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不理她。
为什么他的左手要抓着右手?他每次坐沙发双手都是摊着的,要不就抱着烟灰缸,从来没有这么怪异过。他的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的手……”她只是问他的手而已,跟私事扯不上关系吧?
“滚开。”他用力吼。
她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凶啊?她是关心他耶!看来更抓紧右手,她更肯定了那只手有问题的想法。
“让我看看。”不知道是鸡婆还是怎地,她就是想看看他那只手。
“滚啊——”猪啊,这么用力。
发现他的袖管沾满鲜血,她惊愕大叫:“为什么那么多血?”他的手受伤了?
“不要碰我。”他又吼,额头在下雨。
“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她慌张的问,不敢任意去碰。
“我受伤了关你屁事?”他不领她的情。
受伤了都还这么酷?她无端恼火,“喂,姓方的,我是关心你耶,你不领情就算,干嘛这么凶啊?”老板就可以襥成这样吗?
“我不需要关心。”尤其是女人的关心。
“而我就要关心你怎么样?”她嗤的一声,“让我看看。”
“啊——”杀猪了。
她愕住。好大的伤口,十几公分长,像是被刀割的,伤口很深,几乎见骨。
“我带你去看医生。”她拉他,拉错手,害他又是一声惨叫,“啊!对……对不起!”她连忙换了手。
他甩开她的手,冒着冷汗瞪她,“要看医生我自己不会去?”
“你如果自己会去就不会这样回家。”她真是气。伤口那么长又那么深,肯定痛死了,他还真能忍。
“把医药箱给我就好。”他说,用力闭上眼。
她定眼瞪他,看出想叫他去看医生是不可能。
“医药箱在哪里?”她没好气的问。
“酒柜下层的抽屉里。”他说,没睁眼,整个屋子都是他剧烈的喘息声,显然那真的很痛。
取出医药箱放在小桌上,她在他身边坐下来。第一次坐离他这么近,心头有点乱烘烘的,全身的神经都敏感的紧绷起来。
“帮我脱下外套。”他往前倾了些,命令道。
她小心翼翼的帮他脱下外套,怕又弄痛他,手指无意却碰触到他臂膀上结实的肌肉,引发一阵触电的感觉,令她的心急遽狂跳起来。
“医药箱打开,拿出消炎水……”完全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看着他将整瓶的消炎水倒在伤口上,却硬咬着牙不尖叫的样子,她的眼眶突然发热。
他真的能忍,如果是她,怕早就痛昏了过去。
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他?他真冰!真酷!真能忍!
看他熟练的消毒上药兼包扎,她心疼中有着很深的好奇,“你常受伤?”
他瞪闭她的嘴,仰头又靠进沙发,什么话也不说。
她收拾好医药笨,放回柜子里,坐进另一张沙发,目光忍不住锁定他,看他咬着牙忍痛的样子,胸下的心无由地一阵一阵发疼。
她从没这么仔细看过他。他长得真好看,就是太过忧郁了,虽然那种气质很迷人,但她还是希望他是开朗、快乐的。
他为什么这般忧郁她不知道,也不敢问,不,是无权过问。
“你害怕吗?”他刚刚看见她红了眼眶。
“啊?”神回得有点慢。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轻柔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不由怔仲。
“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伤口。我老爸以前抓山猪常被山猪咬伤,有的时候整个肉都被咬烂,我从小看到大,看到都麻痹了。”但却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
很好。他唇角扬得邪气。“你吃过饭没有?”他温柔的语调无端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刚吃过。”她狐疑地看他。他竟关心起她来啦?
“那就再麻烦你下一趟楼,帮我买碗面。”他三天没吃东西,此刻不仅伤口疼,还前胸贴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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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买回来了,但方白已不在沙发上。
不会又出去了吧?
目光投向他的房门,他的房门半掩,走过去一瞧,他躺在床上。
“喂,喂!”依苹不敢太大声。
他睡着了。真有原则,要睡就一定在房间。这是什么规矩?都伤成那样了。
瞧瞧手中的面,等他醒早凉了,不如……自己把它解决,免得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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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
他缓缓睁开眼,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是天黑了。
他闻到食物的味道,才想起叫她下楼帮他买面,但实在太累,等不及便回房睡了。那面早凉了吧?凉了的面还会发出这么香的味道吗?但不管如何,他是饿了,饿坏了。
伤口已没有那时的疼,但还是疼。他下床,走出房间。
香味是从厨房里跑出来的,他忍不住就朝那味道走去,看见她正端着一锅面摆上餐桌。
“你起来啦!”她对他笑着,衬着那一头挑染过的短发,很亮丽。
“我很饿。”他说,迈向餐桌。
“我知道。”她笑咪咪的,盛了一碗推到他面前,连筷子都为他准备好了。
他坐下来,控制不住的就大啖起来。他大概饿坏了,觉得这面格外好吃,一连吃了好几碗。
“这面哪家买的?”下次他亲身去捧场。
“不好吃?”不会吧?
“是很好吃。”他说。
她笑眯了眼,是少女人甜美笑容,但掺杂了更多的傻气,与那成熟的发型有点不搭。果然,外形可以改造,气质不行。
“我自己煮的。”
“你会煮东西?”他很讶异。
十八岁的少女应该什么都不会的。他家里的女生一辈子都没下过厨房。他还以为她只是把早上买的面热一下而已。
“你很瞧不起我喔!我告诉你,我这个人是懒得进厨房没错,但那不代表我不会煮。”看在他那么捧场的份上,不跟他计较,否则她早就翻脸了。
他看着她,眼里有种邪邪的目光,坏透了那种,“你以后无聊可以常下厨。”
“干嘛下厨?做给谁吃?我一个人在外面多轻松。”她说得很快。
一个人吗?他不是人啊?方白撇了唇,离开了餐桌。
“你伤好点没有?”她跟在他后面,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唠叨的小妻子。
奇怪了,她跟他之间的距离怎么会拉得这么近?近得让人有些心慌,却又分外甜蜜,好怪异。
她以为他敷的是仙丹妙药?他嗤了一声,却回答了她的问题,“没那么痛了。”他坐进沙发,又点了烟。
“那就好。”她似放心了些。回头走进餐厅,换她自己吃起来。
他的眼不由自主的往餐厅方向瞟去。这种感觉怪怪的,但挺舒服的。他邪气笑起,猛抽一口烟,没发现餐厅里的那个人也在瞟他,而且还在偷笑。
要她常下厨?以为她是傻瓜不知道他的意思?妈说得对,要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嘿,给她抓住了吧?改天做个满汉全席给他来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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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铃响,庄依苹跑去开门。
是那个老穿得花花绿绿、大红大紫的恶心男人。她开了门让他进来。他今天穿了件上头都是玫瑰花的衬衫,看起来比前两次更恶心,恶心透了顶。前两次没发现,今天才注意到他还戴耳环,连鼻孔都戴着小珠珠。
“是谁?”方白的声音从他房里传来。
“是我。”赵晔站在客厅里,面带愁容。
不久,房门拉开,他满脸怒容地倚在门上瞪着赵晔,“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