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夫替自己倒了杯水喝。
见御剑夫似乎专注地研究他手中的茶水杯,男人只好笑笑地向店小二吩咐。
“小二,来几碟小菜、白饭、汤水和一壶酒吧。你们店里有名的是什么酒就端上来。”
“是,马上来。”小二兴高采烈地将手中的擦巾往肩上甩,连忙奔下去准备。
“你也跑得真快,才一眨眼没注意,你就溜了。”男人悠闲地倒水喝,他的话看似抱怨,实则是在调侃自己脚程没御剑夫快。
御剑夫抬高手,就着杯缘看着对面对他似笑非笑的男人,突然间,他烦躁了起来,皱起眉头,放下手。
“你好烦哪,华◇,你究竟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你愿意什么时候和我结义,我就何时停止。”
两人看来未及弱冠,年纪也轻,大概才十二、三岁,还算孩童,华◇竟然就追着御剑夫要结义?
“我们才几岁……”
他只不过与他在前几个乡镇一同击退武夷派菜鸟,救了空云门的小尼姑,他就追着要与他结义,说什么他们是最适合的手足,一同济弱扶倾,共济天下事,解救苍生……
菩萨、佛祖,我究竟做错什么事了,让华◇这家伙连跟了几个乡镇还不死心,甚至还跟得很自得其乐。
“年龄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肯不肯、要不要。”
御剑夫无力地支着额。“你好烦喔,你家大业大,回家去帮你家里的人经营,不要整天跟着我跑。”
华◇一脸无奈。“没办法,你晓得我对那些都没兴趣,何况我家里人才多得是,不差我这一号人物,就算三天两头跷家,也没哪个人会注意到。”
“没注意到那表示你家的确很大,所以你更需要留在家里帮忙,省得土地一寸寸缩小。”
“相信我,不会。”
御剑夫见他怎么说,华◇似乎都不为所动,他只能支着额头哀号。
“华◇……”
华◇微笑。“你现在是无病呻吟吗?”
御剑夫双手握拳,仰天长啸。“谁来救救我!”
“剑夫,事情没那么严重,只是找你当兄弟,有这么困难,令你伤脑筋吗?”
“你兄弟多得是,干嘛要找我?”
此时店小二前来上菜,空荡荡的桌面马上补足了香喷喷的食物。
华◇替御剑夫倒了杯酒,也替他将筷子、碗摆好。
“我知道我兄弟很多,但我从没有会武功又不爱洗澡的兄弟。”
御剑夫闻言瞪了他一眼。“你这是故意嘲笑我不爱洗澡?”他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吗?这种摆碗筷的事……不像是纨袴子弟会做的……
“不,我并不是嘲笑你,反而佩服你。”
“佩服我?”这下子他倒是被搞得一愣一愣的。
“是呀,佩服你。”华◇想起了他的家庭。“在我们家,谁敢不洗澡?一天没洗个两次都觉得是罪恶,好像全部的人都感觉得到你没洗澡,大家都视肮脏为最可耻的事。”
御剑夫嗤笑一声。“你爱说笑,不是只有你家里的人会这样,全部的人都是,而我,是异数,是这群人里的异数。”他指着自己的鼻头道。
饭菜的香味飘到他鼻前,他忍不住食指大动,动起筷子夹菜吃。
华◇注意到御剑夫身上先前被酒楼掌柜泼的水。
“你穿这身衣服,不难过吗?”如果是他,大概会马上崩溃。
御剑夫拉拉身上的衣服,“还好。”随即低头狼吞虎咽。
“等会儿上衣铺子去买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不用,那多麻烦,等会见站在阳光底下晒它一、两个时辰就干得像酥饼一样,一捏就碎了,何必多花钱买什么衣服。”
华◇微笑摇头。“你做事还是这般大咧咧,难怪是在江湖上打滚多年。”
塞了一口饭,御剑夫含在嘴里,惊讶地看着华◇。
“打滚多年?”
“有问题吗?”华◇笑着。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饭吞下去,御剑夫忙着发难。“你说什么在江湖上打滚多年?我才几岁?我连行冠礼的年纪都还不到,能打滚几年?”
“你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习武,到现在为止,你已经涉猎武学怕有七年了吧。”
御剑夫闭上嘴。是呀,他从五岁开始和义父习武、习御剑之术,到如今已快八个年头,他的御剑法也大有精进……是没错啦,从五岁习武开始,他已算是武林中人了。
华◇仰头饮尽杯中物,放下酒杯含笑看着皱眉的御剑夫。
“怎么样,我说得有没有错?”
御剑夫无言以对,只好埋头苦吃。
华◇唤来店小二,吩咐他准备一条干净的湿毛巾,顺便也给了小二一笔为数不少的小费,小二高兴的马上替他准备一条湿毛巾。
接过湿毛巾,他递给御剑夫。“把脸擦擦。难怪掌柜的不让你进来,真该让你照镜子瞧瞧自个儿的模样,脏死了,活像个乞丐。”
御剑夫闻言,手指朝脸上抹了下,低头一看,指腹果真黑了一层。
“连日为了躲你,东奔西跑的当然会黑。”擦着脸,他还不忘咕噜一声。“谁知仍旧躲不了你。”
“你不知道,我雇了私人报马仔,他们会将你的一举一动、行程向我报告。老实说,我追你追得毫不费力气。”
御剑夫瞪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习武之人怎度察觉不出自己一路上被人跟踪?那他还学什么武!
“你不可能会知道的,那些人的轻功都在你之上。”他知道御剑夫除了御剑能力高强外,其他都只是三脚猫功夫,不够精湛,所以他才能捉住这弱点跟踪他。
“那你干嘛不找那些人学武功、结义?”御剑夫有些不高兴。
“我只想和你结义,只想学你的御剑之术。”华◇有点皮皮地赖着御剑夫。
老实说,听见华◇这番说法,御剑夫是有点暗爽在心里,但他总不能让华◇那家伙知道,否则他屁股一定翘得更高了。
“怎么样,甘愿和我结为兄弟了没?”华◇支着下巴问。
“我问你一句,你习过武吗?”他可不想和不会武功的富家子弟结为拜把兄弟,到时他还得照顾他,多麻烦。
华◇不语,旋了圈手中的翡翠笛。
御剑夫见状不相信地问:“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支笛子就是你的武器?!”
“正是。”
“一支笛子能做什么?奏丧曲给敌人听啊?”
华◇朝御剑夫勾了勾手,凑近在他耳边道:“这支笛来头不小,我能用这支笛子吹乐曲,曲子旋律像魔音般,能攻得敌方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
御剑夫一脸不信,睨着眼。“真的假的?”
“我可以现在就吹给你听……”
“别在这里吹!”御剑夫连忙制止。“这里人多口杂,我可不想多生麻烦。”
“你告诉我,你究竟到泉州来做什么?这里是娘儿们才喜欢来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来这儿做啥?”
“我要在这里定居。”
华◇闻言苦笑。“在这种到处都是绣线味的地方定居?别开玩笑了。”
“我的脸像是在开玩笑吗?”
看着御剑夫一脸正经……“是不像。”华◇摇摇头。“可是你一个习武的大男人,要定居也该是到武当、少林附近去定居,怎挑……挑这种女红出名的地方定居。”
华◇彻头彻尾瞧不起泉州。
“在这里买什么都方便……你先替我找个胡同住吧。”
“什么?你要住胡同里?”华◇大叫。
“很奇怪吗?我不住胡同住哪儿?”
“我家在泉州有祖业,就住我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