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不呢?”意识到这身躯单薄到不禁一握,他不由得心生怜惜地放松力道,深怕自己的蛮横弄痛了她。
“你……你……你很无聊。”怎、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会连话也说不好?这是她不曾碰到过的状况。
为了想往下探究她可能会出现的反应,他索性扮演起恶劣的登徒子,不打算收手。
“你几岁了?”
她显得很懊恼。“我成年了。”
“我不是问你成年了没有,我是问你今年几岁了?”
“就成年了啊!二十一了啦!”虽说她已经二十一,但堂欢钰的心智连十四都不到,她根本没有什么成长,比她姊姊堂爱钰更像朵温室里的小花,只不过是无厘头的回仔花。再加上没吃过苦、没碰过什么风浪、更没出去闯荡过,因此还保有一颗超纯真的赤子之心。
“没交过男朋友吧?”
“干么交男朋友?”她不以为然地嗤声答,微绯的脸颊却扯了她的后腿。“我才不需要有个人在我旁边毛手毛脚的。”
“毛手毛脚?”他又想笑了,忍俊不禁地别开脸,低笑几声。
“告诉你!你这样也算毛手毛脚!”她义愤填膺地警告他。“再不放开我,我的面饭就会冷掉了。”
直视她那双倨傲带怒的黑瞳,不知怎地,他心中竟浮起一个诡异念头,一个连他自己都深感不可思议的怪异想法。
“你不想交男朋友?”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我姊在搂上,你不要问我啦!”分不出是怒火上升或恼羞成怒,她开始激烈挣扎,然而他的铁臂却狡猾地揽住她,并趁她失了方寸之际,出其不意地向前,猛地侵夺她略显苍白的唇。
像是没料着自己会有这样失控的举动,李俊轩的心头一阵轻颤,想撤退已来不及,瞬间便与她的唇紧紧密合。
他听到她验然倒抽一口气的喘息,双手不自觉地将她过度单薄的身躯压向自己,动作却极尽温柔与小心,仿佛,她是一具易碎的瓷娃娃。
是的,他真的吻地了,但仅是一记淡若羽毛拂过的轻吻——并在她尚无法回神的恍惚状态中,便放开了她、凝视着她。
堂欢钰果然傻傻的,一时无法回神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好半晌才慢慢对回焦距,她才羞愤难当地握拳低吼。“你干么亲我?”
“你这个问题总算问对了。”他邪气地眨眼一笑,酷酷的脸上有着罕见的柔情。感谢上苍,他很怕亲完了她以后,她会对他说出“谢谢你”、“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吻我的感觉滋味如何”等等之类的怪回答。
“你干么亲我?”她很气很气地再问一次。
“因为我就是想亲你,你实在太有趣了。”
“我才不有趣!”她懊恼地反驳。“总之吻我是不对的行为。”
“为什么是不对的?亲吻也算友好的表示,不是吗?”以他的个性,他不是那种会挑逗人、戏弄人的花花公子,那种类似花言巧语、油腔滑调的言词他更是学不来,不过一遇上她,体内的坏因子像是急着出头天似的,一个个蹦出来报到,让他不得不顺应民意跟着使坏。
“谁要跟你好?我根本不认识你!”原先苍白的脸被绯色红光取代,她又羞又急地忿忿瞪着他。
“你说的很对,我们确实还不算认识,不过只要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熟识了。”
“你放手啦!”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他眼中的不怀好意,堂欢钰粗鲁地用脚踢他小腿,他负痛地立即放手。
“你……”
“你这个负心汉,我叫我姊不要嫁你了。”咬着牙,她恐吓似地大声喊。
“好啊!”他可是乐见其成。
“你还说好?”换她对他的一言行充满不解。
“我当然说好。”毕竟这可是正中他的下怀。
堂欢钰张着口,再说不出话应对。什么跟什么啦!她为什么遇上了一个比她更莫名其妙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我对你姊姊堂爱钰半点兴趣也没有。”骤见他俊逸刚毅的脸上掠过一道阴郁的合光。“这全是我父亲一厢情愿的安排。”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圆球体像要迸出眼眶。“你不喜欢我姊姊?她可是个大美女!”她以为男人一见到漂亮女孩子就会纠缠不放。
“我还没见过,是不是美女还有待商榷。”李俊轩不感兴趣地耸肩。
“你果然怪!”这是她对他这号人物最后下的注解,也不理他,只想快点解决那盘食物。可她觉得自己很怪,他都已经放手了,她为什么还是觉得脸热热的,心脏冬冬地维持高速度。
“怪的人是你吧?”
“别烦我了啦!我要吃东西。”讨厌死了!她很不高兴地在心里暗骂。
李俊轩定定地凝望她许久,飞舞的思绪中抓住一点,这千分之一秒的机率,让他断然下了决心。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几岁的人还玩游戏?”
“对,而且是成人才能玩的游戏。”
“才不要,我讨厌玩游戏,我连芭比娃娃或是什么布偶都没有。”倒楣死了,遇到个年纪那么大还想玩游戏的幼稚男。
“是你没种玩吧?”试试激将法。
“没兴趣也不行啊!”她哼,塞了一大颗炸肉丸到嘴里。
“不行,我就是要你陪我玩这个游戏。”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
“做我女朋友吧。”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他语出惊人地道。
堂欢钰神色一僵,困惑的眉心几乎蹙成死结,歪倾脑袋,长发落了几丝到脸上。
“女朋友?”
“你可以不必现在答覆我,毕竟我和你姊堂爱钰的事还得先解决。”
她微抿着唇,充满警戒地睁着焰眸瞪视这个怪人。
“等你需要交个男朋友的时候再来找我吧,我再告诉你这个游戏怎么玩。”他认真地扬了扬眉,将一张名片放到桌上。
语毕,潇洒地起身走人。
出于本能的,堂欢钰不假思索就将名片拿起来,放入侧背的绿色小包包里,还忍不住追随着他的背影直至他没入人群中。
转过脸,她微微呆滞,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说那些没头没脑的话。
她知道这些事来得太快又太怪,她得回去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
至于留着名片,是要把底片寄还给他,才不是真的想交男朋友。
何况,她才不需要男朋友这东西呢!
对,她才不需要!
旧历年过了,堂爱钰与堂四川之间的父女战争却还未结束。
堂爱钰摆明抗拒这桩被安排好的婚事,但堂四川却铁了心要她嫁给李俊轩。
于是某天夜里,堂爱钰把心一横,决定离家出走,帮凶则是她的妹妹堂欢钰。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嚼着可以提振精神的薄荷口香糖,堂欢钰发出疑问。她们俩正站在冷风飕飕吹过的后花园广场前,等着爱钰的好友范西关开车前来接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对!”穿着粉红色铺棉外套,堂爱钰不断引颈企盼着,神情有些焦躁不安。
“因为那个男人吗?”
“嗯。”
“为什么?”
“你别再问为什么了!我每回解释老半天你都还是不懂,浪费我的口水。”堂爱钰的脾气虽好,但一天到晚听到她问“为什么”还是会烦的。
“就是不懂才要问。”
“等哪天你遇到就都懂了啦!”
“遇到什么?”
“遇到你的真命天子咩!”想起“他”,堂爱钰红了双顿,心底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