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只看不会饱,T省景气再不好,也不该有饿死的人吧?”
“哪那么夸张。”
“你若不多吃点,T省的社会版早晚就会有这条新闻。”
他直接撕开筷子递入她手中催促她吃,又动手帮她剥去虾壳。
“你最爱海鲜,本来想带你上荟萃楼大啖海鲜,你却坚持来这,龙虾可就缩水变明虾了。”
他看似无心的几句话,句句挑动袁缃依心弦深处的记忆,好像不把所有的往事都挖出来不甘心似的。
“是你没诚意。”她嘴里吃着饭,犹不忘含糊抗议。
眼前恍如昔日情景再现,那欢乐满足的笑容,那个对她万般照顾,娇宠有加的男人,也曾这般殷勤地帮她将剩余龙虾剥得干净,放到面前。
袁缃依迷迷糊糊张口把夹到嘴旁的虾子吃进口,双唇触及他粗糙的筷子,才猛地从往事里惊醒。察觉眼前的动作有说不出的暧昧,美味的明虾梗在喉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她的心怦怦跳得宛若长奔百里,一双大眼眨呀眨,躲又无从躲,有些无措。
楼韶宇像似毫无所觉,自顾收回筷子,端起碗吃着。只是每次袁缃依夹到不吃的青椒、葱蒜,他就自动张嘴帮她吃掉,几次来回她的筷子也轻易入了他的口。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像和她做过千百次这样的动作,尤其他的轻松自在让袁缃依放下别扭的心情,很自然和他互相分享对方的食物,就像一对默契十足的亲密爱人,吸引许多羡慕的目光停驻。
“招认吧,自首无罪、坦白从宽。”
刚吃饱放下筷子,袁缃依马上就用精明的眼神盯紧他,想问出心底的怀疑。
“你说啥?”楼韶宇一脸雾水地回望她,“想知道就问,别和我玩猜谜。”
“你认识任傲云,经由靓媚找上我,终究海涛的代理权只是虚晃一招,用来耍我的障眼法。”
楼韶宇没有吭气,因为袁缃依正好猜中最重要的部份。
“我只是不懂你为何要花这么多精神设这个局,害我浪费一堆时间精力作白工,半点好处都没捞到。”她疑惑难解,非常认真地想挖出答案,“我曾经得罪你吗?所以你故意报复我。”
“伊甸园渡假村的代理权绝不是饵,我对你的期望,确实也不是小小的亚洲代理权企划案,我期待你从了解渡假村代理权开始,衍生到海涛全部的业务。”
“你想挖墙角。”
“虽不中亦不远矣。”他笑笑没有说破,私心何止想将她纳为己用,最重要的是拐她相伴人生,不再分离。
“难怪你成天跟我作对,为什么不早说,我的思考方向自然就会调整呀!”
“不能说,这是测试的一部份,你认为你有那个能力可以做到吗?”
“当然,我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谈什么理想与梦想。”
“那么现在我可以很高兴地告诉你,你已经通过初步测验了。”
“我不懂,公司居然肯配合你的计划。”她脑海里飞快转着前因后果,突然灵光一闪,疑云乍开,“该不至于饶董真的想把逍遥转手出去吧?”
“就知道瞒不过你,你实在聪明。”
“可这事怎么想都有些蹊跷,就算海涛要在亚洲设据点,也不该选择T省吧,这两年T省经济不景气,旅游市场并不看好呢!”
“眼前是全球性经济走弱,并不单只有T省,何况T省人越来越注重休闲生活,旅游市场不是不可为,而是需要有心人更努力耕耘而已。再说以T省为跳板,远程目标放在大陆那块丰富的腹地,前途不可限量。”
“果然如此,有这种企图心和既定计划,才符合我对海涛的认知,我想我可以很快规划出你想要的东西了。”
说到理想,袁缃依马上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双眸闪闪发亮,浑身散发出炫目夺魂的亮丽光彩。
楼韶宇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赏识的眼光欣赏着她,经过岁月的磨炼,一颗粗糙的美丽原矿,被雕琢成闪闪发亮的耀眼宝石;他何其有幸,在这许多年后的今天,还能拥有她,将她永远珍藏。
“想不到真被纤荷说中。”她笑自己后知后觉,“逍遥这一易手,只怕很多人要遭殃唷?”
“海涛的惯例,是看能力用人,只要有本事,没有人需要为裁员烦恼。”
“说得好,其实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商贾买卖本来就讲究一分钱一分货,商品也罢、人事任用也好,好像都脱不了这个道理。”
“没错,所以谁当家做老板有差别吗?”
“当然有差喽,遇到不爱吹捧拍迎的老板,马屁精可都要饿死了。”她玩笑地说着,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想提醒他。
“逍遥有不少这种人?”他一副只当是闲聊,顺口问问的语气,让她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别问我,我既非经营者,也不是管理阶层,不做断人财路的恶事,请你自己张大眼睛瞧,如果事事都从我口中得知,你不怕事实真相会有所偏颇吗?”她坏坏地对他笑得有点可恶,“何况如此一来你这个海涛代表的高薪可就领得太轻松,让人不服哟!”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着迷,站在朋友立场,你提供些意见,也不为过吧?”
“朋友?我得考虑看看。”她应得保留,像遇着不得了大事般慎重。
“喔,拿乔呀!有我这种朋友不会辱没你吧?”
“怕是小女子高攀不起上流的世家公子,与你做朋友不显得不自量力吗?”
“胡扯,人不分贫富贵贱,相知相许就是知己,跟身份家世什么相干,你太迂腐,真是要不得。”
“迂腐?”她不满地耸起眉,啐他一声,“你是处身云端上,不解尘俗事,双脚不沾泥,岂知浊泥虽贱也有三分骨气。”
“好好好,你别什么云呀泥的,弄得我满头雾水。”
楼韶宇两眼发愣地打断袁缃依的话,毕竟短短几年的学习,就算他话说得再字正腔圆,还是有被考倒的时候,“算我失言,反正我是认定了你,你只能接受不能拒绝。”
“霸道。”她直接丢给他两个字和一双大白眼,不想和他再争辩。
“刚才靓媚问你伤好了没,是怎么回事,你遇到什么麻烦?”
“那女人唯恐天下不乱,你别听她信口开河,什么事也没有。”
“是吗?这叫做朋友喔,怕是说说而已,有口无心。”袁缃依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轻易罢休的好奇心,“算了,我打电话问靓媚,她绝对很乐意替你广为宣传。”
“一点点小伤,说了都会让人脸红,你又何必非知道不可。”
“几时发生的事?”她精明的脑袋瓜一转,“你突然失踪的那几天对不对?”
他没有应声,既不想说假话骗她,又不愿意让她知道太多,怕吓跑她。
“是意外还是蓄意……”
“为什么这样子问?”
“因为你刻意隐瞒,如果事情没有蹊跷,你大可直接告诉我,何必拐弯抹角,怕让我知道。”
“哪有那么复杂,那几天我只是赶回去处理一些事,意外受伤伤势又不严重,没道理要敲锣打鼓地四处张扬吧?”
他尽量轻描淡写一语带过,不希望引起她的好奇,赶忙邀她喝咖啡,想引开她的注意。
在远企大楼前的露天咖啡座,香醇浓郁的咖啡香盈鼻,3/4包糖配上一颗半奶精,他精准的调出她最喜爱的曼特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