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想到纳兰靖斯,端敏的心倏的疼起来,为了他,身陷绝望的境地,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或者还正开心地迎娶卢家小蛆吧!
一星妒火,蔓延,烧上了她的心。端敏卸下一身隆重华丽的装扮,换上一袭轻软的绸衫,好整以暇地走进南书房,康熙正和太皇太后说话,一见她进来.立刻摆下脸,怒声骂道:
“你今天可真给足朕面子了,居然胆敢违抗朕的旨意,仗着太皇太后宠你是吗?”
端敏瞪圆了眼,自己还没兴师问罪哩!反倒让康熙恶人先告状了。
“皇兄,你擅自决定把征贝勒指婚给我,可曾想过我有多不喜欢他吗?”
康熙知道事先没有征求端敏同意而宣布这件婚事是太莽撞一点.但是端敏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他心中钟意的人选.不由得也冒出无名火来。
“征贝勒这样难得的人选你居然说不喜欢,我倒请问一下,什么样的人你才喜欢?你喜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端敏的心脏怦地一跳,轻轻问:“可以说吗?如果说了,会将我指婚给他吗?”
康熙和太皇太后都楞住了,康熙不过是随口问了句,想不到端敏心中真的有喜欢的人。
太皇太后惋惜地说:“敏敏,为什么不早说呢?如果早点告诉你皇兄,他不会不理会你的心意呀!这下子不是教人难办了吗?”
“你喜欢的人是谁?”康熙疑惑地问。
“纳兰靖斯!”端敏鼓起勇气,大胆地说出来。
康熙一听,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都气绿了。
太皇太后不知底细,频频追问:“是谁呀!这名宇听得耳熟。”
“就是与孙儿同年的御前一等侍卫。”康熙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太皇太后惊愕地责备起来:“太胡来了,怎么可以喜欢一个御前侍卫呢?敏敏,你也未免太胡闹了!”
康熙怀疑地看着端敏,低声说:“你该不是为了气朕,才胡诌一个人吧!”
端敏红了脸,腼腆地低诉……
“绝对不是胡诌的,三天前,我在春围杀虎之典上
见到了他,我已经对他明白地说了,我不接受皇兄的指婚,若要嫁也要嫁给他。”
“你说什么?”康熙大惊失色,怒骂着:“堂堂一个和硕公主竟然这样不知羞耻。情愿委身下嫁,你……把皇室的颜面往哪里搁呀!”
端敏泪涌出来,从小到大,康熙不曾用过这样的重话骂她,她不过足对白己的哥哥说了真心话而已,竟会遭到这样的责骂,难道生在皇家,就没有选择丈夫的权利吗?她泪如雨下,心中纵然有干言万语,也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见端敏满脸泪痕,凄凄楚楚的模样,康熙心中着实不忍,看这情况,端敏确实是喜欢上纳兰靖斯了,但是为了皇家的尊严与体面,即使对端敏有再多的不忍,他都绝对不能心软,他硬着声音说:“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忘了纳兰靖斯这个人,准备下嫁征贝勒,日子一久,你就能体会皇兄的苦心了。”
端敏冷冷地看着康熙,语气淡漠地说:
“要我嫁给征贝勒也行,不过,皇兄可否依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康熙微微皱眉。
“这一次我听从你的决定嫁给微贝勒,日后若我有机会为自己下决定时,请皇兄不要阻拦。”
康熙暗地里一想,这是什么条件?不过,只要端敏愿意听从安排,不再横生枝节,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他也愿意交换了。
“好,就依你了。”康熙答应得挺干脆,照他的想法,没有什么决定会大过这个终身大事了。
“皇兄,君无戏言!”端敏淡淡一笑。
“君无戏言。”
第三章
和硕端敏公主不满皇上指婚的传言就在第二天沸沸汤扬地传遍了整个京城。
历朝以来,凡被指婚的公主格格们,很多都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即使被迫下嫁不愿意嫁的人,通常只有敢怒而不敢言,这是生在皇室的女儿们所必须具备的体认。
然而,端敏公主竟敢公然向这个皇室例律挑战,这个新鲜的话题像潮水般,立刻淹没了北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平民百姓本来就对紫禁城里的皇帝一家人非常感兴趣,更何况是发生了这等大事。
不过,除了端敏公主的勇敢表现小小被人称赞了一下以外,其余对她的言论几乎可以说是贬多于褒,甚至批评端敏公主蔑视伦理道德都大有人在,尤其在那样一个歧视女人和压制女人的年代,端敏公主的行为根本是不被容许的。
端敏公主的话题不能避免地出现在纳兰家的饭桌纳兰靖斯的婚礼隆重而热烈。
一身珠翠环绕的新娘,在喜庆炮竹和锣鼓喧嚣声中嫁进了纳兰家。
纳兰一家从上至下,没有人不忙得昏头转向,就连靖容也都帮忙着待客,反倒是靖斯与新娘一同跪拜祖先之后,就觉得无事可做了,他无聊至极地看着乱糟糟的一群人,仿佛置身事外。
筵席上,靖斯被十几个同袍灌了几大碗的酒,直到喝得烂醉才被推进新房,他意识模糊地看见头上盖着红纱中的新娘子,安安静静地端坐在床缘。
他往前跨出一步,忽然间酒气上涌,他踉跄地扑倒在新娘子身上,新娘子低呼一声,红纱软软的滑落下来,靖斯醉眼惺松地凝视着眼前这张妖媚丰腴的脸庞,在灼灼红烛的照耀和鲜红软缎旗袍的衬托之下,更显得艳光照人。
他不由得一呆,眼前娇羞万状的女子,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起来,都绝绝对对不是一个丑八怪!
卢婉儿在靖斯目不转瞬的凝视下,头垂得越来越低,羞得连耳根都红起来,她不只一次幻想过未来丈夫的模样,但在见到靖斯之后,才惊喜地发现,他远比想像中更高硕、更威武、更俊朗。出嫁前夕,母亲已经对她明说新婚之夜将会发生的事了,所以靖斯停在她脸上的眼神和隐约飘散出来的酒气都令她紧张得不能呼吸,她不安地等待着,不知道靖斯接下来会出现怎么样的动作。
靖斯忽然抬起手,把卢婉儿吓得顿住呼吸,但她发现靖斯的手并没有朝她而来,只是扶住自己的额头,蹙着眉对她低声问:“你……叫婉儿吗?”
婉儿轻轻点了点头。
靖斯放轻了声音,继续对她说:“今天我醉得太厉害,我想……你也一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婉儿望了他一眼,轻柔地抬起手准备为他宽衣,但是靖斯抓住替他解衣扣的双手,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不习惯有人服侍,自己来就行了。”
婉儿红着脸抽回手,一言不发地开始解自己的衣扣,当她雪白丰润的肌肤一寸一寸露出来时,靖斯下意识别过脸,尴尬地站起来,面对这样一个雪肤花貌的妻子,他很奇怪自己明明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却为什么一点也不动情。
婉儿褪下身上所有的衣服,仅仅剩下一件绣得异常精致的小肚兜,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躺在床上,可怜兮兮地等着靖斯。
靖斯在心里叹了口气,卢婉儿从头到尾安静得令他不知应该怎么应付才对,然而对嫁为人妇应尽的本分又表现得极为完美无缺,但是这种硬梆梆的气氛,反而让靖斯感到非常无趣,最后一点可能令他动情的因素都消失了。
他吹熄两枝龙凤烛,脱掉外衣,上床躺了下来,幽暗伴随着残余的醉意让他感到昏昏欲睡,他已经累得无法去顾及身旁既美丽又呈半裸姿态的妻子,迳自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