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代表什么?”大掌滑过她面颊,云海等着她的回答。
“代表不知道。”衣衣捉下他的手,煞是认真。“我真正接触的人算少,不太明白所谓的喜欢是怎么回事,你这么问我,我实在很难回答。”
喜欢,对她而言,分界点模糊到可怜。
“是吗?”云海轻问,说不上来心中是怎样的感触。不过也好,至少她没干脆的回答讨厌。
看着她那正经的模样,他不自禁的往她靠近。
“你又想怎样?”她头向后倾,却形成更诱人的姿势。
“我想吻你。”
这一次,他没再“笨”到询问她的意见,一低头,覆上她的粉色唇瓣,轻佻着她的唇,却不蛮取强夺。
他说过,他不用强。
衣衣也没推开他,尽管她知道,只要她微挣,他就会松手,但是她却动也没动,任他缓缓的加深这个吻。
也许是因为他的吻不令人反感吧!甚至,自己猫小小、细细的回吻着。
也许,这就是喜欢?
直到云海结束了吻,衣衣仍在为心中的疑问伤神。
喜欢他?她会喜欢一个人?
“想什么?”手劲微松,他看着沉默的她,感觉她的分心。
“没。”再一次,她逃避了。
云海也不追问,只是抱起她回房,将她安置在椅上,梳理着她的长发时,他想起一事。
“在这很无聊?”
衣衣的回答是一记白眼,“废话。”
她又恢复成冷淡直接的性子,但云海习惯了。
“有什么事想做吗?”
“回我的实验室。”她端坐着,已经很习惯他的大掌在自己发间穿梭的感觉。
很神奇的,这举动令她心安。
他停下动作。她想走?
“除此之外呢?”
衣衣因他的停手而回望,正巧看到他微变的表情。
“除了这就没别的了,我的生活重心就是实验与研究。”忍不住的,她问云海,“你怎么了?”
云海说服自己别太在意,至少那些只是东西,抢了她的注意力也轮不到自己来吃醋。
“不想出去玩?”他转开话题。
“有什么好玩?”衣衣睁着美目问他。
“好问题。”云海苦笑了。
对于这类“休闲活动”,他玩得说不定比她还差,毕竟自幼便为了接掌狂战而不断接受训练与学习,正式继位后更是没日没夜的忙,哪来的时间玩?
“我想想,再回答你。”
衣衣看着他的严肃,也只能摇头。
玩也能公式化吗?真有他的。
云海重新为她梳起长发,一如之前的每晚。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一如先前。
一点一滴,云海相当有耐心的融入她的“习惯”中,只因衣衣的“喜欢”,包含在习惯里。
这是姗姗的情报。
而他,没理由不信。
只是到现在,他仍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将梳头的工作做得如此熟练,也许真应了衣衣的话,他颇有天份。
自嘲的一笑,他的视线在镜中与衣衣的相对。
至少,他觉得值得。
* * *
狂战议事厅中,与随谷、随乡对坐的云海又恢复他身为一帮之主所需的冷漠与薄情。
“查到了吗?”
“是。”随谷回答。“我们的人已经确定,在背后怂恿承天派与我们作对的,果然就是莫声州。”
虽然早已猜到是他,但得到证实时,云海仍是不免备受打击。
莫声州是他自幼的朋友,比起随侍他的何家兄弟尚亲上一级,两年前他私心作祟,暗自拉拢人心叛变,没想到自己循私饶了他一命,却在两年后又遇上同样的事惰。
他就真这么恨他?
“承天派目前人力如何?”不管心里多难受,事情仍是要处理,这场纷争拖太久,也该解决了。
“有许多小帮派已和承天派聚首,打的是撂倒我们,瓜分黑道势力的主意。”狂战代表的意义太大,凡人皆眼红。“传我令,全省分会备战。”掩埋起心中再次被背叛的失落,云海冷声下令。“随乡,去查郭明宗和莫声州真正的藏身处。”
随乡看着他肃杀的侧脸,知道他是下定决心,不会再次饶过莫声州。
“其余小帮派呢?”随谷问着。
“全灭了。”
他们胆敢看轻狂战,就要承担他的怒气。
“帮主?”随谷、随乡睁大了眼,不敢相信。
帮主向来不是嗜杀之人。
“同样的事我不想重复做上三次。”云海慢慢的看向两人,眼中是全然的冷酷。“这一次,我要全盘赢。”
随谷和随乡噤声,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发怒了。
两年前,帮主虽然下令整顿台湾黑道,但仍是不愿强毁其他帮派,再加上莫声州的事引发内战,所以留下了百分之三十的大小帮派非属征战,而经此一事,怕是得全揽入狂战中了。
莫声州,这就是你希望的吗?
* * *
入夜,衣衣刚取下发夹,正想睡时,门却无预警的被推开。
“这次连门都不敲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所以衣衣仍是背对着门,拿起梳子梳顺长发。
大掌接过她手中的木梳,云海一言不发的梳着她的长发。
离开议事厅,满心的情绪不停翻腾,没多想的,他走到她房门前,只想看看她。
感觉到他过度的沉默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悲痛,衣衣扬了扬眉,“有人死了?怎么没叫我?”
听见她冷淡的问话,云海才发现在她面前,自己不自觉的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连心事也忘了藏。
“没事。”不愿她知道这些黑暗的争权纷争,云海轻轻一言带过,梳理着她的滑顺长发。
“你们这些人,说没事肯定就有事。”衣衣转过身,睁着明亮带嘲的大眼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真的很怪,脸上的表情仿佛受了伤一般,正强忍着伤口那阵阵的痛楚。
“怎么了?”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第一次为了陌生人的情绪波动而皱眉。
“你在关心我吗?”心情太差的他感受不到心喜,仍是为两年前的一时仁慈而烦心。
当年若是没放过莫声州,今日也就不会有这些事端,无辜的兄弟们不会受害!而她,更不会受伤!
衣衣眉头皱得更深,不是很习惯这样子的他。
“就当是吧。”衣衣承认自己是关心他的。“那你可以说了吗?”
云海仍是沉默,一向的冷静消失无踪,就连在她身边,梳着她的长发亦不能平静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一时心软。
就因为莫声州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但他仍是背叛他,为了可笑的权势!自己放过他,谁来放过整个狂战?
“风云海?”头一次,衣衣唤出他的名字。
云海心里一震,手放下梳子,离开她身后。
温情是大忌,让情绪牵动自己更是毁灭的开始。
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身为狂战的领导人,他必须无心无情,即使……看了注视自己的衣衣,云海别开头,强压下心中想亲近她的念头,换上冷漠的面具。
“早点休息。”他冰冷而无温度的话,仿佛是机器所发出的问候语。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衣衣只觉不解。
这男人是怎么了?看他像是有心事,却不说,到后来反而一副冷淡得仿佛不认识她的样子。
搞什么!他在耍她吗?
气愤的拿起梳子,又不耐的将之丢回梳妆抬,衣衣没发现,自己的情绪居然会跟着云海起落。
而且,她难得生气了!
* * *
一连几天,云海都没来找她。
衣衣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那就好像是见不到自己实验室的心情。