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就快回去,我还有工作要做。”子平不悦地对她下逐客令。
“你好凶。”聂舷接过水灌下一口,抱怨似地对他说,神智似已清醒,但身躯仍摇晃不稳。“都是你不要我,害我跑到PUB被人欺负。”
“小姐,那是你自找的。”对于她的指控,他不以为然地回道。
“你明明说我条件不错,为什么不肯帮我?”她一手抓着水杯,另一手揪住他的衣服质问。
“帮你什么?”他文风不动地反问,眉宇间尽是忍耐。
“帮我……帮我学会谈恋爱。”她一说完,五官便皱在一起,随后整张脸埋在他胸前嘤嘤啜泣。
门口的小黛和鲸鱼一脸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拜托!趁我还没发疯前把她带走!”子平气急败坏地朝愣在门口的两人吼道。他现在可没耐性应付被下了迷药的女人,并非他毫无恻隐之心,而是她已在晚餐时把他的耐心磨光了。
“呃……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有事还没解决。”小黛一副“敬谢不敏”的神情,边说边缓缓向后退,还扯扯鲸鱼的衣袖,示意他最好离开。
“这女人脑筋有毛病!”子平看见他们的动作,更是一阵怒火攻心。“把她带走!”他抓住聂舷的肩膀想推开她,但她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杯里未喝完的水洒得他的衣服湿了一大块。
“鲸鱼,你敢这样走掉试试看!明天你就不必来上班了。”子平威胁地吼道,但他怀疑鲸鱼有听见,因为小黛已关上工作室大门。
“我有这么惹人厌吗?”聂舷突然可怜兮兮地抬头问道。
子平咬牙切齿地望着她,只见她双眼噙泪,颊上满是泪痕,那渴望被疼惜的神情浇熄了他些许怒火。
“你不可理喻的样子是很惹人厌。”他小心翼翼地说,要是他答得太快,难保她不会马上嚎陶大哭,他的衣服已经够湿了。
“我才没有不可理喻!”她气愤地反驳,“我一定被那男人下药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你倒是很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于平扬起一眉道,猜想迷药的剂量应该不重,所以她才没有昏睡过去。
“你好好抱。”她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一脸满足地依偎在他胸前笑道。
子平翻个白眼,这药让她肆无忌惮地吃起他的豆腐来了,想起这两天她正常时的模样,他开始期待目睹她药效退去后的表情和反应。
“够了,我的衣服都湿了,放开我。”他抓住她的手臂想拉开她,但她依然不放。“不要!再让我抱一会儿,我从来没这样抱过男人。”她像只小猫似地用脸颊在他衣服上磨蹭,子平感觉胸前一阵酥痒,忆起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抱女人了。
他还在生她的气,但她天真无知的举动正一点一滴地消磨掉他的怒气,这可不妙,她还没清醒到足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他可以预料到明天的她会有多懊恼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要是她反过来指控他性骚扰,他的事业就毁了,搞不好他老妈还会逼他对她“负责”。
他拒绝当冤大头。
“不要随便抱男人,要抱就去找真命天子回家抱!”他硬是拉开她,拿走水杯,推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走到离她最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谨慎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失去他强壮、温暖的怀抱,她的嘴一扁,他可以看出她的眼泪又要泛滥了,但他硬下心肠不予理会,认识她才两天,凭什么要他充当她填补寂寞空虚的对象?
“为什么我一定要去找真命天子?”她边哭边问,“我只想谈个小恋爱。”
“你还真是个新时代女性。”子平向后靠,双臂环胸,淡淡地道。
“因为我找不到真命天子,没有人会要我这样的老婆。”
“你想太多了。”他盯着鞋尖,懒懒地答腔。
“我说真的,我生不出小孩。”她自怜地说。
“那又怎样?现在医学很发达。”稍早就听她说过她患有不孕症,他一脸要她换个新鲜理由的模样。
“医学发达也帮不了我,我没有子宫和卵巢。”
她的告白让子平沉默了,他仔细地打量着她,见她神情认真,他的好奇心也被挑起了。
“你得了什么病?”
“透纳氏症,我天生性腺发育不良,所以连月经都没有。”
子平皱起眉头,乖乖!她到底被下了什么药?一个原本生性内向、单纯的幼教老师,居然当着陌生男子的面说出“月经”两字。就他印象所及,许多女人都不喜欢月经,她们嫌麻烦,有时还会引起身体不适,甚至心情恶劣、忧郁,他还是第一次碰到遗憾自己没月经的女人。
真新鲜的经验。他自嘲的暗忖。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透纳氏症是什么玩意?
“总而言之,我无法生育,谁会要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老婆?”见他迟迟不语,聂舷认定他听不懂,于是继续自怨自艾。
“谁说老婆一定得会生小孩?”子平嗤声道,“如果那个男人是根据你能不能生才决定娶不娶你,那跟他结婚干嘛?充其量是被他利用为传宗接代的工具,算什么老婆?”
“可是一个家庭里没有小孩像什么样?”她瞪大双眼,似乎不太相信会从男人口中听到这番论点。
“那我问你,一个家庭里没有父母像什么样?”他反问道,“没有孩子的夫妻,和没有父母的孩子,哪种人的生活较好过?”
聂舷无言以对。
看到她傻愣愣的模样,子平就知道她完全没想过这类问题,她只是满心不平自己没有生育能力,却忽略了孩子生下来后最重要的教养问题。
“亏你还是个幼教老师。”他斥责似地嘀咕,“有能力生孩子的人不见得愿意负责养孩子,没能力生孩子的人不代表没能力爱孩子。你要是真渴望有个孩子叫你一声妈,领养一个有什么差别?”
“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领养别人的小孩。”她轻声反驳,子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就去找一个愿意的男人。”
“你说得简单!”聂舷闻言,脾气再度失控,“又不是你要找。”
“你觉得难是因为你没积极去找。”子平不受影响地回嘴,瞧她这副失意模样,不难猜出她因为害怕而总是拒绝爱情敲门的机会。
“我没有自信……”她呜咽着承认,“我好怕……”
他重重地叹口气,好不容易阻止她流泪,结果不到五分钟就功败垂成。
“你爱哭多久就哭吧,我没时间陪你耗。”他起身从小衣柜里抓件衬衫换上,工作室就像他另一个家。“哭完了请回,我看你也差不多清醒了。”
“你好冷漠。”她哀怜地控诉。
“你反覆无常、情绪失控,我也不是心理医生,为什么要热心医你的心病?既没钱收,搞不好还会因无照看病而吃上官司。”他没好气的回嘴。
“你真的不愿意帮我?”
“我没空。”他直截了当地拒绝。
“一夜就好,让我知道那种感觉,拜托。”她哀求道。
“免谈。”子平的口气里没有转圈的余地,他真想一棒打昏她,让她别再烦他。
聂舷倏地起身,一脸的坚决让他看了头皮发麻,直觉事情不妙。
见她开始动手解开衣扣,他开始诅咒起自己旺盛的衰运……或桃花运。
“你脱光了衣服,我也不会跟你上床。”他冷淡地声明,希望她知难而退。
但她没有,扣子还是一颗颗地解开,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肤,和隐在胸罩下的浑圆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