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与蝶用力吞咽了一下,命令自己停止颤抖。
“别这样,褚拓。”她轻喃,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但……就算是我求你,好吗?”
他想摇晃她,让她知道她没有资格要求这些,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但他没有开口,冷静的黑眸扫过她全身,从她薄施脂粉的鹅蛋脸上至她微露的香肩,再往下到她身上那袭完全合身的丝质黑缎礼服。
他早知道席与蝶很美,姣美脱俗仿佛落入凡间的天使。
更可能是个心怀不轨的恶魔,一丝嘲讽闪过他眼底。或许他太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力,即使明知道她意有所图,他仍然无法控制因她的接近而引起的紧绷感。也就是这点令他懊恼。
“我有什么好处?”褚拓抬抬手,手指轻柔地划过她的脸颊。
一抹轻颤窜过她全身。他靠得好近,近得她可以感觉他的气息在她唇上徘徊。
她用舌尖润了润唇,有些迟疑和不安。“你是什么意思?”
“我从不做没有代价的事,席与蝶。”他懒懒地道,一手轻柔地在她裸露的肩上游移。“你要我撤回对席为丞的告诉,让你对你叔叔报恩,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感觉她的身子微微绷紧。
“你已经并购了席氏,可以为所欲为,难道这还不够?”
“当然不够,这和你的要求是两码子事,怎可混为一谈?”他慢慢地说道,眼睛紧盯住她。“你想和我谈交易,就必须握有足够的筹码。你拿什么条件和我交换席为丞的自由,席与蝶?”
她瞪视着他,呼吸急促。“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
“噢,你当然有。”他拉近她,让她的娇躯完全贴在他雄伟的男性躯干上。当她感觉到他明显的男性欲望紧抵着她时,她惊慌地涨红了脸。
“褚拓,你是个卑鄙下流的恶棍。”她咬着牙迸出话。
她惊叫一声,因为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脸上的笑产意倏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冰一般的严厉。船舱里隐约透出来的灯光映在那棱角分明的脸上,令那张雕刻般的俊美脸庞冷酷得近乎于邪恶。
“是你来找我的,记得吗?”褚拓冷冷地道。“容我再提醒你一次,席氏企业风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它已经被褚氏集团并购,成为我褚氏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如果你的目的是想找我做笔买卖、想成为圣人普渡众生,那你提供的东西就得令我满意,否则免谈。”
席与蝶踉跄的退后一步,有好一会儿,她就那么瞪视着他,看着那对冰冷得丝毫不带感情的黝黑眸子。即使在他们之间最水火不容的时候,她也从来不曾见他这么疾言厉色过。
早该知道不会这么容易的!她紧紧地闭上眼睛。
她以为她了解褚拓,了解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她认识他很久了,久得几乎从她有记忆开始便知道有他的存在;她见过他在工作上冷静果断、全神贯注,也是见过他温柔和煦的那一面,即使那并不常出现。
然而这一刻,他却是个陌生人。她不了解他,她怕自己压根儿就不曾了解过他。她多希望……多希望他们之间不会是这种情况,她想抚平他的眉头,告诉他她从来不想与他为敌,但她不敢,褚拓不会相信她的,他只在乎能不能赢得席氏的一切,他只想着报复。
“怎么,后悔了?”他轻声询问,眸里闪着奇异的火花。“你恨我,不是吗?既然你对我深恶痛绝,认为是褚家人霸占了席家的家产,那我索性就再卑鄙下流一点,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损失的,不是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眸光深奥难懂。
“我从来不曾恨过你,褚拓。”她终于出声,嗓音低哑,“我知道是我爸爸对不起你们褚家,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你已经得到了一切,你有权决定任何事,难道我们两家的仇恨不能从此一笔勾销,和平共处吗?”
他的手指掐进她细嫩的肩膀里,用力得令她知道明天铁定会瘀青一片,但她固执地直视着他的眸子,倔强的抿嘴唇以示决心,希望他没察觉出她恐惧的颤抖,她的心跳急促得像要跃出胸膛。
“我不需要一个二十岁的小鬼来告诉我该怎么做。”他粗声地道,不甚文雅地松开她的手腕。“别企图改变我已经决定的事,席与蝶。在我捏碎你的脖子之前,你最好尽快离开我的视线。”
褚拓举步正想离开,一阵摇晃却令他微微皱眉。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今晚的他喝多了?他甩甩头,感觉席与蝶扯住他的手臂。
“求求你,褚拓。”她绝望地哀求,痛恨自己必须如此低声下气。“叔叔对我有养育之恩,只要能救为丞免于牢狱之灾,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半侧过头去,望进那对蓝紫色的眸子里。她脸色苍白,眼神因狂野而闪闪发亮。她靠他好近,近得他可以闻得到她身上散发的香气。从未有一刻,他觉得她是如此夺人心魄的美丽。
“我要什么你都答应?”他用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沙哑的声音烧灼着她的耳垂。
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迅速而狂猛地将她拥进怀里,他的唇如鹰般的俯冲下来,狠狠地封缄住她的。
她惊愕的喘息一声,所有的意念被他的唇所吞没。他野蛮而急切的吻她,狂野的索求她的回应。他身上温热阳刚的男性气息撩动她的感官,令她全身顿时着火。她从来没想过男人的吻会是这样。当他的手臂如钢铁般地环紧她时,她再也无法思考,他的热度烧融了她软弱的抵抗。
她想挣扎,想推开他的怀抱,然而他的双臂却紧锁住她。
她的双臂似有自己意识般地环住他的颈项,身躯背叛地回应他热切的爱抚。
什么都无所谓了,她晕眩地想。就这一刻,她允许自己沉浸在他诱人的引导之中,暂时抛开两家的仇恨和对峙,暂时的。
他的唇终于离开她的,一路炽热地沿着她细致的颊边,轻吮她小小的耳垂,走至她颈间剧烈跳动的脉搏,感觉到她纤细的身子在他怀中簌簌轻颤。老天,她是如此甜美,如此柔软而驯服地靠在他怀里,令他腹间窜起狂热的欲潮。
今晚的他是怎么回事,居然如此缺乏自制?他勉强抬起头注视着她,费力想抗拒那如野火般焚烧的激情,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她的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兀自颤动,她身上的香气盈满他的鼻端,令他的身躯如此亢奋。
“你又在使什么伎俩吗,席与蝶?”褚拓凶狠地低问,嗓音仍因激情而喑哑。
老天,他要她,但他说不出口。如果这是席与蝶利用他的手段,那她无疑是成功了,他想告诉她,他并非那么难以亲近,而是他必须保护自己。
他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渴望她,即使他们之间的吸引力有多么强烈。他太骄傲,不会傻得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向她承认他要她,从很久很久以前,也许在她还是个小女孩时,他就要她,那份渴望从来未曾停止过,而现在……
不对,他的头为何如此晕眩?他微微皱眉,极力想集中精神看清她的脸。今天海上的风浪并不大,不可能是因为海浪的关系……对了,酒!他脑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手臂在她的肩上收紧。该死,是刚才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