,露薏诧异叫出声,琴娜则在心中暗暗感激上苍,麦斯却目瞪口呆地望着炉中的火。也许,壁炉里还有昨晚未曾完全烧成灰的紫火,但是,纸团突然冒出火焰确实在些教人费疑猜。
琴娜尽管相当饥饿,但仍转身对梦斯说道,“爵爷,我想先回房子。”
“卫小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爵爷。”琴娜说,“麻烦你替我开门,我这就告退。”
麦斯不仅为她开门,并且还跟着她来到甬道上。他一面把门关上,一面说道,“请等一等。”他伸手抓住琴娜的肘部。
琴娜很快地转过身。对方抓着她的手,像是想扶住她,也像是向她再次提出保证。抬头望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庞,琴娜忽然有股冲动,渴望知道他这一连串行动背后的理由为何。“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不知道。也许是为着保证我自己的隐私吧!”
琴娜眼中的感激之情顿时化为云烟散去,“噢!”
麦斯为着自己的懦弱而深感惭愧,再度伸手想摸她。
“别碰我!”琴娜随即向后退缩,脸上流露出极其嫌恶的表情,令麦斯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你瞧不起我,我不会放在心上,”琴娜从齿缝中的一个字、一个字用力说道,“但是,我绝不会让自己像小喇叭狗般任你玩弄。”
“我并没有轻蔑你的意思呀!”麦斯被她的话深深刺伤,“如果我言行失礼,请你务必多加原谅。”
琴娜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似乎真的有心请求原谅。但是,她却无法信任这个人。“不,侯爵,我不会、而且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眼见她转过身去,麦斯仿佛被人从后推了一把似地朝前跨出一步,却一脚踩在她的裙罢上,琴娜因而失去重心,整个人朝前倒去,脚踝处更是疼痛难忍。
麦斯连忙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使她免于摔跤的命运。
“放开我!”琴娜低嗓门忿忿说道。她明知道,若非麦斯出手相救,自己只怕早已跌了个狗吃屎。但是,她不需要他的安慰,更不需要他温柔的触摸。“求求你,放开我。”
麦斯将她转个身面对自己,“介于你我之间的神秘究竟是什么?”他以近乎绝望的口吻说道,“你我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特殊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否认认它的存在。告诉我,究竟是什么?”
“侯爵,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哪有答案提供给你呢?”
“是不能?”还是不愿?”
琴娜下巴一扬,满脸倨傲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便得靠自己来找出的答案。”
琴娜才刚刚看见他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意图,便随即感受到他的双唇晴蜒点水般地轻吻她一下后离开。琴娜像尊木头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梦斯再度低下头,双臂更加用力抱住她。这一次,他只亲吻琴娜的下唇,同时含住它细细的吸吮。
再次抬起头来时,麦斯的呼吸甚为不均匀,双眼更是晶亮得吓人。他盯着琴娜,好似威胁她不可不论方才这一吻之间的感受,因为他们彼此心里都有数,自己和对方的感觉完全一模一样。琴娜当然没有否认的力气;事实上,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使自己不至于哭出来。
“你的质询终于结束了吗?”琴娜冷冷地说道。
“女士,当然还没有!”麦斯从齿缝中硬挤出来这句话;不过‘他还是松手放开琴娜,同时向后退开一步,“尽管如此,我还是劝你最好上楼回房去,并将房间门锁好,以免我们做出彼此都后悔的事。”
只不过才一个吻,琴娜的心已被他搞得翻天覆地,教她如此还有胆量留在他面前?琴娜于是在脚伤所能负荷的范围内尽速匆匆离开。
“该死!”麦斯猛地一转身,口里恨恨地咒骂一句。他在自己家里,但却有一种被困住的感觉。困住他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他即将迎娶其中一位,但心里却渴望着和另一位共效于飞。为什么这两者不能合同为一?
“这算哪门子的清静嘛!”他气呼呼地推开门走进餐厅。
楼梯间的阴暗处,有两个人影静静地看完这一幕。
“真是个大傻瓜!”
“你刚才不该那么用力地推他。”
“我若不出手,他就会眼睁睁地让她离开呀!”
“我倒不这么认为。”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依我看来,麦斯已经对她神魂颠倒。”
“我最恨囚为犹豫不决而错失良机!”
“他是一名君子。”夫人以带有赞赏的口吻说道,“毕竟,他挺身而出,没有让露薏那头母孔雀欺负到她。”
“这倒也是。”将军的语气虽然严肃依旧,但其中已经有了笑意。“我刚才对报纸所露的那一手,你认为如何?”
“印象非常深刻,将军;不过,有点稍嫌夸张。”
“哼!我就是爱夸张。你自己呢?昨天早上还不是用猫儿一事去吓露薏。”
“你怎么知道的?”
他咧嘴一笑,“听母孔雀对麦斯说的呀!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养猫,所以我当然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耸耸肩,“我原本以为她会吃醋,没以她居然还满喜欢安斯白瑞夫人。露薏这丫头浑身上下没有一根女人骨头!”
将军纵声大笑,“这次你可碰上对手了吧!至于你心目中与薏斯匹配的那位候选人,她胆子大、有冒险的精神,但是却不适合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夫人未等他说完便飘然而去,将军甚至没有看见她往哪个方向走开。此时,一名女仆走来,两手抱满原来用以覆盖家具的布罩。经过角落时,迎面一阵疾风扑来,吹起满地的尘埃和蜘蛛网。女仆尖叫一声,喷嚏不断的结果,她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半军微微一笑,经过女仆身边时,后者刚好弯下腰去捡地上的布罩。将军轻轻拍一下她的臀部,然后在女仆的惊呼声中含笑穿过石墙,朝玫瑰花园而去。
第五章
自三天前的早上离开餐厅以来,琴娜藉口脚不舒服,一直未再跨出房门一步,连三餐都由管家送上楼来。每天除了露薏偶尔过来串串门子,琴娜和侯府里任何人都没有接触。此刻,她的耐性已经用尽,沉闷无聊令她每一根神经都接近紧绷和崩溃边缘。她不能一辈子都躲着不去见人,但是,她该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