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要怎么去看这件事。每次你打电话来时都很简短……只询问房子的事,然后就挂掉电话!你这几天甚至也没和我联系。”
“那是因为我从早忙到晚,”他温柔地说:“上次我打电话来时就告诉过你,我会去法国,而且联络会有困难。”
“我以为你指的只是白天。”她凄楚地看着他,“而且你一直没来这里。”
“不是我不想来。”他的眼神柔和,使她突感惊慌,她连忙移开视线,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着。“我不打算把过去几个星期以来发生的事都告诉你,以免你觉得无聊,可是我真的无法离开法国,凯西,依赖我生存的人太多了。”
“有那么严重?”她抬起眼眸看着他严肃的脸。
“相信我。”他拂开掉在前额的黑发,“情况本来很严重,好在最糟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只有一点点损失。”
“噢。”她突然感到自己很愚蠢,她为什么写了那封信?他使她行动失常。
“无论如何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他嘲弄地笑笑,“高兴见到我吗?”
“嗯,是的。”她想诚实地说出来,“有很多东西要给你看,而且……”
“到我这里来。”
他脸上的表情使她整个人僵住了,她的脑筋急转:这才是大情圣马修迷人的本色,那个亲切、温柔的表情并不表示什么,他可能对每个人都是这样,他……
“我说,请你过来。”
她缓缓起身朝他走去,她的身体紧绷、面部僵硬。“你真是一个最迷人的矛盾综合体,”他的手臂占有性地圈住她,懒洋洋地喃喃低语:“前一分钟是冰山美人,下一刻又成了一包炸药。”
她警戒地看着他,琥珀色的双眸蒙上一层薄雾。“你这么想?”她的身躯就像根木棍似地躺在他的怀里。
“我知道是这样的。”他抚摸她的脸,一根修长的手指沿着她脸部的轮廓滑到下颚。“小蜜蜂,你的肌肤是最可口的蜂蜜,而那头秀发……”她被他的抚触催眠,双眸大睁。“你高兴见到我吗?真的高兴见到我吗?”
“是的。”她的声音就像脸孔一样毫无表情,他绝不可能知道她有多高兴。她不能忍受那种侮辱。
他的眼神难以解析,眼眸在她脸上仔细地搜寻。“你真懂得如何取悦男人,”好一会儿之后,他嘲讽地拖长声音,“没有人能够指控你太过热情,是吗?”
他放开她,没打算吻她,她感到如针刺般的失望。他走到窗边,突然快速地拉开窗帘。“很好。”他的声音严厉,“我的吉普车已经送到,我不喜欢搭别人的车。”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俯视窗外安静的庭院。“你租来的?”他身上刮胡水的味道使她胃部纠结。
“买的,如果我要在这里定期停留,应该需要一辆适当的交通工具。不用担心,”他转头,含笑看着她。“以后我会买辆能应付较正式场合的车子。不过我想这辆吉普车适宜探险,我渴望开车上山。”
“我不担心,”她紧张地说:“我想那时候我早就离开了。”
他漆黑的眸子里有某种她不能了解的情感,他的唇覆上她的,以一种缓慢、挑逗的方式吻她,她的心狂跳,耳朵嗡嗡作响。“凯西……”他呻吟着,双手在她背后亲昵地上下移动。“你对我做了什么?”突然间这个吻猛烈起来,他以无情、野蛮的方式主宰了她的唇,使她无助地发抖,双手往上移到他的肩膀上。
她毫无意识地任他带到床边,可是当她倒在柔软的被褥上时,理智暂时又出现了,令她害怕地睁大双眼。“马修,不……”她的低呼消失在他重新覆上的唇间,他急切的行动使她身体有了反应,她是这么地爱他……
他已经在她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解开她的衬衫,她痛苦地脸红了,突然困窘地扭动,挣脱他坐起身子。
“很抱歉。”她颤抖的手指拉拢敞开的衣服,她低下头,如云的秀发掩住她羞红的脸,避免接触他锐利的眼神。“我并不是想让你……我不应该……”
“是我不应该。”他的语调充满了自嘲,她不敢看他。“我走进这个房间时曾向自己保证绝不会碰你,要给你时间去了解我,让我们再度和平相处。”
“我们曾经和平相处过吗?”她可怜地问。
“也许没有。”他的声音微微地沙哑,“可是如果我引诱你,情形并不会改善,是吗?你不信任我,对不对,凯西?”
“问题不在这里。”她双眸低垂。
“该死的没错。”他的声音粗哑,“不管是对还是错,你那可爱的小脑袋里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我是大灰狼,而你是小红帽。但迟早你会敞开胸怀让我接近你的。”
“为什么?”她抬起头与他神秘的目光交会。
“你会的。”他倾身冷静地重新扣上她衣服的扣子,他看起来冷漠而疏远。当她意识到他的沉着,她脸上燃起愤怒的火焰——他是铁做的。
“所以我会成为你的另一项征服纪录?”
“我不会把你说的话放在心上。”他站起身,懒懒地走向门口,“十分钟之内准备好,把你所有的草图及设计都带着,我要看看你是如何在没有男人的陪伴下保持忙碌。”他简洁的话语里有着明显的残酷及嘲讽,有一会儿她几乎是恨他的;对他而言,这只是一场游戏,有趣而不寻常的游戏。“凯西,不要让我久等。”
“我哪敢。”她知道自己接下去要说什么,而这几乎使她忍住没说——只是几乎。“罗拉曾经让你久候吗?”
他蓦地旋身,稳稳地看着她,似乎过了永恒之久。
“如果你还想好好活下去的话,就不要再跟我提到她的名字。”凯西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脸上除了深色双眸闪耀着明显的残酷外,可以说已全化成了石头。“你知道了吗?”她没有回答,当他愤怒地又再开口,她猛地一惊。“懂吗?”
“懂。”她不知道话如何从麻木的嘴角逸出,可是她却听到自己的声音。门在他身后摔上,她倒回床上,一种幻灭的感觉袭上心头。他还是这么在意?在意到不能从另外一个女人口中听到前妻的名字。
“不要哭,不要哭。”她快速地用冷水冲洗灼热的脸、梳亮头发时,发现自己竟然在自言自语。现在她没有时间大哭一场,只有留待稍晚的时候。
她在预定的十分钟内下楼,当她转过一个角落,正好看到他从大厅的一角走向自己。“我来帮你拿。”他接过厚重的草图纸夹及小型的公文包,打了个手势要她跟着他走出旅馆,她一言不发地走向他的吉普车,脑筋一片混乱。
他们一路沉默,直到距别墅约两公里处,他把车停在草地上。她注意到远处有群着黑衣的女子正在马路边行走,可是她们距离太远了,听不到她们在谈些什么,只听见远方传来低低的松涛声。
“你还好吧?”他转过身面向她,平静地问,她很快地点点头。
“很好。”
“撒谎。”他的声音很懊恼,“我不应该那么凶地对你说话,我道歉,可是那个要求仍成立。我不要再听到她的名字。”他的语调坚硬。
“我了解。”这样说实在太蠢了。她生气地想:你一点都不了解他,以后也绝不可能。在这一刻,她几乎恨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