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大厅追逐,绕了一圈又一圈,嘴巴也不停地讥讽对方。
一会梦翎斗嘴斗不过,便骂:“你们要贪污收贿,为什么要扯上我表哥?做官就非得这样吗?为什么我爹是如此,你们也是如此?气死我了!”说着说着,梦翎气哭了。
徐湛然发觉梦翎哭了,便惊讶地停下脚步。
梦翎追了过来,见徐湛然站着不动,梦翎还来不及反应就撞进徐湛然怀里。
徐湛然大叫:“别对我毛手毛脚的。”
梦翎急急忙忙向后退了几步。“谁对你毛手毛脚的?你少胡说。”
“我胡说?一脸穷凶极恶地追着别人跑的是你,窜到别人怀里的也是你,你自己说,我有没有追着你跑又把你拉过来搂搂抱抱的?” ·
梦翎哑口无言,觉得是被人占了便宜,又觉得是自己不小心,懊恼地流下了更多眼泪。
徐湛然仿佛生来就不怕见女人掉眼泪,他不但不安慰梦翎,还故意取笑道:“我没看过有人可以一边哭,一边还可以恶狠狠地想打人。”
梦翎咬牙切齿,又要伸手攻击徐湛然。
“我要叫你再碰到我,我就是呆子。”徐湛然拔腿就跑。
梦翎却只是站在原地,恨骂不绝。
第二章
前往京城的路上,徐湛然老觉得有人跟踪。
这个藏头露尾的人本事并不高,只要侧耳倾听,就可以听见那人的脚步声。更好笑的是那人还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徐湛然刻意走到处处凹洞的小路上,一会爬坡、涉水,一会又走进矮树丛。打量那人可能已经精疲力竭,徐湛然便向后一跃,逮住跟踪他的人。
“你这花花公子哥,光明坦途你不走,走这歪路做什么?”被整得七荤八素的梦翎却依然伶牙俐齿。
徐湛然似乎不知梦翎讽刺之言,只是笑问:“你很喜欢追着人家跑吗?追不一到,就用跟踪的?”
“少臭美!”梦翎眼红了脸。“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这个。”梦翎指着徐湛然手上的包袱。
徐湛然将包袱藏到身后。“这是你表哥交给我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一个丫头要拿它做什么?”
梦翎冷笑道:“这包袱就是你所说的肥油对不对?哼,你们这些官场中的败类。等我拿到包袱,我一定拿给皇上看,叫皇上治你们的罪。”
徐湛然故意“娇滴滴”地说着:“我知道,你最拿手的就是向皇上皇后告状撒娇,但这件事没人会听你的。”
“娘娘腔,快把东西给我。”梦翎伸手便要抢包袱。
徐湛然左闪右躲,包袱还是给梦翎揪住一角,两人死也不肯放手,在那扯来扯去。
“臭丫头!你别让我到不了京城。”
“我就不让你去!”
“今天你阻止我,明天你就会知道我和你表哥做的是好事。”
“呸,捞油水的事哪是好事?”
两人抢了一阵,梦翎突然伸手在徐湛然的耳朵上摸了一下。
“你做什么?”徐湛然惊讶地问。
“呆子!”梦翎哈哈大笑,一时竟忘了要抢包袱,开心的她转身便跑,一会儿便不见人影。
徐湛然曾说过要再让梦翎碰到他,他便是呆子。
“疯婆娘,她在笑什么?”徐湛然看看手中的包袱。
“不是要抢我包袱吗?”徐湛然倒是没想到自己曾经所说的话。
既然那疯丫头跑了,徐湛然也不必担心包袱被她抢走,于是徐湛然便一路来到人来人往的市井上,叫了一盘牛肉夹馒头。
“你这个败家子!”
徐湛然正吃得高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娇叱湛然不以为意,以为这是别人的家务事。
然而,摊子上所有的客人及过路的男男女女都至死盯着徐湛然。
“咱们的爹都还在床上病着,家里也没米下锅。大哥呀!”跪在地上说话的竟是梦翎。
徐湛然吓了一跳。“你叫谁大哥?”
