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好红啊!”当她终于为他系妥腰带,大功告成地抬手抹汗时,峻德治低下头,好玩地伸指在她的脸颊上刮了一下。
“别乱摸!”她抚着脸后退一大步。
“我从胸到腰,浑身都让你摸遍了,你让我摸一下脸,这应该才公平。”他似真似假地对她说道。
“我是为了帮您更衣,不得已才碰到的。不然您示范一下不碰身子的更衣法。”她皱眉轻嚷。
“你要让我示范吗?”他挑挑眉,一脸感兴趣的模样。
“才……才不要!”她紧张地用双手环住身子倒退一步。
开玩笑,让他为她换衣服?
到时被摸遍身子的人就是她了。
峻德治愉快地笑了一 下,似乎觉得达到逗弄她的目的,于是恢复正经斯文的神色。
“衣服换好了,我们出去吧。”他打开门,大步迈出房门。
“去哪儿?”她在落后一尺远的地方喊着。
她踩着细细碎碎的步伐,几乎用上小跑步的速度,但还是跟不上他的长腿。
“跟我去凉亭喝茶赏花,顺便等着见你的恩公。”他转头看到身后那跑得满头大汗的小不点,挑了挑眉后,偷偷放慢脚步,让她跟上他身边。
“我的恩公?你是说那位九只手指的老伯?”古殷殷终于赶至他的右后方,欣喜地张大眼睛。
“是啊,你应该有话想对他说。”
“太好了,我正想着要当面再谢谢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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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德治悠闲地坐在庭院里,古殷殷安静地立在一旁,捧着茶壶伺候倒茶。
不一会儿,九指神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凉亭口出现。
“你在等我?”
正在专心倒茶的古殷殷被这一声低沉的音调给吓了一大跳,茶水差点溅到峻德治的身上。
峻德治无言地看看茶杯,再抬眼看看她,让她不好意思地赶紧从旁边抓来抹布,拭净桌面的水渍,避免让他再度被她弄湿了衣服。
“老先生,请坐。”
“真是难得,你竟然会特地派人找我来。”
“有位小姑娘想对你道谢。”他指了指身后的古殷殷。
“你是谁?”老人皱眉,完全认不得眼前娇俏的姑娘。
“我是前些日子下大雨时,跟您躲在同个屋檐下的那个姑娘。谢谢您慷慨地买下了我,让我重回自由之身。”
“我不记得了。”九指神算的眼中迅速闪过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又轻哼一声,撇开头去。
峻德治一言不发地观察他们两人的言行。
“老先生,您一定是施恩不望报、为善不欲人知;我无以为报,只能跟您磕头谢恩!”古殷殷说着,真的就跪倒在地,向九指神算一拜。
“不必了。”九指神算不耐烦地对她眉头一皱,迅速起身想要避开,不料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到,身形踉跄了一 下。
“小心。”峻德治伸手想要拉住老人,不料竟抓了一个空,他愣了一 下,莫名所以地瞪着自己的手掌。
下一 瞬,“咚”地好大一声,老人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敲上凉亭的柱子。
峻德治和跪在地上的古殷殷听到那声清脆的声响,全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那一记敲下去,肯定痛死了。
“唔……”老人脸色一白,捂着头,痛苦万分地蹲到地上。
“老先生没事吧?”峻德治立即过去,从地上扶起九指神算。
“您还好吧?老伯。”古殷殷也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前去扶住老先生,因此没注意到在袖子拂过桌面时,扫落了一只小茶杯。
“我的头……”九指神算痛得眼眉全皱在一起,正要坐到凳上时,脚底刚巧踩到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再一次地向后飞身倒去。
这一 次,峻德治依然来不及援救。
九指神算这一回倒下去的路上很顺,没有任何阻碍,只见老先生从台阶上一路滚、滚、滚,滚下凉亭,摔进花丛里。
不只是古殷殷吓傻,连峻德治也对眼前这一瞬间发生的事,生平头一遭看得呆了。
峻德治首先回神,迅速赶到一动也不动的老先生身边,小心地扶起他检查周身,确定没有严重伤害,只是摔晕过去时,他才松了一 口气。
“他……他没死吧?”古殷殷颤抖着蹲在老人另一侧。
“殷殷……你刚刚做了什么?”峻德治抬头看她,惊异地喃喃开口。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她委屈得几乎快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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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德治坐在书房里,想着凉亭里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古殷殷的怪异。
他知道有些人天生带楣星,经常会为四周的人带来大大小小的意外。
但他向府里众人问过,古殷殷和其它人相处时,完全没有任何的异状。那表示说,她唯独与他和九指神算接触时,才会发生状况。
“殷殷。”
“治主子,我在。”在一旁磨墨的古殷殷低应一声。
“把你的生辰告诉我。”
﹁我的生辰?﹂她眨眨眼,乖乖地报出了一组年日时辰。
峻德治拿起笔在纸上记下来,另外在生辰旁画了一个奇异的方圆圆形。
“咦?帮我算命呀?”她好奇地想要凑过去,看看他在画什么。
只是头一偏、腰一扭,袖子口就正好勾到砚台一角。
她感到袖子怪怪的,“咦”了一声,手一抬,整个砚台便以极漂亮的弧度翻起,“啪”的一声倒盖在书桌中央,浓稠的墨汁刚好把她的生辰及图形全溅黑了。
峻德治来不及拯救任何东西,只来得及让出口己从椅子上迅速闪避,不让溶稠墨汁溅到身上来。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又闯祸了。”古殷殷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又闯了祸,忍不住捂起眼睛呻吟出声,没发现溅到手上的墨汁被她转印到脸上去,瞬间抹黑成一 张小花脸。
他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有些古怪地凝望着桌上那一团糟。
“我发誓,我平常手脚很俐落的,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会这样……”她抓着衣角低下头,这才发现因为手上一 团黑,连带身上的衣裳也被墨汁印染成一 幅画了。
糟了!她的脸……古殷殷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双手刚刚摸过脸了……
“你快点把桌子清理干净。”
“是,我马上就清干净。”她顾不得自身和脏衣服,马上动手整理起桌面。
他很不抱希望地看着她手上拾起一份又一份遭到池鱼之殃的书本和纸张。
“我到外面去透透气,你整理完了之后再来叫我。”看着那张慌乱的小花脸,峻德治叹了一 口气,便朝门外走出去。
“好。”古殷殷不住地点头,急切地察看桌面还有哪些幸存的东西。
峻德治走到门外,想到里面的一团混乱,突然觉得很好笑。
他的身边近来似乎出现不少的小小崩动。
一个小不点急惊风似地“咚咚咚”跑出来,没多久又捧着一个水盆和布巾“砰砰砰”地跑进去。
峻德治看着她手里的水盆,再抬头看了看站立的四周,想了一会儿后,慎重地移动脚步,从房门右方走到房门左方去。
“这里应该很安全吧……”峻德治喃喃自语,对着自己点头。
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外响起“哗啦”一声的泼水声。
寂静了一会儿,慌张的叫声冲破天际口囗
“啊——治主子,你怎么站在左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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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德治穿著今天换上的第三套衣服,面色沉豫地坐在洁净光亮的案几前读着卷宗。
至于古殷殷,则很委屈地被峻德治差到远远的角落去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