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几道黑影疾速而过——
草上飞——
这几个人使的是草上飞的轻功!
所有人都蒙着脸,但带着杀气的浓眉却倒竖,眼露凶光。
黑影在一栋草屋前停下,仔细端量着四周情势,没有风的空气呈现滞闷。
那些人的目标是眼前的草屋,草屋里没有灯光。突然之间,草屋大门被冲破,从里头冲出一道白影,以疾速朝那群黑衣人飞来,一把利剑握在手中,点点闪着的剑光,砍向黑衣人——
“啊——”剑砍中一名黑衣人,顿时,黑衣人由头至脚裂成两半,血溅当场。
“李高!纳命来——”另一名黑衣人喊叫,手中飞镖射出。
黑衣人的夺命目标,也就是从草屋里冲出的白衣男子李高,手握名为归根银剑的名剑,窜出之际揭下黑衣人的面罩。
“厉之道!你这奸人!”
李高架起手中的归根银剑朝厉之道胸口刺去,厉之道闪身,躲过李高的攻势,紧接着手中的剑朝李高的背挥去——
锵!
一道金光闪了过来,将厉之道的剑挥偏。
“李高。”白衣女子清丽容颜挂着淡淡哀愁,她紧紧地抱住李高,两人安稳落地。
李高搂住女子的肩,语气中带点不认同。“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等,外头的一切我会解决吗?”
“我放心不下你。”女子无力摇头,忽而腰际的疼痛令她脸色惨白,她掐紧腰侧,再也无法站立,只能靠着李高的身子。
“风沁!”李高抱住怀中的风沁,焦急地审视她的腰,却换来风沁一阵痛苦的喊叫。
“李高、风沁!今日除非你俩交出落叶归根双剑,否则我们便将这夷为平地,再夺下你俩人头!”厉之道与一同前来的黑衣人士摆出阵仗,准备与李高来场殊死战。
“落叶归根双剑乃天绝门传世之剑,我绝对不会交到你们手里,你们武夷派想都别想得到双剑!”
厉之道不屑地笑道:“如果今日只有你一个,或许与你交战之事我们还会有所犹豫,但今日风沁已受重伤,拖着一个重伤病患,就算双剑合并,你也赢不了我!”
“李高……”风沁听见了厉之道的话,揪住李高的衣衫。“让我走……”唯有她死,才能不连累李高。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不可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他眼前,她还有得救,他不会放弃的!
“李高……”含泪、苍白的脸色,风沁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她不想连累李高。
若被厉之道得到落叶归根双剑,双剑合并,厉之道就天下无敌了!
不!这是不被允许的!厉之道这奸人,做尽天下坏事,若再被他得到落叶归根双剑,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对手……
风沁握住落叶金剑,在李高左手心划下一道伤口,随即将李高的脸拉下,在他唇上印下深情决绝的一吻。
“我会等你……下辈子……咱们以此相寻……”
风沁在李高还来不及阻止时,便以落叶金剑自刎。
“不——”
“哈哈哈哈……风沁不战而败,李高,你是否也要自刎,省得我厉某人费力杀你。”
李高怒红了眼,在风沁额上印下深刻烙印。
“风沁,我答应你,下辈子,彼此相许。落叶归根双剑我不会让厉之道得到,就算毁了它们,从此天绝门再无传世之剑,也在所不辞!”
李高也握住归根银剑,在风沁右手心划下一道伤口。
“李高!你敢毁了双剑,我厉之道绝对让你死无全尸!”
“风沁,等我!”李高抱着风沁,笔直往山崖下跳。
“李高!”厉之道怒吼。
“师兄,李高带着双剑跳崖了!”
厉之道眯起双眼,愤恨地看着崖下。“找!给我找!给我到冰山之谷底下去找!”
后来,厉之道只在离谷边不深的树枝上找到李高抱着风沁往山谷跳下而遗落的落叶金剑,至于归根银剑则遍寻不着。虽然双剑只找着一剑,但对厉之道来说也算够了,至少能让他安稳坐上武夷派掌门的位置……
第一章
十二年后
一桶冷水由上空无情淋下,哗啦一声细碎地落在地上与一抹稍嫌纤细的青色身影上,一阵倒抽和哆嗦逸出口。
“去去去,你这死乞丐,离远点,别碍了咱大爷的生意!”
“我不是乞丐。”
掌柜蓄着山羊胡,头戴褐色高帽,鄙夷的模样显示对来者的嫌恶。
“不是乞丐?”他蹲下身,皱着眉头捏起对方一角衣袖,撇撇嘴。“这身衣服臭气熏天,还说不是乞丐?有谁会穿这样臭的衣服上街!”
甩甩身上湿漉漉的水珠,甩了水气却让衣袖变得更加黏人,里里外外三层衣布完全黏在一起。
英气双眉与他瘦弱的身子显得格格不入,鹰隼般双目充满浩然正气。
“赶了几天几夜的路,有谁不是沾惹满身尘埃?难道掌柜的是以外表来评定一个人是不是乞丐?”他环顾四周,随即伸手从围观人群中拉来一名挺无辜的路人。“那么他是不是乞丐?”
“这……”掌柜似乎有所犹豫。
眼前被“乞丐”拉着的,正是此城铁铺老板,成天打铁,又与高温火焰为伍,身上很难没有难闻的气味,衣服不因打铁而被火焰灼破个洞实在很难。
“对呀,掌柜的,你以外貌来评定是不是乞丐,实在有失公允。”
“是呀、是呀。”
围观看戏的群众似乎也觉得自己成天与尘埃为伍的职业被污辱。
“那我们是否就不能上你的酒楼吃饭了?”
“对呀,掌柜的,你似乎有些瞧不起人。”
酒楼掌柜差点气炸,脸颊泛红。“我……”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他饿死了!
酒搂掌柜看了所有人,气极了,却不得不点头。“请。”
男子正欲进酒楼好好饱餐一顿时,身后出现了喝止的声音,阻止他进入。
“站住!御剑夫!”
男子无奈地翻白眼,不愿转身,却不得不去面对。
“你真是像鬼一样纠缠不休。”
“好说。”
排开众人,来者手中的翡翠笛旋了一圈,巧妙地形成一圈莹绿的环,挑着眉的笑,充满了玩味与胜利的骄傲。
“我没兴致和你耗。”御剑夫握紧手中长三尺,刻着精细鹰凤纹,剑柄处一朵花,孤独地支撑着整支锋利的剑,红色绢丝结实扎住,美丽的花结随着移动而摇晃,结穗迎风时而扬起、时而垂下。
这把剑对他来说显然太大,若不是他从小学武,那双手还能勉强提起这把剑,只是剑尾沉甸甸的快要拖到地面。
“御剑夫,你抛不了我的。”
御剑夫摇摇头,走进酒楼,选了靠窗的凉爽地方坐下,店里小二颇不甘愿地走来替他点菜,还不忘鄙夷地捏紧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客……客倌,要点些什么?”
“来壶龙井,和几碟小菜,一碗白饭,一碗汤水。”
小二挑眉。“客倌,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咱们这里是酒楼,不供茶,若要喝茶,请到斜对面的茶肆去,那里多得是茶。”
“是呀是呀,人家这里不供茶。”原先喝阻御剑夫进店里来的男人也跟着走进来,大咧咧、一派潇洒地在他对面坐下,手中翡翠笛旋了一圈。
“是呀,这位大爷说得是。”以貌取人的店小二看着来人身上的光鲜亮丽,大致猜得此人应该有所背景,否则不会穿着富商子弟才能穿的绸绢。哪像眼前的御剑夫,一身粗袄,还发着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