梦翎装模作样地对众人诉苦:“大哥,你有两条强壮的臂膀,不去挣点钱养家。每日斗鸡走狗,喝酒赌钱,连老祖宗留下来的传家之宝,你也要典当换钱再去逛赌坊。”
众人闻言,便纷纷指责徐湛然。
这个狡猾的丫头,分明就是要给他徐湛然难看。
只是小小的玩笑那也罢了,包袱里装的可是重要的东西,关系着好几位大官的未来,怎能吵得人尽皆知?
“大哥,那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你快点还给我吧。”梦翎可怜兮兮地向徐湛然求情。
要是在京城,谁相信这个小夜叉小鞭炮也有如此哀怨凄楚的时候?
徐湛然受不了众人的指指点点,便问:“我不认识这疯婆娘啊!各位看看,我和她像不像一家人?”
“我看你们长得挺像的。”真有人这么回答。
徐湛然又问梦翎:“你敢说我们真的是一家人?”
梦翎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大哥,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还是把东西给我带回家吧。”
没想到梦翎敢当众撒这个谎。徐湛然心生一计,便说:“妹子啊,不是我这做‘丈夫’的无情无义,只是我若把东西交给你,我们家才真的要败光了。”
梦翎讶异地跌坐在地,她原只想冒充徐湛然的妹子,这回怎么变成了徐湛然的妻子?
“你为什么……”梦翎恶狠狠地瞪着徐湛然。
“是你说我们是一家人的,妹子。”徐湛然随机编了一套谎言,对着众人胡说:“我妹子老怪我挣的钱不够家用,整日吵着要回娘家,今天她闹得凶了,收拾了一个包袱要走,我把她拦下来,她就说我再不让她走,她就要大哭大叫,让别人以为我是个败家子,统统都采骂我,她就可以脱身。”
闻言,众人以为梦翎真是个悍妇,便纷纷劝她“夫妻要以和为贵,妻贤夫无横祸”的道理。
梦翎气急败坏地喊:“谁会瞎了眼嫁给这不中用的东西?我又不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他。臭混蛋!你别对人胡说,我才不是你妻子!”
徐湛然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要占梦翎的便宜,更多的谎话脱口而出:“大家看看,我妹子不但嫌我,她还不承认是我老婆。”
这话引来更多的议论。梦翎愈是否认,别人就愈相信徐湛然的胡扯之言。
徐湛然忍住笑道:“妹子,你别和我斗气了,我这不是拼命挣了些钱要给你吃些好的?这一盘馒头夹烧肉可是我赶车接驴换来的。你吃一顿好料,我可得饿三天肚子。”
梦翎气得险些吐血。“谁信你的鬼话?”
热腾腾的馒头就摆在桌子上,大家都相信那是徐湛然为了满足“爱妻”的口腹之欲而去卖命挣钱的结果。
“谁管你拉什么车赶什么驴?我讨厌吃烧肉。”梦翎情急之余实在想不出什么对策来反击。
看见梦翎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大家都只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梦翎百口莫辩,又气又急。
徐湛然故作诚恳。“妹子,跟我回家吧,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别闹到街上叫大伙看笑话。”
“我为什么要回你家去?”梦翎大喊。
围观的好事者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梦翎回家,梦翎万分尴尬,只好冲出人群落荒而逃。
“妹子,快跟我回家。”徐湛然假意喊出一句,又持着包袱追了过去。
“小伙子,快把你老婆带回家吧!”卖鱼大婶吆呼。
梦翎又气又羞地跑出城外,回头见到徐湛然竟紧迫不舍,梦翎抽出长剑,转身便向徐湛然胸口刺去。
徐湛然急忙闪开,直怀:“妹子,你丈夫不是没心没肝的负心汉,你不用挖出我的心来证明我绝无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