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重来,他还是会选择爱上她,很傻,对不对?
爱情会让人变傻,他就是那个陷入爱情泥沼里的傻瓜。
连续抽了两根烟,楼上的水声依然不断,隐约勾起他内心低微的不安。这个澡洗得未免太久了?
下意识地熄了烟,快步走上楼,来到浴室门前,敲了两下,“维莲?”里头没应,只有水声不断。
心里的不安扩大,“维莲?维莲?”依然没应。
他焦急大吼一声:“维莲?!”还是没应。
出事了?!他奋力撞门,好不容易终于把门撞开。
浴室里,莲蓬头开着,水声哗喇喇,夏维莲全身赤裸青紫地躺在地上……
“维莲!”他低吼一声,迅速关掉莲蓬头,取来浴巾将她包里,抱着她飞奔下楼……
夏维莲苏醒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病房里的灯有点暗,方彦趴在病床床沿上睡着,握着她的手。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只隐约记得自己在洗澡,脑子里的思绪纷乱无章,头晕晕的,但怎么会进了医院却不知道。
他的手是温热的,那体温传进她的手,顺着血液传达至她心口,暖暖的。
她静静地看着他,这一刻,充满了幸福与甜蜜。她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他,想握住点什么,不料却惊醒了他。
他猛抬头,看见她已醒,喜悦与心疼的情绪同时涌了上来,“你醒啦!”医生说她昏倒的主因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是因为操劳过度。
他很内疚,她开画展的事他未能帮上忙,也许就是因为他帮不上忙,才让那个家伙有机可趁,“日久生情”在所难免,尤其对方还是艺术界的名人,两人臭味相投,怎能不擦出火花?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喃喃低问,声音有气无力的,柔柔的目光一直缠绕着他俊逸潇洒的脸庞。
“你昏倒在浴室里。”他握紧她的手,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你怎么会全身是伤?”
她闭了下眼,嘲弄地笑着,“被打的。”
“谁干的?”他目露杀机。
她怔忡地凝视他。他在乎吗?但他的眼神不容怀疑啊!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关心她?既然没有心对她,何必这样呢?他这个上帝当的可恶。
“我不知道。”她低低的回答,被他眼里的关心与愤怒所迷惑。
“你有跟人结仇吗?”他质问着。
她摇头。
“那……”难道……“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有妇之夫?”人家老婆气不过,找人修理她?
她又摇头,“他没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
他的神情经过转折,然后晦暗下来,但眼里的杀机未褪分毫。既然不是她这方的关系,那么就是跟他有关喽!脑袋一转——好个裴相琳,他以为她闹着玩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找人修理她,太过分了。
他对夏维莲的感情他很清楚,就算有一天她选择离开他,决定跟那个男人高飞,他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而那个女人干嘛自作主张这样欺负人?真他……妈的可恶!
他压下满腔怒火,突然转了话题,“那个男人看起来很不错。”
她定眼看他,情绪有了起伏,“你想说什么?”她知道他不会放弃她,但或许他是希望由她自己放弃,离开他。
“他爱你吗?”他握着她的手稍稍放松。
他在刺探?她没有笑容,有的只有心痛,坦承回答:“可能。”
他完全放开她的手,使得她被空气包围的手冷了一下。
“人生难得遇上彼此都心仪的对象,如果他爱你,倒是可以把握。”他这话不知道说得轻松,心头却隐隐发疼。
再放不下还是得放,既是迟早,就让它发生吧!
他真的是希望由她自己放弃?心口一阵绞痛,她悠悠看着他,反问:“你呢?你爱我吗?”就算只是谎言,听了也高兴,只要他说出口,她就不放弃。
他张嘴,却久久发不出声音。现在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没有意义,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复从前,所以最后宁愿选择逃避。
“我想你一定饿了,我去买点吃的东西。”方彦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她的泪禁不住滚落下来。她只是想再听一遍,就算是谎话也好,但他却不愿说,让她仅存的一丝希望完全幻灭。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未来。
方彦走出医院,冷清的街道偶尔飙过几辆汽车,给宁静的夜带来几声喧嚣,沉暗的夜,没有月亮跟星星。
看了下表,才发现现在是凌晨四点钟。用那种烂藉口离开病房实在糟糕透顶,但他实在无法继续面对她,更无法面对自己心口的痛。
她一定希望他说自己不爱她,好让她有理由离开他,跟那个男人双宿双飞。他该成全她的,但就是窝囊,宁愿拴住一具空壳,也不愿放她高飞,他是个自私的男人,话说得好听,让她好好把握,却自私得想留她在身边一辈子,可恶啊!他真是愈来愈瞧不起自己了。
第八章
把手上的企划案交给了浩升,今天的工作就此结束,但他还不想离开,想一个人静一静。
裴相琳这时候闯进来,一身妩媚过头的成熟女人风采,笑嘻嘻的对他说:“嗨!”
方彦的眸光赫然凝聚成一抹阴森的焦点,投注在她的眼瞳上。这个女人在干了那件好事后竟然还敢出现在他面前,真是好大的狗胆,让人不佩服都不行,或者,她把他当成傻瓜,以为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他玩味却阴沉地哼了一声。
她微微感到那种不对……或者该说是危险——的氛围,笑容收敛几分,面皮僵了僵,刺探地问:“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却不敢太过靠近,以防万一。
方彦从容站起,笔直地走到她面前,目光如隼般盯着她,低回的嗓音有几分含糊阴冷,“你真是好样的!”
他身上的寒气一波波涌向她,裴相琳无由地起了一阵寒凛,意识到自己来得不对时机,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哦,我差点忘了我的了朋友喝咖啡,咱们改天见。”转身就想溜。
方彦遽然抓住她的手,粗鲁地将她扳了过来,怒火沸腾地瞪着她。
她吃痛,杀猪似地惨叫一声,“你干什么?”刚刚是冷得像冰,现在是如火山里的熔岩,感觉更加可怕。
他知道了——她想。
“是你对不对?”方彦露出前所未有的狰狞面孔。
她胆战心惊地缩着双肩,被他扯住的手有被扭断的迹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痛喔!
他用力将她的手往上扳,咬牙切齿的模样很吓人,阴嗤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你怎么会不知道?”
“啊!”她痛叫一声,“到底什么事啦?”希望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否则她就完了。
“是你叫人修理维莲的对不对?”方彦恼恨地瞪着她。
她的脸瞬间涨红,不用回答答案已经写在脸上,“我……我……”该死的,他真的知道了,可他怎么会知道呢?她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果然是你。”跟他猜的完全一样。他奋力将她的手往后扳。
“啊!”该死的她是不打自招!她又惨叫,再往后一点,她的手就报销了,“你先放开我,好痛耶!”眼泪快掉下来了。
这个臭男人,她为他出气他还这样对她?
“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方彦凑过一张阴鸷晦暗的脸,龇牙咧嘴。
“我……我是没有权利,可我看不过嘛!你对她一片痴心,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裴相琳眼泪掉了下来,真是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