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你说的是方彦大哥吗?”他疑惑。
“我瞧他老是语无伦次意图不明,分明脑筋有问题。”她撇唇,恶嗤一声。
他差点失笑,“你也觉得他怪怪的?”他一开始也觉得他怪怪的,也以为他是个神经病,不然非亲非故干嘛绑他到这里,硬要帮他戒掉毒瘾?
“岂止怪怪的,根本是个疯子。”还是个变态,脱光衣服叫她帮他洗澡,靠!
他真的失笑,眼角却笑出一颗晶莹泪珠,“他的行为的确让人难以了解,但他是个好心人,他会给你好多好多的希望,让你能够勇敢的站起来,我感激他。”
“感激?去!”她恼死他,恨透他,他的行径在她眼里只有四个字,那就是——莫名其妙!
“他说等我戒掉毒瘾,就要让我跟在他身边,学习管理企业,他说要教我很多很多东西,让我可以在这个社会崭露头角。”他充满希望地说。
“一个神经病的话能信?”她嗤鼻。
“等你跟他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他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一颗真诚的心,他对待人的方式也许少有人能够接受,但只要了解他,自然就会明白。”他突然侧头注视她,“你一定也哪里碍到他了对不对?”
她皱眉看他。什么意思?什么叫碍到他?
“他只管碍到他的闲事。”他笑。
“我在他的跑车上喷漆。”她一脸乖戾,又撇嘴。
“那你真的很倒霉,一点小事就被绑来改造,我那时候毒瘾发作,难过得拿刀砍人,砍了他一刀,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阳光似的笑容相当迷人。
“他为什么不送你到警察局?”她好奇。
“我也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送我去警察局他就没得玩,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他只是看不惯人类堕落,想当上帝,却又没有太多的善心去管每一件闲事,所以只挑碍着他的。”
“简直怪人一个!”她还以为他是人口贩子,原来是个……想当上帝却还善心不够的怪胎。
她也失笑了。心中不再有害怕,却突兀地生起一种不能理解的情感。
床上的他突然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我的生命从来没被重视过,国中没毕业就出来混,打打杀杀地过了好几年,后来还染上毒瘾生不如死。那天毒瘾发作,引发了内心对这世界的憎恨,拿着刀疯狂地砍人,他倒霉,被我砍了一刀,一阵发泄后,我起了厌世之想,企图自杀,没想到他却扑上来,死命地抓着我不放,说什么也不让我死,然后他便把我带到这里来,用绳子捆住我,说我这么年轻,死了太浪费,他让我一遍遍的熬过毒瘾发作的痛苦,不断地在我耳边鼓励我支撑下去。”他的眼眶有点红,声音有点哑,“我不过是阴沟里的一条臭虫,与他素不相识,但他却比我自己还要重视我的生命。就是这份心让我感动,让我决心要重新做人。你呢?”
“我?”她眨眨眼,“我既不吸毒也不想自杀,我能怎么样?”
“我是说你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想法?”他总是带笑。
她怔忡了下又撇唇,满脸乖戾与愤世,“我能有什么想法?只要他不是要把我卖去当妓女,赖着他也可以混一辈子的吃喝,我的人生早就失去目标,过一天算一天。”
他哼笑,“他可不是那种会让人白吃白喝的人。”方大哥说他现在付出的,要他将来一点一滴的加倍还他。
“不让我白吃白喝带我回来干嘛?”怪胎一个。
他但笑不语,觉得她的态度很有趣,乖戾得一点儿也不做作。
“对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哑巴又是什么来历?”这屋子里总共就三个人——那神经病不在时候。没有理由不彼此认识一下,那个哑巴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有那样的身手,实在让人匪夷。
“她是方大哥的私人保镖,暂时被派来照顾我。”他说,眼底诡异的流露出一抹柔青。
“保镖?原来是打手,怪不得能有那种身手!”她叹道,不得不服。
“她不仅功夫好,做的菜也很棒,也很会照顾人。”他又说,双眼稍稍眯了起来,看起来像是陶醉在自己的想象空间里。
她诡谲地扬起唇,睨着他,“你在暗恋那个哑巴?”
他的脸红了起来,腼腆地垂下眸子,“哪……哪有?”
她撇唇,“别那么孬,喜欢就说出来啊怕什么?”她突然站起,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说:“不打搅你休息了。”
刚刚迈下阶梯,迎面飞来一个提袋,差点砸上她的脸,幸好她反应不慢,接住了。
“反应挺快的嘛!”沙发里响起一个轻谩的男音。
她望眼过去,看见方彦懒散地斜倚在沙发里,鼻梁上的墨镜掉在鼻尖上,两条裹着紧身皮裤的腿,长长地交叠在茶几上,一副很社会败类的厉样,斜斜亦邪邪地睨着她。
她站在阶梯上看他,眼神里充满了对他的评估。
他今天穿着一身的黑,黑色的衫子,黑色的紧身裤,黑色的靴子,黑得狂野,黑得浪荡,甚至黑得很放肆,那头短发还刻意抹了发胶,嚣张地乱成一团。
她的视线被这幅狂妄的画面整个吸住,怎么也移不开。猜不透他这一半浪荡的个性如何培养而成,又如何衍生成这股狂妄?
方彦,一个总用轻蔑眼神看她的男人,他应该是瞧不起他们这一类的人的,但他此刻的模样究竟又比她好到哪里去?但,又为何她有一种感觉,觉得他跟她同流合污得很……故意,像是存心做给她看,可却又洒脱自然得像他天性就是这般。
这男人太诡异,是让人看不透的,一如他老挂在嘴边的笑容,诡魅得充满讥诮,没半点真实,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去把衣服换了,野菊的衣服不适合你。”方彦懒懒地道,嘴边的笑容依然那般深奥,伸手摸来香烟点了一根,深吸一口,然后很吊的吐着烟圈。
夏维莲往提袋内探了一眼,里头装的是衣服,老实不客气地将提袋甩上肩,奔上楼。她也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现下有人提供新衣给她,她自然乐得接受。
将那袋衣服倒在床上,她突然恶恼地皱起眉头。
黑棉杉,黑紧身裤,他x的,他搞什么飞机,竟给她弄来一套跟他一模一样的衣裤?这个男人有病,变态!
跟他穿一样?她为何要要跟他穿一样?她又不是他什么人,x的。
气的抓着那黑衣裤就要冲下楼,野菊却突然出现在房门口,挡了她的路。
野菊笑着指指她手上的衣裤,用动作示意她换上。
“我不要跟他穿一样的。”她恼吼。
野菊笑着侧侧头,怎么也不让开。
她又被困住了,X的,看来她若不换上她就休想走出房门一步。那个混蛋来这招,看准了她斗不过野菊的身手,真是他x的王八蛋。
气归气,她还是换上了,站在镜子前却又不由怔忡。
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此刻一身的黑让她的肌肤看起来更白的透明,最该死的是,他竟然知道她的SlZE,这套衣裤完完全全是她的尺寸,分厘不差。唇角蓦然一勾。真有他的。但对他的狂妄霸道依然很恼。
野菊终于闪开,她笔直地冲下楼,看见他斜眼瞟来,唇角露笑,得意狂妄的神气让她恼恨,正要上前找他理论,客厅的门突然被撞开,一群装扮得很前卫的年轻男女挤成一团冲了进来,嬉闹声,闹烘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