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妮亚煞住叙说,看着由科·楼连那脸上冷冷的笑,好像是在讥嘲她,别人不懂,她也别想懂得!
“我知道楼锖兰有一个史梵希德教,他们祈祷时总是往高处跑,认为如此才能更接近神,让神听到求祷者的心声……大统领,您建那些塔的用意也在此吧?夫人过世后,您虽未一蹶不振,但是情形却没好到哪去;因为你深爱着夫人,于是你建了那些塔,希望能感动神——”
“哈哈哈……。
索拉妮亚惊愕地瞪着仰面大笑的由科·楼连那;若日则更惊异地瞪着索拉妮亚。
“公主!”由科·楼连那止住笑,脸上的神情和他刚才狂笑的样子一点也搭不起来。他阴沉着脸,临近咬牙切齿地说:“我的确爱我太太,我真的很爱她,爱到我想杀了她!”
“什么——”索拉妮亚更错愕了。
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不容置疑竟是痛恨,深刻到骨髓里,仿佛挖不掉的痛恨。
“可是,我不能杀她!在我还没忍不住动手前,她就死了!你说,可不可惜?”他阴森冷笑说,语气真的是觉得非常可惜没有早点动手的遗憾。
“可是,在纪录片中,你……”索拉妮亚喃语,没想到自己的推断居然大错特错。
“公主,我建那些塔并不是为了祈求什么,那是我的承诺;对我所爱者的承诺!”由科·楼连那一扫脸上的阴冷,眼里闪着热情的光,热烈地说。
他不爱他的夫人,恨不得能杀死她!他所爱另有其人,那些塔是他对那人的承诺……
忽然,索拉妮亚又看到那些影像。这次清楚了些,可仍然一闪而过;虽然如此,索拉妮亚对这些影像,却感到眼熟得很……
“你是来说这些的吗?”
由科·楼连那的声音闯进她的听觉。她有点飞脱现实地瞟了若日一眼,张着嘴却没发出声音。索拉妮亚转开眼,望向她面前的由科·楼连那。
“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说,公主您今天到这来是为了什么事?不光只为了你这个令我料想不到的猜测吧!”他耐性地说。
“我……”索拉妮亚摇摇头,神色又是想不通的混乱。“没有,没什么事,我们走吧,若日!打扰了,大统领。”
索拉妮亚站起身,也不待他起身,领着若日匆匆地就离开,门扉合上,也关住由科·楼连那眼中阴沉的神气。
她们两人下了楼,走出统政大楼后,索拉妮亚连梭车也不拦,蹙着眉急步地走。
她猜错了吗?
看了那些片子,又比对了一些资料,她原是自信知道了高塔的功用;但是由科·楼连那几句话就推翻了她几夜来的辛苦。
他看来真的很恨他的夫人,高塔也不是为她建的,而是另有其人。是谁?这又绕回老问题……
由科·楼连那为什么要将坎恩禁囚在高塔上?
接着,索拉妮亚头痛地发现又有个新问题出来。
由科大统领既然不爱他的夫人,而且还很厌恨她,为何又与她结婚?
边走边想,索拉妮亚觉得她的脑子似乎要爆炸了,决定暂时放弃思考。一回神,身旁的若日闷不吭声地落后她半步走着。
索拉妮亚停下来等她赶上,捉弄地说:
“若日你怎么忽然这么静?是不是阿尔发不在觉得无聊?没关系,或许我们今天回去时,他已经回来了……”
“谁理那个不可靠的人!公主……”若日闷闷地说,声音全没有往日的力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啊!吞吞吐吐的,我会睡着的!”索拉妮亚拍拍她,以为她是累了。
“公主,您想看纪录片应该叫我陪你,你这样自己偷偷看,是不是不信任我?”若日有些怨懑地说。
听她这么说,索拉妮亚不禁傻眼了。怎么,若日竟然会因为这样而闷闷不乐?
“若日,我不是不信任你。”索拉妮亚拉住她的手,认真说:“你别以为我当你是外人,只是你每天跟着我在舒瓦茨市东奔西跑,晚上一定累了,我怎么能让你再熬夜陪我看那些纪录?所以别乱想喔!”
“可是公主……”若日想要争辩她也是整天在外面跑,她也应该很累了,晚上一样得好好歇息,但索拉妮亚却举起手阻止她。
“我知道你要说我也一样,对不对?可是,如果我想要救出坎恩,就一定要看那些资料。因为我并不知道能找出什么,或什么是重要的,所以也不能交给你做,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你睡觉,我一个人来做就好?没必要两个人都睡眠不足嘛!”
“可是公主……”若日争着又想说什么,索拉妮亚很严肃地摇摇头。
“这是我的命令!如果你要这样才肯晚上好好睡觉,那么我就命令你晚上不准起来!”
“公主……”
“别说了,我们回去吧!”索拉妮亚坚决地说,而后招了一辆梭车,回到距统政大楼不远的根兹特馆。
???
一路上,若日试图改变索拉妮亚的心意。软硬、哀兵政策统统使出来,索拉妮亚还是不为所动地摇头。
“公主,这也是我的职守之一,您不让我尽我的本分,做好我的工作,我会愧对陛下及王后的!”若日动之以理地说。
“服从我的命令也是你的职责之一吧!而且,该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可是现在你这么多辩,这样更是有违职守吧!”索拉妮亚狡笑地说。
“公主,我……”
“好了,不管你再说什么,我的回答一律是不准!你晚上只要好好睡觉就行了……”索拉妮亚推开厢房门,走进里面的大厅,语气倏忽一转,说:“阿尔发,你终于回来了!”
懒靠着椅背的阿尔发,脸上的神情疲惫无比,他裂嘴笑笑说:
“嗨!公主,我回来了!这几天我有没有错过什么好事啊?”
“你只要不回来就是最好的好事!所以你说,我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好事啊?”若日正好将挫折发泄到阿尔发身上。
“你这女人真不懂礼貌,我又不是在和你说话,你插什么嘴?”阿尔发像吃了火药的口气,冲得很。
若日眼一瞪,正要发作,看到索拉妮亚抛来的目光,别开脸,气闷地走到另一旁坐下。
走到阿尔发身边坐下后,索拉妮亚关心着急地问阿尔发“情形”如何”。
“我们等你好几天,结果你一直没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阿尔发眉毛挑了挑,好像说,怎么会!
索拉妮亚微笑又说:“怎么样?我父王、母后大略晓得我的状况了吧?他们没有太生气吧?”
“陛下和王后听完我说的情形,有没有生气我是看不出来啦;但是陛下说,只要公主您自己捏紧分寸,暂时他会当作你还没有惹出任何漏子,他不会有所行动的。”
“父王说那什么话嘛!好像我多会为他找麻烦一样!”索拉妮亚皱皱眉,但马上又露出笑脸。“不过,这真是太好了,那表示我又多得到一些时间了。”
阿尔发笑一笑,微微地闭上眼,似乎很累的模样。
若日忍不住了,开口说:
“回一趟那萨有那么累吗?啊!我知道了,你又弄错地方了!”
嘲笑的语气挑弄得阿尔发双眉又直竖扎入前额,割裂出扭曲的界域。
在阿尔发还没出声反击前,索拉妮亚先开口了:“若日!你别再和阿尔发这样像是深仇大恨似的!再不,你真要和他吵,也别在这时候。你看,他那么累了,就算你吵赢了,也胜之不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